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神奇啊。它為什麽會聽你的話呢?


    我也不清楚。


    人麵紫眼蛇,


    按照萬事神意的說法,與其說是精怪,倒更接近妖物。


    這樣一個本應被稱作怪物的存在,此刻卻跟隨著我。


    令人驚訝的是,它居然能聽懂我所說的話。


    - 要是之前遇到的那隻也這麽聽話,就不用吃那麽多苦頭了。


    雖說那時吃了些苦,但也因此獲得了機緣,所以我並不覺得遺憾。


    反而覺得現在更加幸運。


    “大,大俠,求您讓這怪物稍微往後退一點。”


    這人向我哀求道。


    目睹了兩個人被人麵紫眼蛇吃掉,他此刻已經被嚇得不輕。


    我看向人麵紫眼蛇,它便咂了咂嘴,稍稍往後退了退。


    這玩意兒還真機靈。


    - 光看臉怪嚇人的,行為卻跟小狗似的。


    - 誰說不是呢。


    - 哈哈,果然跟你在一起,永遠不會無聊。


    之前還後悔沒留在白練身邊呢。


    這態度轉變之快,讓人忍不住想吐槽。


    人麵紫眼蛇退開後,我看著把長刀都扔在地上、渾身發抖的這人,問道:


    “你能迴答我的問題吧?”


    “能,能的。您想問什麽盡管說。”


    這倒省事。


    相比武力威脅,這樣效果反而更好。


    “剛才你提到什麽樹根捆之類的,難不成你們在這洞裏壟斷物資,還互相交易?”


    我一直豎著耳朵聽他們在外麵的對話。


    那個被我打斷腿的家夥,對這些人可是相當諂媚。


    猶豫片刻後,這人迴答道:“是的。”


    這情況真是可笑。


    即便在這種地方,居然也有交易往來。


    - 人類可真奇怪。明明齊心協力都難以擺脫困境,卻還在這種絕境中追逐個人利益。


    從某種角度看,這著實可悲。


    “你們拿物資做生意,是那個叫裴雄的人主導的?”


    聽到我的問題,這人點了點頭。


    一番審問後,我總算了解了這封林穀的情況。


    被困在封林穀的人,大致分為兩類。


    一類是被無雙省囚禁於此的,另一類是被月惡劍司馬昔抓來的。


    人數最多的是被無雙省囚禁的那些人。


    據說,被月惡劍司馬昔抓來的人裏有不少惡人,他們一進來就不斷惹事,後來被自行解決了。


    這就是眾人被關到這裏的主要原因,而穀內的勢力分布情況是這樣的。


    據說封林穀內大致分為三派。


    第一派是以在這裏被困最久的一個叫月老的人為核心的老牌勢力。


    - 好像說是八個人吧?


    大概是這樣。


    第二派則是霸雄的勢力,他手下人數最多。


    霸雄是月惡劍司馬昔扔進來的惡人,進入此地才一年零三個月,但他是外功高手,很快就占據了這裏的一席之地。


    - 這家夥挺精明的吧。


    我跟小潭劍想法一致。


    據說那家夥占據此地時,最先盯上的就是有樹根垂落的洞穴。


    聽說,有樹根垂落的地方,隻有北邊的那個洞穴。


    水的話,因為有流入此處的急流,倒不難獲取,但比水更難弄到的是能生火的樹枝。


    - 看來他清楚自己需要什麽。


    沒錯。


    這家夥腦子轉得挺快。


    總之,霸雄組建的勢力有二十三人,是人數最多的。


    - 幾乎占了一半。


    幾乎算是掌控了主導權。


    最後一派是那些不依附任何一方的人。


    據說他們自給自足,通過打獵獲取食物,然後交給霸雄的勢力,以此換取成捆的樹根。


    這都是為了熬過即將到來的冬天。


    - 照這麽說,霸雄在這兒就是老大唄。嘖嘖。


    實際上就是老大的地位。


    據說原本月老帶領的勢力人數比這更多。


    那時各方勢力的局勢還很緊張。


    但後來月老那夥人在嚐試打造封林穀的出口時,遭遇了重大傷亡,局勢瞬間逆轉。


    再加上月老身負重傷臥床不起,大勢便徹底傾斜了。


    - 他們打來打去跟你又沒關係。


    說得對。


    反正我隻要在這兒撐過一個月就離開。


    - 你這家夥運氣真好。


    這點無可否認。


    實際上,司馬昔預想的情況應該不是這樣。


    大概他是想讓我赤手空拳地與這些人對抗,然後掙紮求生。


    但沒想到有和人麵紫眼蛇這樣的存在會跟著我,他哪能預料到呢?


    雖然睡覺的地方不舒服,但看樣子能安穩地離開這裏了。


    — 一個月時間,湊合著也能過。


    既然有魚的小水潭也在我掌控之中,飲水和食物算是解決了。


    現在隻需解決一件事。


    要是能有夠一個月用的成捆樹根,那就錦上添花了。


    “聽著。”


    “是,是的!”


    “帶我去你們老大所在的地方。”


    “啊,我明白了。”


    隻要霸雄這邊能滿足,事情就成了。


    我正要離開,一直守在我身邊的人麵紫眼蛇像是在撒嬌,把巨大的腦袋靠過來。我輕輕撫摸著它的頭說:


    “你在這兒守著。”


    它那紫色的眼珠像是很不舍,滴溜溜地轉著。


    一開始覺得它很可怕,可越看越覺得它有點像精怪。


    —什麽精怪,就是嚇人。


    小潭劍撇了撇嘴。


    要是這玩意兒能吃,倒可以另當別論。


    - 你這想法還挺特別。


    “我很快就迴來。”


    要是能帶著它走,會更有用,但就它這體型,出不去這地方。


    ***


    我跟著這人,在如迷宮般錯綜複雜的洞穴通道裏前行。


    他說有樹根垂落的地方就是他們的據點,估計是在北方。


    不知從哪兒傳來一陣喧鬧聲。


    那個地方比其他洞穴都要亮堂。


    “到了。”


    這人小心翼翼地對我說。


    “你走前麵。”


    聽我這麽說,這人乖乖照做。


    他已經見識過我的實力,明白即便沒人麵紫眼蛇,也不能違抗我。


    一走進洞穴,一個比之前所見都要大的洞穴空間出現在眼前。


    洞頂一半的地方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樹根,這些樹根順著對麵的洞壁垂落下來。


    在對麵洞壁前,有個類似王座的石椅,上麵坐著一個肌肉發達、眼神兇狠的中年男子。


    “就是他嗎?”


    “是,是的。”


    果然如我所料,這家夥就是裴雄。


    原本坐在地上的眾人紛紛站起身來。


    他們驚訝地問道:


    “怎麽迴事?甲瓚,魚呢?這家夥是誰?”


    “不是說這新人被怪物蛇給吃了嗎?”


    “這,這……”


    原來這家夥叫甲瓚。


    我也沒特別好奇,所以沒問。


    被叫做甲瓚的男人顯得不知所措。


    前麵是他追隨的老大和同伴,後麵又有我盯著,他肯定坐立不安。


    “你拿走的武器怎麽說?”


    眾人一直追問甲瓚,我便走上前說道:


    “你就是這裏的老大裴雄?”


    “這小子,新來的還敢問這是哪兒!”


    聽到我這話,眾人紛紛抽出手中的兵器。


    並非所有人都拿著像樣的武器。


    大概一半人手持長刀寶劍,剩下的則像我剛遇到的那些人一樣,拿著石頭打磨的斧頭和長槍之類的。


    甲瓚冷汗直流,開口說道:


    “我,我建議別動手。”


    “什麽?”


    “這位能操控那條怪物蛇。”


    “你在說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眾人一邊用武器指著我,一邊說道。


    “哼,新來的。想活命就把你那幾把破劍放下。不然,馬上把你碎屍萬段。”


    “別聽他的!上!”


    眾人一副立刻就要衝上來的架勢。


    我冷冷地朝他們笑了笑,


    然後從腰間抽出了血魔劍。


    “哇哦,好一把寶劍啊,裴雄大人。”


    血魔劍上精美雕刻的華麗模樣,讓眾人眼中燃起貪婪的欲火。


    畢竟從外表看,它和普通寶劍沒什麽區別。


    我無視他們,朝著大大咧咧坐在石椅上的霸雄喊道:


    “我要和你做筆交易。”


    “你說什麽?這小子竟敢!”


    人群中有一人舉刀朝我劈來。


    見狀,我如閃電般將血魔劍的劍尖抵在他的脖子上。


    “呃!”


    “我沒功夫和小嘍囉廢話。”


    剛才這一幕讓眾人既驚訝又不知所措。


    因為若不會內功,絕難達到這般速度。


    “這,這怎麽會有內功?”


    “他不是被抓進來的嗎?”


    眾人低聲嘟囔著,開始小心翼翼地往後退。


    果然,展示實力是最有效的辦法。


    “哈哈哈哈哈。”


    這時,坐在石椅上的霸雄仰頭放聲大笑,笑得前俯後仰。


    隨後他站起身,朝我走來,說道:


    “點火。”


    正疑惑他什麽意思,隻見牆壁後方的人手持火把,湊近如藤蔓般纏繞在洞穴壁上的樹根。


    “!?”


    這完全是我始料未及的舉動。


    六個人分別在不同方向舉著火把,一旦那些樹根被點燃,這個洞穴就會陷入一片火海。


    那樣的話,垂落下來的樹根就會全部化為灰燼。


    —這家夥夠狠啊。


    他比我想象中精明。


    是個懂得充分利用自身資源的人。


    霸雄冷笑著說:


    “你要是敢動一下,我就把這些樹根全燒了。那咱們就同歸於盡。”


    說完,這家夥朝我走來。


    距離大概有十步遠。


    看他保持著一定距離,似乎是怕被我的劍傷到。


    這家夥問我:


    “你這家夥,怎麽會使用內功?”


    “這可不是你該打聽的事。”


    聽我這麽說,霸雄撇了撇嘴,嘴角上揚說道:


    “不,這是個重要問題。既然你能使用內功,說不定也能把紮在我體內的針取出來。”


    啊啊……


    這麽說來,這家夥也是被司馬昔抓住的。


    想必和我一樣,渾身都紮著針。


    霸雄一臉期待地看著我,說道:


    “你想要的是樹根,對吧?”


    “您很清楚嘛。”


    “來這兒的人目的都隻有這一個。”


    “那您願意做這筆交易嗎?”


    “好。我也有想要的東西。但條件是你把我體內的針取出來。隻要你做到,我就滿足你的要求。”


    讓我把針取出來。


    但這可有點難辦啊。


    “不好意思,這恐怕辦不到。”


    “什麽?”


    “要是能做到,我早就先把自己身上的針取出來了。”


    聽我這麽說,霸雄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你這家夥……是被月惡劍抓住送來的?”


    我沒有否認。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如此。


    我對一臉失望的他說道:


    “很遺憾無法滿足您的要求。我的條件很簡單,給我提供足夠在有水潭的洞穴用一個月的成捆樹根就行。”


    聽我這麽說,霸雄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你能給我什麽?”


    “聽說在這兒,魚比樹根更有價值。”


    裴雄皺著眉頭說:


    “你真能操控那條怪物蛇?”


    “您想親自試試嗎?”


    聽我這麽說,霸雄看向一個叫甲瓚的男人。


    “是,是真的,大人。我親眼所見。卞正就是被那條怪物蛇吃掉的。”


    聽了這人的話,裴雄摸著下巴。


    他似乎在思考,直直地盯著我,然後說道:


    “一捆樹根換十條魚。”


    “太過分了吧。”


    “看看我們的人數。算上雜役都超過二十人了,一兩條魚怎麽夠?”


    “雖然魚會從洞裏遊進來,但一次也就八九條。”


    這就是我覺得他要求過分的原因。


    要是這樣,萬一魚不能及時遊進來,我自己吃的量都不夠了。


    “那可不是我要考慮的。一捆樹根換十條魚。不然,沒得談。”


    霸雄態度強硬。


    “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


    “你說什麽?”


    “據那人說,哪怕隻抓來五隻老鼠,也能換一捆樹根。”


    聽我這麽說,裴雄冷笑一聲,說道:


    “價值這東西本就多變。獲取方式越難,價值就越高。但現在魚你能隨意獲取,不是嗎?”


    “要是我不把魚放出來,那魚也會成為難以獲取的東西。”


    “那你們就生吃唄。反正沒魚吃也餓不死。但樹根可不一樣。冬天怎麽過?寒冷怎麽熬?”


    他很清楚自己的優勢。


    難怪他想盡辦法要占據這裏。


    霸雄像是覺得自己贏定了,得意地笑著說:


    “明白的話就去拿十條魚來。到時候我就給你心心念念的成捆樹根。”


    “這所有標準都是您定的啊。”


    聽我這麽說,霸雄張開雙臂說道:


    “在這封林穀裏,我就是王。你要是想日子好過點,最好聽我的。”


    “原來如此。掌控了樹根的人就是王啊。”


    “哈哈哈哈。明白就趕緊……”


    “是不是也該看看手下人有沒有聽從大王旨意、赴死的勇氣呢?”


    “什麽?”


    - 噗!


    “呃!”


    血魔劍刺進了霸雄的額頭。


    腦袋被貫穿的他抽搐著,隨後“砰”的一聲倒在地上。


    他之前還吹噓十步之外就能躲開我的劍呢。


    扔出去不就好了。


    “!!!”


    這一瞬間發生的事,讓洞穴裏的眾人目瞪口呆。


    看來他們根本沒料到我會瞬間殺了他們的首領。


    我手持火把,朝洞穴壁旁的人喊道:


    “來啊,點火試試。”


    “呃!”


    聽我這麽說,舉著火把的人不知所措,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看來你們也不想一起死啊。”


    我這麽說完,他們沒人迴應。


    這些人連蟲子、老鼠之類的都抓來吃,隻為了在這艱難求生,怎會為了意氣之爭就放棄樹根。


    - 嗖!


    我從霸雄的額頭拔出劍,冷冷一笑,說道:


    “這裏的王已經死在我手上,現在我就是新的王了吧?有意見的人,可以站出來。”


    我用沾血的血魔劍劍身,在掌心輕輕拍打,看到這一幕,眾人緊咬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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