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裝作受寵若驚的模樣,謙卑而不失禮儀微微彎腰。


    “大人,抬舉下官了。”


    那周逸捋了捋胡須,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不驕不躁!”


    說著,他從衣袖之中摸出一枚玉佩。


    “這枚玉佩老夫帶在身上多年,今日便將它贈送於你,如遇麻煩,或許可以幫你一二。”


    看著那枚玉佩,王川急忙連連擺手。


    “大人,使不得,下官怎麽能要您老的東西。”


    周逸笑容溫和:“長者賜不可辭,收下吧!”


    成了!


    王川心中一喜。


    這玉佩不就是他往上爬的籌碼嗎?


    當即,他麵上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快速起身上前,微微彎著腰,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接過玉佩。


    仿佛這玉佩是傳家寶一般。


    看著清河知縣謹小慎微的模樣,周逸笑了笑,隨意擺了擺手。


    “下去吧!”


    “是!”


    王川收起玉佩退出後院,走在過道上,腳步輕盈,很快便出了驛站。


    他望著漫天大雪,又迴頭看了看驛站,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一絲弧度。


    接著拿起一旁的油傘,大踏步踩在雪地上,雪與鞋摩擦的咯吱聲響起,身後跟著鐵牛及五名捕快,很快幾人便消失在雪幕下。


    與此同時。


    驛站後院。


    一名下人快步來到周逸身旁,俯下身在其耳邊小聲低語了兩句,然後便低著頭退到了一旁。


    周逸停下了搖頭晃腦,臉上浮現些許笑容,然後緩緩睜開雙眼,看向戲台。


    “雅人或因清高而不合汙,卻絕不會以清高而拒雅致。”


    ……


    另一邊。


    王川迴到縣衙,獨自一人穿過大堂、二堂、迴到內院。


    站在庭院大門前,抖了抖鞋和褲腿上的積雪,清理了下油傘。


    正準備轉身進院時,便聽見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川哥,事情可辦妥?”


    那來人語氣急促問道。


    王川臉上浮現笑容,轉過身,看向頂著大雪小跑而來的葉初雪。


    “周逸收了。”


    說著,他摸出那一枚玉佩,接著說道:“他給了我這麽枚玉佩。”


    玉佩?


    葉初雪臉上一喜。


    但又不敢伸手要過細看,隻能緊盯著王川拿玉佩的手。


    看著葉初雪那模樣,王川笑了笑,將手中玉佩遞了過去。


    “看看,這玉佩怎麽樣?”


    葉初雪瞅了一眼王川,然後才伸出玉手接過玉佩,拿在手中端詳片刻,便將其遞了迴去。


    “這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有資格佩戴者無不身居高位,而這玉佩上還刻有周逸二字,這說明,他接納了你,任期滿之後,升遷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說罷,葉初雪目光炯炯的看著王川,似乎在說,諾言我已兌現,那麽你的諾言什麽時候兌現?


    王川被看得渾身不自在。


    他自然知道,葉初雪想表達什麽。


    但古代結婚哪有現代方便,去民政局領個證就完事,何況像他這種一縣之長,即使他想簡簡單單。


    底下那些人也不會允許。


    畢竟這事已經交給了田和,以田和那圓滑世故的性格,恐怕如今整個清河縣,有頭有臉的人物,都知道縣令大人要娶青樓女子的事了。


    說不定,都已經成為了這些人飯後茶點的笑談。


    想到這裏,王川苦笑著搖了搖頭,接著給了葉初雪一個放心的眼神。


    “葉姑娘放心,成婚的事情我已經交代田和去張羅了。”


    聽到這話,葉初雪會心一笑,走上前接過王川的雨傘,然後拍了拍他後背衣服上的白雪。


    王川一怔。


    這待遇是單身狗能享受的嗎?


    他臉上慢慢漲紅,努力張了張嘴,最終一句話也沒能說出。


    葉初雪捕捉到王川那一絲窘態,強忍著笑意,自顧自的收起油傘。


    就在這曖昧的時刻,一名差役急匆匆的找了過來。


    “大老爺,城外聚集了大量受災百姓,趙班頭正帶著差役驅趕,他讓小的過來找大老爺您過去。”


    王川眉頭皺了起來,聲調拔高了好幾個度問道:“誰下令驅趕的?”


    那差役被嚇得縮了縮脖子:“迴…迴大老爺,趙班頭說是二老爺的命令。”


    田和的命令?


    王川眼睛微眯,按原主的行事風格,田和擅作主張下令驅趕受災百姓,似乎很是合情合理。


    而且田和此人極其善於揣摩上司想法。


    很多時候,即使不說,他也能將事情給辦得漂漂亮亮。


    雖然這並沒什麽不好,但對於生活在清河縣的百姓而言,絕算不上好事,何況王川也不想臭名昭著。


    “現在帶我過去!”


    那差役聞言,急忙在前帶路,也顧不上頭頂的大雪。


    王川同樣如此,傘也未拿,便急匆匆的跟著那差役朝衙門外而去。


    葉初雪正欲叫王川帶傘。


    然而人卻已經消失在雪幕之下,隻能隱隱約約看見人影,在漫天大雪之中急行。


    很快,王川便順著主幹道出了城。


    此時,清河縣城外已經聚集了大量受災百姓,那些災民順著城牆搭建了不少窩棚。


    甚至能瞧見有災民躺在雪地之中,也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沒死。


    一些災民試圖闖進城。


    然而等待他們的是差役們的鞭打,為了讓這些災民後退,那些差役們喪心病狂的用木盆、木桶裝著冷水往災民身上潑。


    災民們本就穿著單薄。


    這一盆涼水淋下去,身體弱的直接當場休克倒地,然而卻並沒人會管他們,周圍的災民仿佛早就習以為常一般。


    他們眼睛之中全然是麻木與絕望。


    或許死,對於他們而言,是一種奢侈的救贖。


    然而慘狀還不止於此!


    向北的雪幕之中,還有著源源不斷的災民朝清河縣城趕來,他們麻木不仁的行駛在北方的官道上。


    時而有人暴起搶劫,時而有老弱病殘倒在官道路邊,很快便會被大雪覆蓋住,仿佛從未出現一樣。


    這殘忍而又無助的一幕,深深映在了王川眼眸之上,原來穿越古代,並沒有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


    有的!


    隻是那!


    在紅塵之中苦苦求生的百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在這個時代完美的具象了出來,王川有那麽一瞬間,懷念起了穿越前送外賣的苦逼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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