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棒嗎?不愧是師兄。”


    觀眾席上,乙區的司馬英興奮地對趙成元說道。


    ‘……?’


    然而,趙成元的目光卻投向了另一個地方。


    那裏是丙寅區的講台。


    出於好奇,她看向那裏,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年輕人正笑著站在隔世石前,擺出起手勢。


    “是個丐幫弟子?”


    趙成元表情嚴肅地點點頭。


    “是誰?”


    “洪傑凱。”


    年輕人的手勢顯示他在練習八訣。


    這意味著他是丐幫的繼承人,即小幫主。


    親眼看到這一切的趙成元心情複雜極了。


    洪傑凱的降龍十八掌將隔世石打出了手掌窟窿。


    “……難道全都學會了?”


    趙成元一眼就看出洪傑凱已經完全習得降龍十八掌。


    降龍十八掌是屈指可數的上乘功法,若能完全習得,所有氣息都會暢通,威力也會成倍提升。


    對於還未完全學會這門功法的趙成元來說,這是令人沮喪的景象。


    “哦哦!那就是傳說中的降龍十八掌啊。”


    “真是厲害的功法啊。”


    聽到旁邊傳來的議論聲,趙成元的眼神愈發冰冷。


    本應站在那裏的人,應該是自己。


    “可惡……就因為區區丐幫之子的身份……”


    不知道從何時起,丐幫變成了這副模樣。


    在他的認知裏,丐幫是由有資質的人傳承的。


    丐幫崇尚的是護國之類的理念,隻有符合這種理念的英雄才能成為幫主,然而如今的丐幫,也和其他門派沒什麽兩樣了。


    “哈哈哈,爽!”


    洪傑凱麵向觀眾席,雙手大大張開,盡情享受著。


    看到這一幕,憤怒湧上心頭。


    “我到底在幹什麽啊。”


    可真看到這家夥後,他卻覺得自己很可悲。


    本想暗中謀劃,顛覆丐幫內部的勢力版圖,不知不覺間卻被血海深仇所困。


    但他也沒法怨恨昭雲輝。


    要是沒被他察覺,自己可能因為從丐幫泄露出去的情報,這會兒已經在九川逃命了。


    “真的能報仇嗎?”


    雖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然而,未來實在難以預料,真的能做到嗎?


    僅僅是奪取血魔劍的任務失敗這一點,他就會以叛徒和失敗者的身份,被載入武林曆史。


    “媽的。不是磨蹭的時候。”


    無論如何,都得確保昭雲輝的計劃順利進行。


    隻有這條路,能讓自己活下去,向仇人更近一步。


    趙成元這麽想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兒?”


    聽到司馬英的詢問,他低聲作答。


    [司馬首領,請您在觀戰時留意可能對副壇主構成威脅的人。我去周邊轉轉,順便收集些情報。]


    他打算做從待在丐幫時期就最為擅長的事。


    情報,才是力量。


    [啊!趙首領。能拜托您一件事嗎?]


    [拜托?]


    [能不能麻煩您打聽下司馬世家是否有人參加此次論武?人太多了,實在難以分辨。]


    [啊……我明白了。]


    對於司馬英的請求,趙成元點了點頭。


    因為知道她的姓氏,所以對於她為何提出這樣的請求,他沒有多問。


    趙成元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卻很好奇她有著怎樣的過往。


    看慕容束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樣。


    他本想利用我來抬高自己,結果卻適得其反,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換做其他候補弟子,在炫技之後,定會得意地舉起手盡情享受,但我的目的並非如此。


    我恭敬地向主持人堂主抱拳行禮。


    接著,又向慕容束和其他候補弟子,以及觀眾席彎腰抱拳行禮。


    我謙遜的態度,讓周圍人臉上流露出好感。


    “不愧是南川劍客的弟子啊。期待你在接下來的論武中取得好成績。”


    “感謝您的支持。”


    堂主也對我露出欣慰的笑容,與我寒暄起來。


    展現實力並非難事,但此刻我需要的是,讓眾人銘記我比任何人都要正派的形象。


    “真帥。”


    “有這樣的實力還如此謙遜。”


    “不愧是南川劍客的弟子。”


    看這反應,似乎已經成功給他們留下印象了。


    我在看台下舒展肩膀,優雅地走了下去。


    要是論演技,我還是有幾分功底的。


    我悄悄瞥了慕容束一眼。


    那家夥也努力平複情緒後,和我一樣,向觀眾席抱拳行禮,然後堂堂正正地走下了看台。


    他比其他家夥更懂得克製自己。


    所以他之前才會在背後算計我。


    ——什麽時候報仇?


    “必須得報。”


    ——說得這麽籠統?


    “現在時機未到。”


    要是當下有機會,我早就把劍刺進那家夥的心髒了。


    現在必須專注於任務。


    要是無端因複仇心切和那家夥糾纏,引起懷疑可沒好處。


    參加完第一輪預選賽的人可以迴住處了,我也該去找在觀眾席的司馬英和趙成元了。


    我正打算穿過候補弟子人群離開時,突然我看到了一幕景象。


    那是丁醜區的擂台。


    “好犀利。”


    帶著如鋒芒般銳利的感覺,劍直直刺入決勝台。


    劍毫無阻礙地呈直線切割著決勝台,不一會兒在半道停住了。


    但緊接著在半道上發力,直接將其完全劈開。


    ——“哢嚓!轟!”


    眾人喧鬧著,看向將決勝台一分為二的人。


    是個長相平凡的青年。


    “看到了嗎?”


    “又有人把隔世石劈成兩半了。”


    這是繼李延謙之後,第二個將隔世石劈開的人。


    候補弟子們感到驚訝也實屬正常。


    青年身著紅色綢緞衣,收劍時露出了不滿的神情。


    我似乎明白他為什麽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為什麽(不滿)?


    “因為最後關頭才成功(劈開)。”


    身著紅色綢緞衣的青年,想像李延謙那樣,用一劍就將決勝台瞬間劈開。


    但他失敗了。


    結論就是,他比李延謙略遜一籌。


    然而,幾乎就快成功了,這也意味著他實力不容小覷。


    “……這人是誰?”


    我豎起耳朵聽候補弟子們的交談。


    “風正門居然有這樣的候補弟子,簡直是怪物啊。”


    “這次論武到底怎麽迴事?”


    “那個李延謙已經很厲害了,這家夥也這麽強,幾乎是預定冠軍了吧?”


    風正門?


    我從沒聽過的門派。


    看樣子是個中小門派,在歸迴戰前,甚至都沒派出過參賽者。


    也就是說,他極有可能是個探子。


    以這實力來看,他很可能是白慧香那邊安插得最深的人。


    “難辦啊,麻煩了。”


    畢竟白慧香那邊也覬覦冠軍,絕不可能派實力平平的人來。


    他和李延謙一樣,都是要留意的對象。


    得把他記在腦子裏。


    我正準備離開,這時耳邊傳來傳音。


    【昭雲輝。】


    聲音來自擂台方向。


    應該是那個正走下擂台、疑似探子的紅衣青年發來的傳音。


    【別往這邊看。你周圍大概跟著兩個鬼鬼祟祟的家夥。】


    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搭話。


    我自然地將視線移向別處,向他傳音道:


    【這點我已經察覺到了。】


    我不可能沒發現。


    自從離開一軍師部後,就有探子跟蹤我。


    而且不是兩個,是四個。


    他們巧妙地偽裝成各宗派或聯盟的武士,一直緊跟不舍。


    很明顯都是探子出身。


    迴戰前毫無內功的我,為了活下去,想盡了各種手段。


    結果就是,我鍛煉出了比旁人更敏銳的洞察周圍的能力。


    【你是白慧香小姐那邊的人嗎?】


    我發出詢問後不久,傳音傳入耳中。


    【算是吧。這麽說也沒錯。沒錯,我家師父在輔佐白慧香小姐。】


    你家師父?


    這麽說,他是某位尊者的弟子?


    看他使劍的路數,不像是血魔尊者的弟子。


    就他這劍術實力,絕非短期內能練成的。


    就在這時,從這家夥口中說出了驚人的話。


    【介紹晚了。我是一尊的弟子拳永夏。】


    “一尊破血劍帝單偉剛?”


    是。


    在現血教中被視作頂級高手的怪物。


    居然不是別人,而是一尊的弟子來參加候補弟子論武。


    這也表明奪取血魔劍一事有多麽重要。


    竟敢自報姓名和身份,膽子也太大了。


    【在與小姐切磋時,聽聞了關於你的事。小姐似乎對你很是中意。】


    ……這家夥,難不成和那個叫陶業的家夥目的類似?


    他也有可能是覬覦白慧香副手之位的人。


    畢竟能成為她的輔佐,就等於獲得了躋身血教核心的機會。


    【以你的才能,完全有資格成為小姐的配偶。】


    “!?”


    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麽?


    這家夥繼續傳音過來。


    【我個人認為,本教的人這樣內鬥毫無意義。即便我們齊心協力,要對抗武林聯盟,形勢依舊嚴峻。】


    哼。


    沒想到白慧香那邊也有不激進的家夥。


    但他為什麽要主動接觸我呢?是想拉攏我嗎?


    【我就直說了。加入我們這邊吧。要是能和你師父一起,那就再好不過。】


    果然是想拉攏我。


    【你覺得,小姐拉攏都被拒絕的情況下,我會接受你的提議?】


    【果然很有主見。】


    【為師命是從,做弟子的怎敢違背?】


    【與其在毫無勝算的爭鬥中白費力氣,聽從我的建議不是更好?】


    【為何覺得毫無勝算?】


    【我並非貶低你的實力,希望你別往心裏去。不管是你還是那個叫宋左白的朋友,都無法戰勝我方的參賽者,更別說我了。】


    【……你倒是很自信。】


    【這是基於事實。而且此次論武,有個你完全無法估量的怪物參賽。連我都沒把握取勝。】


    想來他指的多半是八大高手聯手的李延謙。


    他親自試探,想與那人間接對決,似乎已清楚認識到雙方實力差距。


    【血魔劍終究會落入我們手中。】


    他一字不差地重複著白慧香說過的話。


    【若真如此,白蓮夏小姐以及支持她的其他尊長,也隻能追隨。】


    【即便劍落入我方手中,情況也一樣。】


    【……真是固執。】


    【還請您體諒我的處境。】


    【沒辦法了。】


    我悄悄看向那家夥,隻見他正無奈地搖頭。


    那家夥的傳音再度傳來。


    【真心希望你好運。畢竟有人對你的性命虎視眈眈。】


    覬覦我的性命?


    難道是那個五血星的弟子,叫陶業的家夥?


    我本以為勸說不成,他要麽會更強硬,要麽會威脅我,結果隻是警告了一下就作罷。


    一尊的弟子拳永夏。


    這是個肚量頗大的家夥。


    對自己的武藝也相當自負。


    既然覺得沒必要再繼續交流,我便徑直朝觀眾席走去。


    觀眾席上隻有司馬英,沒看到趙成元。


    “昭雲輝!你太帥啦!”


    司馬英興奮得手舞足蹈地迎上來。


    對此,我傳音問道:


    【趙成元呢?】


    【他說要四處轉轉,收集些情報。】


    沒吩咐他,他就主動找事做,看來是個出色的幹將。


    能將他收為己用,真是件快事。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我交代的事辦好。


    【人找到了嗎?】


    在第一輪預選賽開始前,我給趙成元和司馬英布置了任務。


    雖然他們大概覺得這是任務的一部分,但其實是我個人的指令。


    【在乙辰區有一個,丙寅區有一個,丁子區有一個,戊申區有一個。我還以為找個蒙著臉的人會很費勁呢。】


    【辛苦你了。】


    我一誇讚,她就開心地笑了。


    我立刻去查看她提到的那些區域。


    從乙辰區開始逐個查看,終於在最後查看的戊申區,看到了一個正在等待決勝台測試的人。


    是個背著兩把交叉長劍的精壯男子。


    “找到了!”


    與會戰前不同,論武提前舉行,而他果然在這裏。


    ***


    一個用雙劍在隔世石留下十字形深痕的男子走下擂台。


    他左眼蒙著黑布,僅有的那隻眼眸中透出的目光充滿警惕。


    走下擂台後,他悄無聲息地想從候補弟子的縫隙中溜走。


    就在這時,我擋在了他的身前。


    他往旁邊閃避,試圖繞開,我又側身再次攔住他。


    男子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針。


    我微笑著向他打招唿。


    “好久不見。”


    我抱拳行禮,試圖靠近他,可他一臉警惕,往後退去。


    我向他傳音道:


    【要是不想引人懷疑,最好別離開我身邊。】


    聽到這話,男子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你搞什麽名堂?】


    我再次向他傳音。


    【您不就是明驚人嗎?】


    話音剛落,蒙眼男子驚恐萬分,猛地抓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拽。


    隨後,他像擁抱般,用一隻胳膊攬住我的脖子。


    “啊啊啊!也不知道多久沒見啦!”


    他說著親昵的話,但另一隻手卻抵在我胸口的要穴上,同時傳音說著完全不同的內容。


    【你這家夥究竟是什麽人?】


    【您這麽輕易就承認了?】


    【你不是明知故問?】


    對於男子的話,我並未否認。


    我當然是知道才來找他的。


    【您可真大膽啊,年過三十還戴著易容麵具,甚至參加候補弟子論武。】


    “!?”


    男子的眼珠晃動了一下。


    他佯裝輕鬆地笑著,用低沉的聲音傳音道:


    【你到底知道些什麽?】


    【滅門的昆侖派最後一位傳人……】


    傳音還沒說完,男子的手指就狠狠抵住我的胸口。


    一副馬上就要戳中要穴的架勢。


    我迅速反手抓住他的手腕。


    【我不是要傷害您,先把手放下吧。】


    【憑什麽信你然後放下……!?】


    他的手不受自己意誌控製,開始往下沉。


    他試圖調集更多功力穩住手的位置,但我也開啟了中丹田,他根本無法推動。


    【你這家夥究竟是誰?】


    男子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也難怪,他可是達到絕頂之境的高手。


    這樣的高手,卻看到功力與候補弟子無異的我,展現出與他相當甚至更強的功力,感到震驚也在情理之中。


    【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很容易引人懷疑。】


    【你……】


    我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某個固定方向。


    那邊是一軍師部派來監視我的密探。


    他看似自然地環顧我眼神所指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細微的慌亂。


    【這是……】


    我若無其事地向他傳音。


    【是監視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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