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婆子使棍子戳地,直到戳出來一個十多公分深的坑來,這才幽幽問道:「你爹腦袋裏頭有針,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大煙感覺到怪異,竟從許婆子眼裏看到焦心,甚至是關切。


    活見鬼了!


    「死妮子,問你話呢!」許婆子發狠地戳著地麵,沒多會又戳出一個洞來,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大煙。


    「昂,真的。」大煙點頭。


    許婆子動作停頓了一下,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好一會兒才抬頭,問:「能取出來不?」


    大煙怪異地看她:「你擔心?」


    許婆子嘴唇動了動,卻盯著窯裏的火久不作聲,神情也變得有些恍惚,時而發狠時而恐懼時而擔憂……


    給人的感覺,有點像神經病。


    「問你啥你就說啥,哪來那麽多廢話。」突然間許婆子的聲調就提高了些,狠狠將手裏頭的棍子扔進了火裏頭。


    「……」大煙抽搐著嘴角說道,「雖說有點麻煩,但取出來不難。」


    聽到這番話,許婆子仿佛鬆口氣,不再吭聲起身離去。


    神經病一個!大煙鑑定完畢。


    突然就沒了燒火的心思,起身朝窩棚走去,打算叫大雁來幫忙燒火。


    就見許老三眼巴巴地往外看著,看的是許婆子離去的背影。


    大煙:……


    還真是賤皮子賤骨頭,耍得一手好賤。


    「你,你那啥,啥眼神?知道你看不起你老子,覺得你老子賤。」許老三神情很是激動,連帶著聲音都有些發顫,「老子其實沒那麽賤,要知道你奶還是挺關心老子的,不然不會來好幾趟。」


    大煙拿了板凳坐一旁:「說,繼續說,我能聽賤。」


    許老三:……


    盡管被嚴重鄙視了,但許老三還是想說,堅持自己所以為之事。


    「其實你爹我小的時候,你奶對我還是挺好的。雖然我不太記得七歲以前的事情,可還是模糊記得你太奶沒死的時候,你奶經常偷摸給我送吃的,還給過我雞蛋吃……」


    「要不是有你奶護著,你爹我也長不了這麽大,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一切就變了,變得……變得……」


    許老三結結巴巴,後麵的話實在說不出來,神情變得有些茫然。


    不知想到了什麽,他此刻突然就意識到,自己對老許頭是畏懼的,但對許婆子是真心要孝敬。


    大煙卻覺得:「你是被打出妄想症了吧?」


    「妄想我奶會對你好,那些對你好的片段,都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為都是模模糊糊的,才會信以為真。」


    「我敢肯定你小時候特別想吃雞蛋,說不準還為了嚐到雞蛋的味道,跑去吃雞蛋殼。」


    許老三發現自己竟無言以對,畢竟是真的吃過雞蛋殼。


    還不止一次。


    可真是日有所思夜有夢麽?


    許老三突然就很是迷茫,倘若那真的隻是夢而已,那自己堅信了這麽多年的夢,又算什麽?


    死妮子多殘忍,連他的夢都要打碎。


    老子不活了!


    許老三使勁捶胸,感覺心痛難忍,簡直痛不欲生。


    大煙把匕首丟了過去:「給你,想死很容易的。」


    許老三:……


    不知為什麽,反正突然就不想死了。


    隻是捶那幾聲響了點,把單氏給招了過來,正好看到許老三捶胸的樣子,那張苦瓜臉立馬就變了。


    「孩他爹你悠著點,小心腦袋上的針。」很是盡職地,再次提醒一下。


    「……」許老三。


    其實很苦逼不是,沒人提醒的話不自覺地就會忘記,被提醒了以後就忍不住心驚膽戰。


    還想死嗎?


    狗屎,才不想死咧。


    老子想活!


    都不敢伸手去摸那傷口,忐忐忑忑地問大煙:「妮兒啊,爹腦袋上真有針?」


    大煙反問:「紮了至少二十年了,你難道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許老三迴憶了一下,記得小時候是經常頭疼的。


    從什麽時候開始來著?


    好像是九歲……不對,應該是八歲……不不不,是七歲……想不太清楚,隻知道自己記性不太好,七八歲以前事情一點都想不起來。


    平日裏一般不頭疼,農忙累著偶而會疼。


    「我不知道啊,我身體挺好的,一般不會生病,也很少有頭疼頭暈的。」許老三一臉茫然,是真的好懵逼。


    想不起來啊,怎麽辦?


    「拔這針要知道是什麽時候紮的嗎?」許老三傻傻問道。


    大煙默默地迴憶了一下,突然就好想打死這便宜爹,身體素質好到令人髮指,頭疼的次數都不如原主多。


    而原主之所以頭疼,是被這爹敲了棍子。


    mmp,簡直了。


    「昂,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想想,到底是什麽時候紮的,又是怎麽紮的。」大煙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說起謊來那是臉不紅心也不跳的。


    把許老三唬得,竟然就信了。


    吸,頭疼。


    他腦袋裏果然是有針的,不使勁想事情沒覺得有什麽,這一攢勁腦袋就跟被針紮了似的,疼得連眼角都止不住犯抽。


    「我要想不起來,那咋辦?」許老三忍不住問。


    「九死一生唄。」大煙嚇唬他。


    「……」


    許老三這腦袋犯了抽,可還沒傻透了去,開始的時候沒反應過來。現在聽大煙這麽一說,就有種自己被忽悠了的感覺。


    可他不敢拆穿,怕大煙不管他。


    大煙把人忽悠完,都打算走了,但站起來走了兩步又迴頭坐了下去。


    「我有辦法幫你把針拔出來,還能讓你重新站起來,隻是要你付出的代價可能會有點大,你樂意不?」想來想去,大煙還是把陰謀變成陽謀。


    讓他明知道前麵是個坑,還不得不往下跳。


    「站,站起來?」許老三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至於那所謂的代價,則選擇性忽略了去。


    妮子心再狠,也不會要他命吧?


    大煙一臉嚴肅地點頭:「我有認識的武師,已經是武師巔峰,雖比不上大武師,但對勁氣的控製力很好,可以幫你打通堵塞的經脈。」


    「隻是那個人十分小氣,還是個大摳逼,找他辦事至少得被刮掉三層皮。要想讓他幫你,估計你得賣身給他才行。」


    許老三無比驚悚:「賣,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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