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東南方向


    江口縣西郊的莊園。


    緊急消息傳到了莊園主堂的會議室。


    坐在椅子上的有白蓮夏以及血手魔女韓百夏 。


    在亂魔刀祭徐鎧魔桌前,一名單膝跪地的血教武士正在匯報。


    “益陽昭家、左港宋家,都順利奪得後起之秀代表之位。”


    原本內心不安的三人,表情頓時舒緩下來。


    要是一開始就失敗,可就麻煩了。


    “還好啊。”


    “確實如此。”


    但下一個匯報,讓這氣氛瞬間改變。


    “昭雲輝壇主那邊中途出了問題。”


    “問題?這是什麽事?”


    雖極力掩飾,但白蓮夏的眼神中滿是擔憂。


    麵對她的詢問,武士繼續匯報。


    “在爭奪後起之秀之位時,益陽昭家的家主受萬穀裏黑弦庭委托,據說昭雲輝壇主為查明此事,前往了萬穀裏。”


    “……這偏離計劃了啊。”


    血手魔女韓百夏皺著眉頭說道。


    這時,徐鎧魔不自覺地為其辯解。


    “說不定真是接到了黑弦亭的委托,要就這麽算了,也不是不行吧?”


    “繼續說。”


    白蓮夏沒理會兩人的對話,催促武士繼續匯報。


    於是,武士接著說道:


    “昭雲輝壇主得知黑弦亭當時拒絕了本教的委托,在返程途中,與破鷹射羅六亨遭遇了。”


    “ 破鷹射羅六亨?”


    聽到這話,眾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破鷹射羅六亨,不正是邪派中惡名遠揚的惡人嗎?


    他可是與南川劍客對決後還能存活的頂尖高手。


    “若不是有特別的交集,本不該與他起衝突……難道?”


    白蓮夏腦海中閃過南川劍客的身影。


    如今昭雲輝為參加武林大會,正標榜自己是益陽昭家的後人、南川劍客的徒弟。


    武士打開了攜帶的包裹。


    裏麵放著一個大得能裝下人頭的木盒。


    白蓮夏雙目圓睜,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是?”


    她腦海中閃過不祥的念頭,擔心盒子裏裝著昭雲輝的首級。


    破鷹射羅六亨是那種若非生死境或血性境的高手,根本無法抗衡的頂尖強者。


    武士打開了木盒的蓋子。


    就在那一瞬間,眾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啊!”


    “哈……”


    木盒裏裝著的是個半白且沒了雙眼的頭顱。


    與 破鷹射羅六亨有過照麵的亂魔刀祭徐鎧魔,也驚得不知所措。


    “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是海大哥,不,是尊者出手了?”


    “不是的。尊者和我們趕到的時候,昭雲輝壇主和兩位首領已經將 破鷹射羅六亨及其徒弟、手下都殺了。”


    “天哪。這麽說,是他們解決了 破鷹射羅六亨?”


    一向處變不驚的血手魔女韓百夏,也不禁流露出驚訝之色。


    破鷹射羅六亨這樣的高手,就連她自己都不敢保證能取勝。


    即便說是合力圍攻,能拿下這樣的高手,也是了不起的事。


    “昭公子,你可真是……”


    白蓮夏暗自咋舌,一屁股坐迴椅子上。


    他平安無事已是萬幸,隻是沒想到會如此令人震驚。


    “不對啊。”


    仔細想想,他每次都超出自己的預料。


    真是個特別的男人。


    亂刀魔祭徐鎧魔又開口問道:


    “他們三人都沒事吧?”


    “若師尊沒有及時趕到,他們可能會因傷陷入危險,但所幸都平安無事。師尊吩咐,讓他們利用剩下的時間好好調養,之後即刻前往武瀚市。”


    利用剩下的時間調養,意味著他們受了傷。


    徐鎧魔似乎表示認同,點了點頭。


    然後,他看著破鷹射羅六亨的頭顱,像是感慨萬千,低聲嘟囔著:


    “那幾個家夥,倒也不是白死。”


    “那幾個家夥”指的是他自己的兩個徒弟。


    雖說趕走了一個,但那都是他悉心培養的徒弟。


    白蓮夏像是為了讓他安心,說道:


    “理應如此。若不恢複就前往武林大會,計劃可能會出岔子,師尊的判斷沒錯。”


    “多謝姑娘。”


    武士行了一禮。


    血手魔女韓百夏認為匯報已結束,便對武士說道:


    “既然匯報完了,就帶著首級……”


    “還沒結束。師尊特意交代,一定要傳達這句話……呃。”


    武士支支吾吾地說著後半句。


    白蓮夏好奇是什麽事,便問道:


    “要傳達什麽話?”


    “因為附上了 破鷹射羅六亨的首級,希望認可此次功績,將蘇雲輝壇主破格提拔為壇主……”


    聽到這話,正在聽匯報的三人臉色瞬間變得怪異。


    片刻後,亂刀魔祭徐鎧魔似笑非笑地笑了笑,連連搖頭。


    這提議簡直太離譜了。


    ***


    皖江五河縣。


    深夜。


    一座規模普通的莊園。


    從大門外看,門衛們各司其職,一切看似平靜祥和。


    然而,推開門向前走上幾步,便會看到一幅極其慘烈的景象,讓人不忍直視。


    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肢體殘缺不全。


    身著黑衣的蒙麵人正迅速清理著這些屍體。


    順著屍體的痕跡走去,會來到莊園的主堂,在裏屋,有一位冷若冰霜的女子正透過窗戶向外張望。


    不知殺了多少人,女子那黑色的劍刃染上了一層殷紅。


    “月亮真亮啊。真是個適合殺人的好天氣,不是嗎?”


    她望著窗外的滿月,轉過頭看向單膝跪地的中年男子。


    或許是因失血過多而精神恍惚,中年男子像瘋了似的,茫然地搖著頭。


    見狀,她似笑非笑地抬起手。


    緊接著,站在中年男子身旁的蒙麵人將架在中年女子脖子上的幽藍刀刃拿開。


    中年男子淚流滿麵,鬆了口氣。


    冷若冰霜的女子走近,微微彎腰,捏住中年男子的下巴。


    然後,她抬起自己冷峻的臉。


    “!?”


    那瞳孔中散發著讓人聯想到鮮血的殷紅光芒。


    看到這一幕,中年男子瞪大雙眼,身體瑟瑟發抖。


    她便是血教中最接近權力巔峰的女子——白慧香。


    “就憑你的本事,還能瞞天過海?”


    聽到這話,中年男子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於是,她的五根手指深深掐進中年男子的大腿。


    ——噗!


    “唔!”


    “能做到還是做不到?”


    中年男子疼得直點頭。


    白慧香冷冷一笑,站起身來。


    “早配合不就好了。大晚上的,血都看不清。”


    看著她這副模樣,中年男子心中滿是憤懣。


    他眼中的她,簡直就是個惡魔。


    他從未見過有人在殺人時還能如此淡然地微笑。


    “給你三天時間。”


    說完這句話,她便離開了內室。


    她沿著走廊往外走,一名蒙麵人迎了上來。


    從眼角的皺紋可以看出,此人年事已高。


    “這麽快就來了?”


    她這麽一說,蒙麵人微微低頭答道:


    “五人都已成功潛入。”


    五人都潛入了,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聽到這話,她那鮮紅的嘴角上揚。


    然後低聲自語道:


    “不知道白蓮夏那邊塞進去了多少人。”


    對此,蒙麵人帶著一絲嘲諷的語氣迴答道:“他們沒那個能耐。就算他們派人潛入,也絕不可能獲勝。您別擔心。我們一定會為您奪得寶劍。”


    ***


    二十來天過去了。


    這裏是被稱為正派武林聖地的鄂都武漢市。


    此刻,我們已進入武瀚市區。


    “好久沒來啦。”


    迴來之前,這裏曾是我的主戰場。


    在這裏,我過了整整8年提心吊膽、不知何時會丟命的探子生活。


    ——和萬穀裏的氛圍簡直天差地別。


    這是自然。


    這裏可是正派的聖地。


    中原八大高手中有兩人鎮守鄂都,因此在鄂都內,不存在邪派或黑道門派。


    武當派掌門,太極劍尊宗禪真人;武林盟主,武瀚第一劍白向墨。


    這兩人是武林聯盟的最強戰力,也是精神領袖。


    ——武林聯盟裏高手好多啊?


    小潭劍被我的話驚到了。


    沒錯。僅武林聯盟就有兩位被稱作超凡的八大高手。


    不僅如此,與派出兩位八大高手的無雙城聯手,血教在正邪大戰中自然隻能落敗。


    ——不對啊,光從人數計算,不就明顯會輸嗎?


    小潭劍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對此,還算了解一些武林情況的南川鐵劍代為迴答:


    ——當時血魔雖屬邪派,卻被稱作最接近天下第一的人。而且,輔佐他的六尊十二血星中,有一位還是四大惡人之一。要不是因為聯盟,局麵也不會一邊倒。


    ——嗯?六尊十二血星?


    我還真不知道。


    在正邪大戰落敗之前,血教實行的是六尊十二血星體製。


    其中近一半人戰死,如今隻剩下現任的七血星。


    而且,四大惡人中有兩人喪命,新的怪物“殺兇” 絕心登場,開啟了如今四大惡人的時代。


    ——即便如此,現在不還是處於劣勢嗎?你說武林聯盟有兩位八大高手呢。血教一個都沒有啊。


    “不,並非如此。”


    我聽說血教某位尊者已踏入超凡境界。


    由於血教對消息保密,像我這樣的低級探子並不知曉此人是誰。


    ——哦!


    我猜可能是一尊,但也不確定。


    畢竟七血星與各位尊者的武力值差距並不大。


    不僅如此,大概六個月後會發生一件大事。


    ——大事?


    “八大高手會換人。”


    在我迴來之前的十年間,八大高手換了兩人。


    其中最快發生變動的,就是武當派掌門太極劍尊宗禪真人。


    ——他是怎麽死的?


    死在殺兇絕心手上。


    更驚人的是,他的喪命之地不是別處,正是武當山。


    如此看來,實際上血教與武林聯盟的勢力幾乎相當。


    在我迴來之前,武林各勢力間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血教、武林聯盟、無雙城,還有其他標榜中立的高手們。


    ——……昭雲輝你這麽說,到目前為止的和平時期,可以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了。


    “沒錯。”


    現在正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武林聯盟與無雙城聯盟的破裂,以及太極劍宗宗禪之死,會讓武林再度陷入混戰。


    當然,部分事件正加速這一局麵的到來。


    “就是那兒了。”


    走在一行人最前麵的海惡天,手指向一家客棧。


    客棧幌子上方,一麵藍色的小旗在風中飄揚。


    這家客棧名叫“道然客棧”。


    此地位於武林聯盟總部稍遠的外圍,我們打算在此與潛入武林聯盟的探子接頭。


    “該死,真熱啊。趕緊走吧。”


    海惡天搖搖晃晃地,急著往客棧趕去。


    他用縮骨功強行縮小骨骼,又在人皮麵具下用厚實衣物遮掩肌肉,看起來比其他人更熱。


    ——辛苦了,這瘋老頭。


    確實如此。


    盛夏的武瀚熱得像蒸籠。


    原本,這項任務應由亂刀魔祭徐鎧魔負責。


    任務內容是在後輩技藝比武結束的最後一天,在武林聯盟總部外待命,以防萬一並準備退路。


    考慮到海惡天的體型和外貌太過引人注目,徐鎧魔本打算接手,但海惡天卻硬擠著學了縮骨功,攬下了這活兒。


    “哎喲,真熱啊。”


    聽到喘息聲,轉頭一看,趙成元也是滿頭大汗。


    他戴著人皮麵具,看起來熱得更難受。


    運轉內功的話,能在一定程度上抵禦炎熱。


    但又有多少高手能有足夠的內力,在趕路時一直運轉內功,且毫不吝惜呢。


    就連海惡天,為了維持縮骨功,也得節省內力。


    ——你在我旁邊呢。


    “嗯?”


    往左一看,是司馬英。


    司馬英也戴著人皮麵具,卻一滴汗都沒流,神色輕鬆。


    我看過去時,她微微一笑。


    “……”


    難道比起炎熱,消耗內力更難受?


    這麽想來,我幾乎沒出汗。


    雖說我並沒有特意用內功保護身體免受炎熱侵襲,但奇怪的是,既不覺得熱,也沒有出汗的感覺。


    - 這是因為先天真氣。前舊主說過,先天真氣會在無意識間保護身體。


    啊……


    怪不得有時我無意識間,會在戰鬥前感到一股溫熱的氣流湧動,原來是這個原因。


    走到客棧,隻見海惡天、宋左白和宋右玄兄弟,占據了一處有遮陽棚的位置,正大口大口地喝水。


    位置……


    這本是個能坐六人的位置,但這三個大塊頭一坐,就沒什麽空間了。


    既然如此,與其放單人椅子,不如放那種長長的木板凳。


    客棧裏因客人熙熙攘攘而熱鬧非凡。


    雖說這裏位於武瀚城外,但或許因為武林大會即將來臨,客人特別多。


    一半以上都是武林中人。


    看上去倒沒有特別有名或厲害的角色。


    “嗯。”


    看這情形,我們估計得一直站著,等有空位才行。


    海惡天似乎也意識到這點,對我說:


    “我們就待在這兒,你們進去看看有沒有空位。”


    “好的……”


    我正迴答著,這時聽到有人說話。


    “裏麵也沒位置了,年輕人,要不和我們拚桌如何?”


    循聲望去,不遠處的遮陽棚下,有兩個人坐著。


    兩人中,一位身著麻布衣的白發瘦高老人正朝我們搭話。


    老人看著我們這邊,坐在他對麵背對著我們的人,背後背著個類似長棍的大物件。


    海惡天點頭表示無妨。


    於是,我朝老人抱拳行禮。


    “多謝好意。”


    然後我便與一行人一同朝那邊走去,準備拚桌,然而,


    “!?”


    看到背對我們那人的瞬間,我僵在了原地。


    ——怎麽了?


    小潭劍疑惑地問道。


    “那,那是熱王霸刀啊。”


    ——!!!


    一位濃眉短須,長相剛毅的中年男子。


    他正是中原八大高手之一的熱王霸刀陣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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