清河縣城。


    一條蜿蜒的大河擦著縣城邊上流過,來來往往的船隻,有不少停泊在碼頭上裝卸貨物,搬運的力工宛若行軍螞蟻般湧動著。


    城牆高大巍峨,城門處的守城衙役,記錄著進進出出的馬車,還不忘用職務之便敲詐來往商販。


    進入內城則極度繁華,主幹道兩邊各種商鋪數不勝數,青樓之地都高達三四家,可謂行業競爭壓力之大。


    順著主幹道直行,便能看見一個占地足有四五個足球場大小的建築群。


    這些建築群最前方立了一道大大的牌坊,上麵寫著清河縣衙。


    王川站在離縣城不遠處的山坡上,俯視著清河縣城,眼眸之中全是震撼,那種置身其中的感覺,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


    特麽的!


    原主那翰林院編修果然不是蓋的。


    即使外放,也是這種經濟繁榮之地,但相對於留在京城而言,確實是差了點。


    王川在心中腹誹了幾句,然後看向身旁沉默寡言的鐵牛。


    “鐵大哥,走,進城。”


    與此同時,城門口處,負責值班的衙役頭子,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哼著小曲,悠哉悠哉的嗑瓜子。


    然而,他無意間向人群之中瞥了一眼,一個沒坐穩哐當一下摔在地上,揉了揉眼睛,嘴裏哆嗦著。


    “縣……縣令大人。”


    左右的衙役聞言,立刻在人群之中快速掃視,試圖捕捉縣令大人的身影。


    然而這些人大多數都未見過縣令,又豈能認識王川。


    “頭,縣令大人在哪兒?”


    “沒看見啊!頭。”


    那衙役頭子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衙役,身形猶如泥鰍般滑溜,很快來到王川跟前,一臉諂媚的說道。


    “縣令大人你終於迴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你了。”


    看著忽然出現的家夥,王川嘴角抽搐了下,同時心中充滿了疑惑,問道:“你說擔心我是怎麽迴事?”


    那衙役頭子立刻換了一副神情,義憤填膺的說道:“那該死的劉大柱五人,昨天夜裏狼狽跑迴來,嚷嚷著縣令大人您被人追殺,現在還被縣丞大人關在大牢裏。”


    聽聞此言,王川心中卻是一喜。


    劉大柱沒死!


    想起他托舉自己翻牆的那一幕。


    王川心中莫名一陣悸動,隨即對著眼前這家夥吩咐道:“你去將劉大柱五人放出來,就說是我的命令。”


    那衙役頭子錯愕:“大人,這……”


    “怎麽?我的命令不好使了?”


    “沒沒沒,小的這就去。”


    看著衙役頭子離去的背影,王川緊了緊衣袖,心中莫名苦澀。


    穿越而來成為了縣令。


    但官場的勾心鬥角與政治正確,真的是他這個大學生兼外賣員能把握得住的嗎?


    這時候,鐵牛拍了下發愣的王川,“王大人,走吧!”


    “哦,好!”


    王川迴過神來,在守城衙役的帶領下朝縣衙而去。


    ……


    清河縣衙。


    大門外很是冷清,隻有零零散散的幾名公職人員出入。


    負責記錄出入人員信息的老吏,則悠閑地躺在登聞鼓旁的搖椅上唿唿大睡,看門的衙役們哈欠連天坐在一起聊天。


    總之就兩個字。


    懶政!


    看到這番情景,王川眉頭皺成了川字,難怪有人看不下去追殺自己,見一斑而窺全貌。


    所謂的苛捐雜稅。


    恐怕就是這些家夥陽奉陰違搞出來的,


    特麽的!


    罪名替他們背,享福沒原主的份,明知縣令被追殺,一個個還能像沒事人一樣悠哉悠哉睡大覺。


    此刻,他都替原主感到悲哀。


    念及至此,王川抬手打斷了準備去叫醒老吏的衙役,親自走上前用刀片拍打熟睡老吏的臉。


    “啪!啪!”


    那記錄出入的老吏立刻驚醒,憤怒的罵道:“誰敢在縣衙放肆,不想活……”


    然而當他看清來人臉時,後半句話硬是咽了迴去。


    轉而急忙換上諂媚的麵孔討好道:“縣令大人,您能迴來,小的實在太高興了。”


    王川皮笑肉不笑:“高興?嗬嗬,你要是再敢上值睡覺,你就迴家去睡吧!”


    那老吏連連點頭。


    王川也沒心思計較這些。


    如今他急需了解這個世界,雖然從原主的隻言片語中,他捕捉到了不少信息,但還遠遠不夠。


    畢竟今後他就是這個世界的王川。


    想滋潤活下來,就得懂這個時代的規則,規則之下才能活得遊刃有餘。


    何況,還有三人躲在暗處虎視眈眈。


    想到這兒,王川冷哼一聲,招唿上鐵牛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縣衙。


    “鐵大哥,有沒有興趣來縣衙幹事?”


    走在縣衙前院內,王川瞅了一眼沉默寡言的鐵牛,試探性的提議道。


    鐵牛搖了搖頭:“王大人,不必了!”


    話裏話外的生分,王川豈會聽不出來。


    但王川話鋒一轉說道:“鐵大哥,其實你大可不必著急拒絕,你想想,如今你已經有妻兒,孩子也越來越大了,總得讀書識字吧?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再踏入江湖打打殺殺吧?”


    頓了頓,王川偷瞟了一眼鐵牛,見對方臉上出現變化,急忙添把火繼續說道。


    “何況嫂子也過得如此辛苦,鐵大哥,我說句難聽的話,你這是在斷送孩子的前程。”


    “如果你實在不想在縣衙謀差事,跟著我怎麽樣?我是當朝進士,又是清河縣知縣,我想,讀書寫字應該沒有人比我更懂。”


    說罷,王川就閉上了嘴,他相信沒有人能扛得住這一套,尤其是見過世麵的人。


    畢竟在現代社會。


    這一套砸下去無數家長都隻能妥協,何況區區一個古人。


    大約走了十來步,一直沉默的鐵牛開口了,“可以,但我絕不做欺壓百姓的事。”


    王川心中一喜,默默給自己豎起大拇指,停下腳步,滿臉笑容看向鐵牛說道:“沒問題,這都不算事!”


    這一刻,王川是真激動,有了鐵牛,便不必再怕那三人,安全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保障。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


    自己可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對其生平了解不過隻言片語。


    甚至原主有沒有老婆他都不清楚。


    按理來說!


    二十來歲應該已經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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