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中午去了附近的一家飯館,點了份魚香肉絲,阿爾托莉雅本來非常有食欲,但是吃著吃著就不動筷子了,說是不如我做的好吃。


    “不應該啊,我吃著還可以。”


    “魚香汁味道不好,酸甜味道太重了,吃起來很鹹很難下咽。”


    我那因把握不好調料比例做出來的“清甜”魚香汁反而成了她中意的調味料。


    “我看阿爾托莉雅適合吃東南菜係啊,以原味鮮香為主的那種。”


    “嗯,清清淡淡的就好。”


    我隻好包圓了剩下的菜,果真,吃完以後嗓子發緊,唉,以後還是盡量什麽都自己做吧。


    “但是,阿爾托莉雅就吃了這麽點,不能讓阿爾托莉雅餓肚子啊。”


    “沒關係的仕郎,現在的我還是英靈,餓一點也沒關係。”


    這說的是哪門子話,就在我想著再買點什麽的時候,注意到了對麵的麵點店。


    我去給阿爾托莉雅買了兩個豆包迴來。


    “仕郎,饅頭的話…”


    “哈哈,這個可不是饅頭哦?”


    阿爾托莉雅將信將疑,咬了一口,隨後眼睛放出光來。


    “好吃!”


    “好吃吧?這是用紅豆豆沙做的豆包,我小時候常吃。”


    “嗯,餡料有種很棒的清甜味道,而且軟軟的沙沙的,在口腔裏和麵裹在一起,吃起來口感和味道都很好。”


    她又吃了一大口,然後問我。


    “這個可以在家裏做嗎?”


    “隻要有餡料,阿爾托莉雅想吃的話就可以做。”


    “好哦!”


    趁著阿爾托莉雅吃豆包的當,我又介紹了一下月餅,中秋節再過十多天就到了。不過看了看圖片,阿爾托莉雅表示對月餅不是特別感興趣。


    “太甜太油了吧,不喜歡”


    咳,人類追求高熱量高碳水的基因在我們倆身上失效了,我是已經差不多喪失了口味這一概念,吃飯就是進食,隻是一種攝入能量的過程,對自己而言好吃不好吃也就那樣了;阿爾托莉雅則是油糖嚴控,多了一點就吃不下去。


    “不過仕郎,我記得你在遇到archer前就跟我介紹過月餅來著。”


    啊?


    可是


    我為什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我皺起眉頭,仔細想了想,但是沒有任何殘留的記憶,這是怎麽了?


    “仕郎想不起來就不要硬想了嘛,又不是什麽太重要的事。”


    見我臉色很糟糕,阿爾托莉雅連忙說。


    archer…這莫非,也和無限劍製或者他有關嗎?


    ー


    我們下午去了這小地方的cbd(中心商務區)逛逛,不過說是什麽cbd,也就是五六個百貨商場聚在一起罷了。


    阿爾托莉雅望著高樓。


    “真的沒想到,人們會用這種方式來把可以利用的空間擴展到極限。市區裏有好多好多這樣的高樓,而它們中的任何一座,高度就已經不次於國王的城堡了。”


    外牆的玻璃反射著下午的陽光,在鏡像世界的天空與雲裏繼續盡忠職守。馬路上車來車往,人們熙熙攘攘,店鋪的led燈閃爍著,傳單被遺棄,好像一個個人工蝴蝶,秋風一吹,四處飛落。


    阿爾托莉雅看著垃圾桶裏的大摞傳單,歎了口氣。


    “好浪費啊…”


    “阿爾托莉雅對此有什麽看法嗎?”


    “我認為,傳單是把珍貴的紙張隨便的用於沒什麽實際價值的行為,不僅沒什麽意義,也浪費了人力物力。”


    “說的很對。”


    看來靈基其實也“錯了”,亞瑟王的不少思維並沒有被阿爾托莉雅丟下。


    她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在像螞蟻一樣忙忙碌碌,間或有吵架的,有大聲打電話的,有孩子哭鬧的,還有永無止境的喇叭聲……


    “我們走吧,仕郎,這個地方不管來幾次我都不是特別喜歡。”


    之前…來過嗎?


    來過……嗎?


    我捂住額頭。


    不對啊。


    我到底是怎麽了。


    我的記性不至於這麽差啊。


    為什麽,遇到archer前的事隻留下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了。


    我感到頭腦發昏,


    “仕郎?仕郎?”


    阿爾托莉雅連忙扶住我。


    “我……”


    “仕郎,沒事吧?哪裏不舒服?”


    “我們……我們去過一座紅色的橋嗎?”


    我感到自己的眼球在瘋狂地轉動,腦裏湧現了好多,好多……記憶?它們…它們是?


    “紅色的橋?不,我沒見過那種地方,仕郎你是不是發燒了?”


    “不…我……”


    不,那根本不是我的記憶,那根本不是七月份和八月份,那根本不是…等一下,那是,阿爾托莉雅?她在…那是哪裏?我…她…


    “不要哭,阿爾托莉雅,為什麽哭了呢,為什麽…”


    我的嘴仿佛被另一個人占據,說出了那些記憶裏包含的,情感最深的一句話。


    “仕郎你不要嚇我,我們快去醫院看看吧?好嗎仕郎?醫院不遠,還能跟著我走嗎?用不用叫出租車?”


    一邊的阿爾托莉雅急得團團轉,但我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要消失,不要消失,不要離開我……”


    我像瘋子一樣自言自語,不,不對,這是那個人,是那記憶的主人說的話。


    “仕郎!仕郎!”


    阿爾托莉雅快急哭了,大聲唿喚著我。


    我終於迴過神來,用力搖了搖頭。


    “讓你擔心了,阿爾托莉雅…”


    “仕郎,這到底是??”


    我露出凝重的表情。


    “不屬於我的記憶。”


    ー


    “這、這些事我們完全沒做過啊?”


    “是的,像什麽去紅色的橋、和阿爾托莉雅坐電車,但…我們一直坐的是大哥的私家車……還有重傷的被迫休眠的阿爾托莉雅…”


    因為整了這麽一出,我們倆徹底沒心情散步了,在迴家的路上聊起我突然不正常的原因。


    “阿爾托莉雅狠狠地揍了我一頓?我強行拉著阿爾托莉雅買東西?啊?買內衣?買……玩具?還有幾個不認識的人。阿爾托莉雅很傷心,在橋邊哭,我跑迴了…等下這是什麽?這算是府邸嗎?這都是些什麽啊……”


    我拍拍腦袋,歎了口氣。


    阿爾托莉雅也非常疑惑。


    “不可能啊…仕郎,你說的完全沒發生過,我們在七月八月都過的很愉快,每天學習每天規劃策略,你不記得了嗎?當時又忙又充實,我們還去幫鄰居家的孩子輔導功課,我天天去市場幫忙買菜,你晚上講曆史故事,我們還一起讀了好多童話,這些事…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明白了。這些事恐怕是另一個‘我’的記憶,那不是這個世界的事。”


    “另一個仕郎?”


    “我因為某種機緣吸收了裝著這些事的某種載體,然後在特定的環境下…archer……”


    “和archer有關?”


    “嗯,這件事我等下親自問他…阿爾托莉雅不必擔心我,我隻是部分記憶被取代了,還沒有完全失憶。”


    “仕郎隻要沒事就好…”


    她握著我的手,擔心的看著我的臉。


    ー


    到家了,我們坐在小區的長椅上放放風,讓清風送來止住發熱的良藥。


    我盡可能地安慰阿爾托莉雅,但是她就是不放心。


    “丟失記憶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仕郎你就不要再說什麽不用擔心了,怎麽可能不擔心呢。”


    她拿出筆記本和筆。


    “仕郎快給archer打電話吧,要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被耽誤就麻煩了。”


    我撥通了archer的號碼。


    “士郎?有事嗎?”


    “archer…你叫做衛宮士郎,對吧?”


    阿爾托莉雅怔了一下,隨即記下來。


    電話那頭沒有迴應。


    “你在另一個世界是阿爾托莉雅的禦主,也就是說…”


    archer終於開口了。


    “你說的沒錯,士郎,我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你。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無限劍製。我在和你交手的時候通過湖中劍吸收了大批你的武器,自那以後我前兩個月的記憶就變得模糊,並且…”


    “摻雜了很多我的記憶,我明白了…士郎,我提醒你,你一定要記好,英靈乃另一個世界的世界意識所鑄,千萬不要再試著吸收我的投影數據庫,那會讓你‘英靈化’…伴隨著失憶和人格喪失,最後的結果就是,由於英靈本身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你的生命會被排斥出這個世界,懂了嗎?”


    “你有我的記憶應該是因為……我鑄造那些武器時夾雜了自己的記憶和情感,你在吸收後就自然擁有了它們,由於你學會了無限劍製,它們就以同樣的方式對你進行記憶反饋,填補了英靈化造成的記憶空白。”


    阿爾托莉雅一把拿過電話。


    “archer,那麽仕郎有什麽恢複記憶的方法嗎?”


    “很抱歉,saber,我不知道怎麽治療。但是士郎的英靈化程度非常淺,且英靈化必須不斷吸收英靈的一部分才能持續,他除了那些武器數據外也就沒有繼續吸收什麽別的東西了,你大可不必擔心。”


    archer歎了口氣。


    “saber…士郎他就拜托你照顧了,抱歉,麵對你我隻能說這些。迴見,你們倆好好休息。”


    “仕郎……”


    我摸著親愛的姑娘的小手。


    “沒事的,archer不也說了嗎,我隻是喪失了部分記憶並且不會再加重了,大概是因為我今天學會了無限劍製,這些記憶才突然湧現出來搞得我神經錯亂吧。”


    我頓了頓


    “親愛的,你知道對於一個戰士而言最悲慘的是什麽嗎?”


    “是束手無策嗎?”


    “不,最悲慘的是失去自己的心智。但我還完全沒變成那樣並且,也永不會變成那樣,我的愛人是一個優秀的戰士,我確信她能從我的情況上知曉這一點,並且……”


    我把她的小手放在心上。


    “它也說沒事呦?”


    “仕郎!!”


    “咱們是來休息的,快快樂樂最重要,我們迴家吧,我教你用電腦。”


    這件事總算是過去了,虛驚一場,沒有大礙,不過這也給了我一個了解archer的機會。


    ー


    阿爾托莉雅對電腦的上手速度非常快,我鍛煉完之後一看,這姑娘已經在自己摸索指令符了。


    唉,本來今天挺高興的,但是被下午這件事一鬧,兩個人都沒了出去玩的心思。不過也好,今天少點興致,明天多點興致,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等明天我們去海邊看看,比人工湖寬闊無數倍的大海,想必更能讓我們心曠神怡。


    “仕郎,紙牌不好玩,有沒有好玩的遊戲呀”


    我向她介紹了自己常玩的一些遊戲,普遍都是戰爭題材的,但阿爾托莉雅表示自己已經打夠仗了,不想在遊戲裏繼續打。


    這下可難倒了我,我匱乏的遊戲庫裏也沒什麽別的東西,最後我勉強推薦了輻射nv給她玩。


    “這裏怎麽破敗成這個樣子了?”


    “因為被核武器攻擊過了,核武器是人類開發出來的威力最大的武器,不僅破壞力巨大,對環境的影響也是災難性的。哪怕是最早的核彈,其威力也要比誓約勝利之劍高出千倍萬倍。”


    她眨眨眼。


    “…好可怕的武器…,啊,怎麽有這麽大的馬蜂啊!”


    “生物的遺傳基因會因為核武器留下的輻射而變異,當然這是遊戲裏才會出現的巨大化變異,現實裏都是由於遺傳基因被破壞而留下的畸形種。”


    阿爾托莉雅操控的郵差誤入了清泉鎮旁的大毒蜂聚集地,然後死掉了。


    “啊ー算了吧,仕郎,我真的不太適合這種遊戲。”


    “嗯,我們再ー”


    電話響了,父母親問我們晚上想要吃什麽。


    “仕郎決定吧,今天我沒有什麽特別想吃的。”


    “行,那就買牡蠣和蝦滑吧。”


    我終究還是沒抓海鮮的本事。


    ー


    吃飯的時候,我細細捋了一遍archer的記憶,發現它們完全是不連貫的,都隻是一個個記憶碎片,我也不清楚它們的先後順序,隻能靠自己推測。


    他的記憶都是圍繞著阿爾托莉雅展開的,我看到了他和阿爾托莉雅度過的不少事情,很明顯,他那邊的情況比較不幸,兩個人沒有完全理解對方,也沒攜手共進,最後以阿爾托莉雅的消失為終點結束。裏邊也有一些關於其他人的記憶碎片,比如……


    “小愛的母親長這樣啊,母女倆還真是一模一樣。”


    阿爾托莉雅流著口水,吞掉了一個肥美的牡蠣,一邊嚼一邊說。


    “牡蠣長得一樣?不,仕郎,你看這有大有小的,咕嚕”


    她咽下去以後開始試著打開第二個。


    “這個大的就不太好打開,這也是個哲學問題。”


    父母親笑著看她吃飯,我家現在已經完全接納了阿爾托莉雅,她也樂意在我的父母親麵前表現出孩子的一麵,阿爾托莉雅小時候實在是缺乏太多東西,希望我的家庭能帶給她足夠的溫暖。


    “阿爾托莉雅啊,我們明天去海邊玩帶上小愛吧。”


    “嚼嚼嚼……好,那孩子平常也太累了,天天做功課學魔術,是該放鬆一下。”


    “小雅蠻成熟的嘛,像長輩一樣叫那個日本小姑娘孩子,光看外表真看不出來。”


    阿爾托莉雅露出驚恐的表情,但是隻有一刹那,連我都沒太看清。


    “啊ー哈哈,小愛比我小六歲,算是我的妹妹嘛,妹妹,不是孩子。仕郎?你說是吧,哈哈哈。”


    “啊對,阿爾托莉雅可是模範姐姐,小區裏的孩子們都喜歡找她玩。”


    我趕忙打圓場,阿爾托莉雅感激地看了我一眼。


    ー


    我們倆剛打開單元門,阿爾托莉雅就長出一口氣。


    “這也沒什麽吧…”


    “不行,我必須給叔叔阿姨留下一個活潑可愛的少女形象。”


    “平常這樣就挺好的啊。”


    她搖搖頭。


    “破綻太多了,哪有二十歲出頭的人天天叫別人孩子孩子的,我得全方位重新組織我的語言。”


    我以一種玩味的眼神看著她。


    “啊、不不,仕郎,我、那個”


    她的臉越來越紅,像澆的水裏混了顏料的小花一樣。


    “哎呀!仕郎好討厭!哼!”


    “哈哈,這樣不就很少女了嗎?”


    她吐了吐舌頭,扭過頭去。


    雖然說今天出了點變故,但飯後散步給予了它一個非常完美的結束。在涼涼的初秋晚風裏,我們挽著彼此的胳膊,感受著彼此的溫度,一起漫步,拾一片落葉,記一段秋風。


    我又提起了archer的記憶,並告知阿爾托莉雅其中的具體內容,這讓她感慨萬千。


    “嗯……確實是以前的我能幹出來的事,一但兩個人都別扭點,結局就很糟糕了。”


    想必archer也跟亞瑟王一樣,受著這些迴憶的折磨吧,也難怪他常囑咐我好好照顧阿爾托莉雅,那個哭泣的阿爾托莉雅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他們是怎麽迴事變成那樣的,是吵架了?我也不清楚。


    突然,一條妙計油然而生,我想到了一個好點子。


    “解鈴還須係鈴人,在幫完亞瑟王之後,我們去幫archer吧。”


    “哦?仕郎說說看怎麽幫忙?”


    ー


    第二天我們起了個大早,因為要去海邊,阿爾托莉雅非常興奮,雖然不列顛是個海島,但阿爾托莉雅基本上每天都被困在王位上,完全沒什麽機會四處走走逛逛,停下來就是進宮,走出去就是打仗。身為一個四麵環海的國家的王,一生裏居然隻見過四五次海,三次路過,兩次渡過,這可真是有點過分了。


    而且今天這次還有一層特殊的含義,五年前是我最後一次去海邊,自那以後,我就一直在等待自己的愛人,等著能夠攜命中之人的手一起去看海。


    不僅如此,我們給archer準備了一次“特別活動”,他是我們的朋友,更是另一個時空的我,在知道他的痛苦後,我有必要為他做點什麽。


    今天依舊是大哥接送我們,他說他也想去海邊看看,這下我們這個聯盟也全員出動了。


    “伊拉克現在去海邊機會少”


    大哥感歎說,他這一輩子也沒去過幾次海,隻有當年在大馬士革進修的時候去敘利亞的海岸上看了看。


    archer和小愛也早就準備好了。因為多了一天休息時間,小愛很高興,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archer在路上告訴我們,小愛一個月隻有兩天休息時間,其餘的時候都在學習。她的資質比她母親差很多,所以需要數倍的努力才能夠追上。


    清晨露水似珍珠,美好的萬物向我們招手,小愛帶頭哼歌,然後大家都開始了,隻有archer一個人悶在那裏。


    “archer”


    他迴頭看過來,但在我們眼神接觸的瞬間,他低下了頭,低聲說


    “我不需要休息,照顧好小愛就是我現在唯一的職責了,你…”


    他看了看我


    “不要忘記我說的話就好,我的事,就當是看了場電影吧,不必在意。”


    ー


    我們的目的地並不那些商業海灘或者公園,而是一片未經開發的灘塗,那裏有沙有礁石,有衝上來的寄居蟹,還有許多奇妙的海洋造物,它們向我們訴說著大自然億萬年的演化,並將自己的美塑刻在沙灘上。


    這是我小時候來過的地方,所幸現在還沒被開發。


    所有人都對這個地方非常滿意,這裏人不多,可以盡情享受一整段海岸線,多樣的風光也完全迎合了我們不同的興趣愛好,大哥去礁石上收集貝殼,這些可以送給研究生物學的朋友;小愛則脫掉鞋襪,沿著沙灘漫步,感受著潮起潮落;明明昨天已經吃過海鮮了,阿爾托莉雅還是拉著我去尋找各種她認為能吃的東西,為此,我還特意帶了把鏟子;archer則靜靜地坐在一邊,望著剛剛升起的太陽和陽光照耀下的沙灘。


    “仕郎,這個能不能吃呀。”


    阿爾托莉雅捉起一個小寄居蟹,雙眼像尋到獵物的獅子那樣死死盯住那可憐的小東西。


    “哎呦,放了它吧,它的肉還不夠塞牙縫的。”


    她看到礁石上剛被海浪衝上來的海藻,又撿起來問我。


    “這個能吃倒是能吃,但是”


    哢吱哢吱


    “嗚,不好吃。”


    “…但是僅限於求生狀態下,起碼聽我說完啊。”


    我無奈地搖搖頭。


    海風輕輕地路過,浪花就追隨著它,不斷地循環,遠處,海天相映,交接一色,無雲而熠熠生輝的天空仿佛與海洋連成一體;海平麵上飛過幾隻海鷗,它們灰白相間的羽毛是海上獨有的風景線。


    我們找了一個小時“海鮮”,但是最大的也不過是拇指大小的小螃蟹和飄在海裏的海蜇,這片沙灘想必也算是比較貧瘠的,沒有太多可以拿來吃的東西。


    阿爾托莉雅盯著海蜇。


    “不行,我必須獲得一個獵物!”


    她說著直接就要踏上海麵走過去,我忙不迭地叫住她。


    “那東西的觸須有毒,別亂碰。”


    “哎呀,這地方怎麽一點可以吃的東西都沒有!”


    “不是所有地方都能有海產品的,就先算了吧,再說咱們買東西吃總比捉方便嘛。”


    “嗯,好吧。”


    我們迴頭望去,大哥在一邊數著貝殼一邊拍照,小愛在做漂流瓶,而archer還是呆在那。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這並不是就這麽一直這樣,把自己囚禁在迴憶和感傷裏的理由。他是實幹派不假,不過我們不僅要做實事,更要走出負麵情緒,以積極的態度去麵對,以積極的情緒去交流,以自己的力量讓大家歡笑,以自己的力量讓大家團結,這才是一個優秀的人,也是我所追求的。


    或者,archer曾經的追求也是和我一樣的吧,隻是經曆不同導致了如今的他。


    “阿爾托莉雅,記得我們昨天說的事情嗎?”


    “幫archer走出陰影對吧,隨時準備出動。”


    我們倆相視一笑,這次給archer準備的驚喜,一定能讓他痛痛快快地笑出來。


    我們去了小愛那裏。


    “仕郎哥,saber姐,有什麽事嗎?”


    “archer平常也是那樣嗎?”


    “嗯,他沒事的時候就不說話,常常歎氣,我也勸過他多笑一笑,但是他聽不進去,還讓我別管那麽多。我不希望他總是這樣,我在學校幾乎不說話,沒有說話的時間也沒有說話的人,久而久之就被同學們孤立,現在終於有了archer這一個朋友,真希望他也能像我一樣,有了朋友以後開心一點。”


    “小愛,其實,我有archer的記憶。”


    “仕郎哥??archer的…記憶?”


    我的日語口語水平不行,開始打字給小愛看。


    “是的,archer實際上是另一個世界的我,也是第五次聖杯戰爭的參加者。但是那個世界的第五次聖杯戰爭發生在19年前,所在地位於日本。他的經曆和我的完全不一樣,並且他認識你母親。你聽過他提起你母親的事嗎?”


    “這…我從來沒聽他提起過這些啊,他有的時候會指責媽媽沒照顧好我,但是除此以外從不會聊有關媽媽的話題。”


    “他的聖杯戰爭以悲劇收場,並且這引導他的人生走向了歧途。我能感覺到當時archer的悔恨,這也許就是他現在封閉自己的原因吧。”


    “仕郎哥有什麽幫archer的辦法嗎?我希望他能更開朗些,不要總像悶油瓶一樣。”


    “小愛啊,你聽好,你就這麽說話,エ↑ミヤさん,這麽稱唿archer就行了。”


    因為我拖的長音很好笑,即便是不懂日語的阿爾托莉雅也憋不住笑了,小愛就更是樂不可支。


    “哈哈哈哈,這樣、這樣真的好嗎,”


    “你還真別說,這就是另一個世界你母親稱唿那時候的archer的方式,你就試著學學這個發音啊,來,エ↑ミヤさん。”


    “エ、エ↑ミヤさん噗哈哈”


    “就用那種有點裝腔作勢的語氣說,エ↑ミヤさん”


    “エ↑ミヤさん,エ↑ミヤさん,嗯,我懂了。”


    “然後你就假裝是他的同學,跟他談談學校裏的事,記住,一定要用這種語氣。”


    “唿哈哈,我知道了,是要重現那時的場景特意逗archer開心吧。我真沒想到媽媽她會有這樣的時候,她平常說話很大方正經的。”


    “正是如此,不過我們還得偽裝一下。小愛?介意我們給你的頭發編一下辮子嗎?”


    “沒關係的。”


    我招唿阿爾托莉雅過來,然後給小愛搞了個雙馬尾辮,她平常留著公主切和長發,這還是頭一迴梳這樣的發型。


    “再稍微把劉海拉開一點固定住…好了!非常像,和你母親一模一樣。”


    “真、真的嗎,那我以後還是梳這樣的發型吧。”


    小愛還是把追趕上自己的母親當做最終目標,她一直憧憬著那一天。


    ー


    ー


    大海


    潮起


    潮落


    日光


    似金


    似銀


    我…沒想到我還會幹預到這個世界的士郎,真是抱歉啊。


    我啊,不過是個失敗者罷了。我一事無成,我抱憾終身。


    說著要保護大家,說著要保護saber,最後,親手終結了大家,親手葬送了saber。


    夢想……我不配擁有。


    正義……我不配誇耀。


    如果不是士郎的教導,我大概還會沉浸在自我欺騙裏繼續做著黃粱大夢吧。


    對不起,朋友們,對不起,saber,對不起,父親,還有士郎,我幫不了你那麽多,卻還害你失去了記憶。可我這個該死的人,還偏偏因為無限劍製保留著記憶,忘卻也無法忘卻,救贖也無法救贖……


    我、還是繼續當一個無名的英靈吧,保護好小愛,這樣就好了,對不起,大家,我幫不上那麽多忙,對不起。


    ー


    “衛宮同學”


    這、這是??!!


    這個聲音是?!!


    我的身體震顫了一下,望向身後。


    金色的太陽照在她的臉上,活潑的馬尾辮顫動著,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身形,她是?!是、是我眼花了嗎?


    “衛宮同學,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


    “遠阪同學…凜”


    是凜嗎?這…這怎麽可能?


    我站起身,揉揉眼睛,但眼前的人分明…分明就是…


    她蹦跳著來到我的身邊,


    “你在學校裏不是很愛說話嗎?怎麽這一會自己悶著啊?”


    “啊、抱歉,我…”


    她用指頭指著下巴,


    “道歉?道歉幹什麽?多笑笑吧,笑起來開心一點,大家都喜歡看見你笑呢。”


    大家……


    我……


    低下頭,淚水、有些止不住了…這還真是…


    “麵對生活,態度要積極一點,衛宮士郎”


    銀鈴般的聲音,第二次在我生命裏響起。


    我抬起頭,努力睜開因淚水而模糊的雙眼,但是、但是它徹底…


    “saber、是saber嗎?”


    我竭力看清了那個人影,是的、是她,是那個我總也保護不了,我總也不敢麵對的人。


    怎麽,大家,大家,可是,我…


    “強者在戰鬥中總是帶著微笑的,垂頭喪氣可擊敗不了英靈。”


    啊、這不是……


    在淚水的模糊裏,我隻看到他那紅色的雙肩,他笑了笑,拿出手機,裏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振作起來啊,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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