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縣衙時,李雪落早早抬著昏迷的林舒陽候在大堂。


    蘇年年走近,蹲下身子仔細瞧了瞧,林舒陽頭上裹著厚厚的白布,臉上沒有半分血色,慘白的嚇人。


    她趁著李雪落不注意,手輕輕地往他鼻下一探,收迴手時,竟不小心蹭到了粉末。


    ???


    這是特意化了妝?蘇年年默默把手背在身後,一言不發地往裏走。


    人還有氣就好!


    李雪落昨日表現的那麽激動,搞的她還以為林舒陽已經快死了,躺在麵前的是屍體呢!


    這人不是好好的嘛,非得自己嚇自己!


    不過現在看來李雪落已經有了自己的成算,根本用不到他們。


    許如清見人來的差不多,吩咐底下人把雲來傳喚來,至於李光,昨日便已暫行收押。


    被帶上堂的雲來原是一頭霧水,但當他看到地上半死不活的林舒陽後,煩躁感一掃而光。


    心中暗暗竊喜,表麵卻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問道:“不知大人找草民來有何貴幹?”


    李雪落的手緊緊攥著帕子,怒罵道:“雲來,你把我夫君打成這樣,還好意思問有何貴幹?”


    雲來假惺惺地往旁邊望了眼,瞧見說話之人,語氣略顯輕浮道,“呦,這不是嫂夫人嗎?失敬失敬,林兄怎的成這般模樣?”說完,他還忍不住嘖了幾聲。


    “若不是你,夫君怎會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你在這裝什麽大尾巴狼!”


    林雪落簡直對這種人惡心到了極點,但礙於許如清在堂上,到底沒說出什麽難聽的話,扭過頭去,獨自生著悶氣。


    雲來心情頗好地從袖中掏出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尖嘴猴腮的臉上寫滿了得意。


    直到官差把李光押到他旁邊跪下,兩人視線不經意撞上,雲來心頭一顫,笑意跟著收斂了幾分。


    而李光,則是心虛地扭過頭,兩人默契地裝作互不相識。


    “升堂!”


    許如清語氣清正,底下吵嚷之人全都噤聲。


    “李氏,你有何冤屈盡可細細道來,本官定當秉公處理,還你一個公道!”


    李雪落徑直跪下磕了個頭,言語激烈,“民婦要狀告雲來打壓同行,蓄意傷人,橫行霸道,以至翠竹軒內一應陳設皆被損壞,夫君至今仍生死未卜,求大人為民婦做主!”


    許如清一拍驚堂木,沉聲問道:“雲來,你可認罪?”


    雲來聞言輕嗤,不假思索道:“大人,純屬無稽之談,在下在平樂鎮上那是出了名的老實本分,此事定有誤會,都是鄰裏間的矛盾,就不麻煩大人了。”


    以往,許如清或許會看在雲師爺的麵子上將大事化小,但現在……


    “雲來,李氏人證物證俱全,本官也派人查明,你既說是無稽之談,本官倒是想聽聽,這是怎麽個誤會法!”


    雲來見許如清態度堅決,心中思考片刻,換了套說辭:“大人,此事在下卻不知情,可能是手下之人無心之失,往後我定會好好約束他們,錢財方麵,我自會設法補償!”


    砸翠竹軒的事,說到底他就是個看客,所有的事都是底下人做的,頂多扣個治下不嚴的帽子,但這種不痛不癢的懲罰對他來說無傷大雅。


    “大人,雲來並非第一次這般做,不僅是翠竹軒,鎮上但凡生意好的,皆遭到他的打壓,同行苦不堪言,礙於雲師爺的威壓,都隻得委曲接受。求大人主持公道!”


    李雪落趴在林舒陽的身上低聲啜泣。


    引的外頭看熱鬧的百姓一陣唏噓,但沒人敢站出來替她說句公道話。


    雲來折起扇子冷哼,指著外頭道:“笑話,你問問在場之人,有誰能證明我真做了這些事,但凡你能找到一個,我便認罪!”


    他這話說的很是自信,這自信的根源,便是朝著他緩緩走來的雲師爺。


    雲師爺瞪了他一眼,繞過他朝許如清行禮道:“大人,不知小侄所犯何事,竟勞煩您如此興師動眾抓人?”


    各家掌櫃混跡在人群中相互對視,壓下剛才想指認的衝動,暗自慶幸自己沒一時腦熱,否則往後怕是難在鎮上有立錐之地。


    對於昨日李雪落找他們商議之事,全都拋諸腦後,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隻靜靜在人群中觀望著。


    許如清嘴角微勾,不答反問:“師爺來的正好,你熟讀律法,本官現已查明,令侄尋釁滋事,致人死殘,此事,該如何判呢?”


    按律令,尋釁滋事視情節嚴重處以杖刑,流放,甚至是徒刑,其中唆使他人者視為主犯,懲罰最重。


    他倒要看看,雲師爺要如何應對!


    “敢問大人,可有人證物證?”雲師爺不慌不忙,接著雲來先前所言問道。


    “這是自然!”許如清使了個眼色,官吏很快帶上一位白發老婦。


    雲來見此人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何時見過,正當他冥思苦想之際,老婦突然神情癲狂,嚎啕大哭地撲向雲來。


    “你個天殺的,你奪我酒樓,害我家破人亡,老天終是有眼,定要叫你個殺才為我一家三口人償命!”


    雲來終於想起眼前之人,不正是原先雲來酒樓的舊主嗎?難怪看著這般眼熟!


    可這一家子不是都……怎麽還會漏下一個?


    李雪落看著神色慌張的雲來,扶著老婦冷笑道:“我翠竹軒原與佳味齋便是故交,當時你看上佳味齋的地段,見強買不成便找人放火害人,可你不知道,那日我尋了劉婆去學豆腐,這才逃過一劫。”


    可……自那之後,劉婆便瘋了,徹徹底底被那場大火給逼瘋了。


    她不敢想象,若是昨日林舒陽被打死,那她又會是何種模樣!


    瘋?傻?自盡?


    不,她怎麽樣也得拉上罪魁禍首給她夫君陪葬!


    “這瘋婆子的話如何能當真,都是假的,大人,草民不認!草民不認!”雲來膝蓋一軟,跪了下去,背上驚出一身冷汗。


    先前的砸場鬧事都能以鄰裏糾紛解決,但這殺人奪屋的勾當,沒能做到斬草除根,那便是預先為自己埋了個坑。


    但凡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如野火般肆意瘋長,不死不休。


    不知李雪落還有何後手,又對當年之事知曉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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