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皆把注意力放在楊彪身上時,毫不起眼的老婦卻從袖中掏出一把刀朝著蘇年年衝了過去,著實令人猝不及防。


    就在刀即將挨到蘇年年之際,一個身影飛速從人群中躥了出來,一腳將老婦踹翻在地,很快又隱入人群中,消失不見。


    蘇年年握住袖中刀的手緩緩鬆開,勾唇輕笑。


    沒想到將軍的效率如此之高,這麽快就安排上人了,不錯!


    “娘!娘!你沒事吧!”楊彪看著吐了口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婦人,歇斯底裏的怒吼道。


    奈何身體被死死摁住,就連動一下都極為困難,更別提上前查看情況了。


    許如清也被這意料之外的婦人給嚇了一跳,還好年年和蘇大叔無事,命最靠近的官差將人控製起來,一塊帶到堂上問詢。


    原本該站在許如清身邊的胡強徑直朝著他們而來,“叔,嬸子,這裏不安全,請隨我去後院,剩下的事,縣令大人自會處理妥當。”


    蘇國邦驚魂未定,明明自己嚇的不得了,但還要裝作淡定安慰蘇年年:“乖寶,別怕,有爺在,爺保護你。”


    蘇年年:爺,手能不能別抖了,抖的我害怕!


    剛剛差點見血,圍觀群眾紛紛作鳥獸狀,四散奔逃。


    相比於吃瓜,還是命更重要。


    縣衙內瞬間安靜下來,隻有楊彪的謾罵聲一刻不停,“賤丫頭,該死的賤人,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這麽輕易放過你,害我大哥不夠,現在還害我娘,我一定會殺了你!”


    “盧飛,去給我把他嘴堵上。”許如清臉色鐵青,這人非但知錯不改,還對著一個孩子口出惡言,實在是可恨,可惡。


    盧飛早就聽不下去了,見著都是自己人,也沒那麽多顧忌,直接脫鞋塞進他的嘴裏,咒罵聲戛然而止。


    許如清繼續處理案子,高聲道:“李貴,你別怕,再仔細看看,帶你買孩子的人是不是他!”


    李貴看著兇狠的人,沒敢湊近,隻是重重點頭表示沒錯。


    他做這麽多年生意,不說別的本事,在認人這一點上,絕對不會出錯,這人額角上的疤,他可記得清清楚楚。


    “堂下之人,現有人證指認你是人販團夥,且從你剛才的言論中,本官得知先前被害的人販與你關係匪淺,你可認罪?”


    楊彪嘴裏塞了隻臭鞋子,手腳又被捆住,哪裏能反駁,隻能“嗚嗚嗚”的在地上蠕動。


    “既然你沒否認,本官就視你默認了,盧飛,將人帶下去,三日後街口問斬。”許如清不想他再說出什麽於蘇年年不利的傳言,直截了當的宣判罪行。


    拐賣孩童情節嚴重者,按律當斬。


    雖然無法定楊泉的罪,但楊彪,卻是人證齊全,加之剛剛的自述,足以給他定罪。


    他的視線移到一旁暈倒的婦人身上,看著頗為眼熟,但一時記不起在哪見過,就聽送完人迴來的胡強說:“咦,這不是常在縣衙附近擺攤賣燒餅的胡氏嘛?”


    先前忙顧著帶人離開,都沒看清那婦人的長相,這下看清後,胡強臉上的震驚之情無以複加。


    沒想到平日良善的大娘,居然養出了幾個人販兒子,還欲持刀殺人。


    虧他還時常照顧這大娘的生意,原來賣燒餅隻是副業,拐賣孩童才是主業。


    主位上的許如清陷入良久沉默,這下所有事情都能解釋的通了。


    年年當誘餌那天,明明就在眼皮底下,怎麽會不見。


    原來馬車隻不過是障眼法,而燒餅攤才是絕殺,尤其是長年在縣衙門口的燒餅攤。


    任他想破頭,都想不到這群賊人竟如此大膽。


    楊泉,楊彪,再加上死去的楊林,原以為是幾個誌趣相投的人組成人販子團夥,但如今看來,貌似這是個家族團夥,難怪這楊泉死活不肯供出其他人。


    好計謀啊!


    若不是年年在,他不知道還得被蒙騙多久,又有多少孩子會在他的眼皮下被擄走。


    許如清氣的牙癢癢,聲音憤怒,“盧飛,胡強,傳本官令,將胡氏及其家人全都抓起來,三日後,開堂審理此案。”


    他定要徹查到底,當眾揭露這群人的罪行,將毒瘤鏟除幹淨。


    “將人犯全都押下去,退堂!”許如清心中有諸多問題亟待解答,退堂後連衣服都沒換便去找蘇年年。


    “年年,你前幾天怎麽沒同我說關於燒餅攤的事呢!”


    蘇年年沒說話,按道理來說打草驚蛇,這群人有腦子,早就該逃離平樂鎮了,誰能想到還不怕死來縣衙。


    她不知道,有腦子的兩人,一個被殺,一個被抓,剩下的,都是小嘍囉,不足為懼。


    許如清並沒有怪罪的意思,見蘇年年低垂著腦袋,語氣柔和幾分,“不過今日多虧有你,否則那兩人肯定沒法捉到。”


    他又問道:“今日在堂上跪的楊泉,你可見過?”


    蘇年年搖頭,她在人販巢穴的時間短,隻見過三人,除了現在還活著的林彪,並未見過其他同夥。


    不對,還有當日運她過來的男人,她聽過聲音,但沒見到臉,不知是不是楊泉。


    許如清歎了口氣,像是在同她抱怨般說道,“楊泉這人油鹽不進,無論如何懲處他,咬死不肯開口,很是難纏。”


    蘇年年眉頭輕挑,硬骨頭?那是因為沒有拿捏住他的七寸。


    剛剛的種種線索表明,楊泉和楊彪應當是兄弟,胡氏則是他們的娘。


    既然敢冒險來縣衙,那就意味著他們之間的關係必然不會差,若以此為突破口,說不定能找到破局之法。


    “許叔叔,鎮上可有善口技者?”


    許如清從身後的一大摞卷宗中不停翻找,終於找到了其中一份的記錄:


    元和十年春,賈元及其妻子廖氏表演口技時,後台孩子無故失蹤,疑似被拐,特報縣衙。


    這份卷宗時間不算長,加之賈元時常到縣衙來詢問情況,他便更上心了些。


    “你要善口技之人何用?”


    “當然是要演一出好戲啊!”


    蘇年年似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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