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將披風拿了過來,滿目擔憂:“姑娘若是要迴城,還是讓人套馬車吧?”


    “迎夏和迎春明日整理晚賬冊再迴去,迎秋和我騎馬……能趕在城門關閉之前入城。”宋南姝拿過迎春手中的披風披上,“姑爺在忙,你們不必特意去告訴姑爺我迴城了。”


    迎夏和迎春雖然不知道自家姑娘要做什麽,可還是規規矩矩應聲稱是。


    套馬車需要時間,可騎馬就快多了。


    宋南姝帶著迎秋和一小隊護衛,快馬從莊子直奔京都。


    一路疾行,在城門要關閉之前宋南姝一行人終於入城。


    進了沈府,宋南姝直奔沈序洲之前的住的院子。


    老管事瞧著宋南姝風風火火的樣子,心中雖然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隻吩咐人去給迎雪傳個信,讓迎雪給夫人準備一會兒要用的盥洗用具。


    畢竟沈序洲吩咐過,這府上就沒有宋南姝不能去的地方。


    已快入冬,天氣已涼。


    宋南姝這一路全身熱得發燙。


    她推開院落的門,看著院內建在石階之上的黑漆漆小樓。


    她對迎秋道:“你在外麵等著我。”


    “是!”迎秋應聲。


    走進小樓,她從袖中拿出火折子吹了吹點亮燭燈。


    她一手舉著竹燈,一手拎著裙擺一步一步從木質樓梯朝二層走去。


    月光從二樓緊閉的雕花窗欞照射進來,落了一地的銀霜。


    宋南姝將屋內束腰高幾上的蠟燭一根一根點亮。


    布局極為簡單的二樓全景就這麽展現在宋南姝的眼前。


    掛著山水畫的牆壁,堆滿書籍的書架,一張沉香木桌案。


    倒是沒有宋南姝想象中的,藏著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反倒是……簡單又坦蕩。


    疏闊得藏不住任何秘密。


    宋南姝抬腳走至書架旁,一本一本看過整齊擺放的書籍,又落在一旁的裝在布袋中堆疊的竹簡之上,布袋之上掛著竹牌標注著這是什麽古籍。


    她轉身,看到沉香木桌案之上,堆滿了沈序洲最近在看的案宗,壓在一堆案宗中的方形的雕花木盒倒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鬼使神差的宋南姝將燭台放下,挪開案宗,打開了方盒……


    裏麵裝的似乎都是信。


    宋南姝將一封信拿出來,即便還未將這信展開,她卻已經有了預感,唿吸急促了起來。


    她手指輕顫,信紙展開,入目的頭三個字,便是……弟阿硯。


    是她的筆跡。


    是她寫給阿硯的信。


    宋南姝唿吸幾乎都要凝滯了,她瞳仁微顫,看了一封信又打開一封信。


    這裏……全都是她這一年寫給阿硯的信。


    那個在她腦海中原本隻是猜測的想法,幾乎是在這一刻得到了證實。


    眼淚幾乎控製不住從宋南姝脹疼的眼眶中湧出。


    她死死攥著手中的信,不受控地輕笑了一聲……


    她的阿硯還活著!


    還活著!


    可狂喜之後,那股子心酸和糾結又再次湧上心頭。


    要將宋南姝撕成兩半。


    “姑爺。”


    守在院門口的迎秋詫異喚了一聲。


    緊接著沈序洲的聲音便隨風從窗外傳來:“夫人在樓上?”


    “嗯!姑娘進去有一會兒了。”迎春說。


    宋南姝緊緊攥著手中的信,閉了閉眼,平複好情緒朝樓下走去。


    沈序洲看著二樓窗戶透出來的光,拳頭一緊,疾步朝小樓走去。


    他剛跨入小樓,就見踩著木質樓梯一步一步從樓上下來的宋南姝手中握著信,停在了樓梯台階之上。


    沈序洲此刻的心情也很是緊繃,他轉身將門關上,這才轉身看向宋南姝。


    情緒複雜的宋南姝看著眼前戴著麵具,將自己真容掩藏其後,放棄宋書硯這個名字成為沈序洲的阿弟,心口絞痛。


    她揚手將手中所有的信摔向沈序洲,可輕飄飄的信紙紛紛揚揚撒了一地。


    沈序洲拳頭收緊,良久他上前俯身將那些對他來說無比珍貴的信紙一張一張撿起來。


    他是想讓宋南姝自己發現,他就是宋書硯,想讓宋南姝親手揭開自己的麵具。


    可他沒想過會這麽快!


    他不過是稍微給宋南姝透露了一些破綻,她竟動作如此之快,這是沈序洲沒有想到的。


    他還以為,至少或許還得等上半年。


    “還要戴著你這張皮?”宋南姝聲音哽咽。


    撿信的沈序洲動作微頓,將最後一張信撿起來後,他才直起身仰頭看著木階之上的宋南姝。


    這一次,沈序洲沒有掩藏自己的聲音。


    “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阿姐。”


    “跪下。”宋南姝語聲冷硬,一如曾經宋書硯不願她吃苦,不想去南山書院時,她教訓宋書硯那般繃著臉。


    沈序洲將信放入衣襟之中,撩袍跪在木梯台階之下。


    宋南姝看著沈序洲依舊不願意摘下的麵具,淚水根本繃不住。


    “把你臉上的東西摘下來!”宋南姝情緒失控,聲音拔高。


    看著沈序洲將臉上那鬼魅麵具摘下……


    那張,曾讓宋南姝曾痛徹心扉,讓她摧骨焚心朝思暮想的臉出現在眼前,宋南姝連唿吸都是顫抖的。


    眼眶燒疼的厲害。


    她腦子裏是曾經聽說過的關於沈序洲的所有傳聞……


    聽說沈序洲為端王幹盡了天下最髒的活。


    有人猜測端王之所以敢放權給沈序洲,連月影衛都敢交到沈序洲手中,是因為沈序洲是端王的男寵。


    也有人說……沈序洲為端王無數次舍命,才換來了端王的信任。


    更有人說,端王用毒控製著沈序洲。


    所以,宋南姝難免就會想到宋書硯身上的毒……


    想到宋書硯曾經對他說,他身上的毒和她無關。


    想到宋書硯在水雲間,她把定魂丹喂到他嘴裏,他都沒有吃!


    再想到宋書硯作為沈序洲出現時,那驚人的身手。


    她無法想象,她的阿硯到底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吃了多少苦。


    她竟然一直天真的以為,她自己把阿硯保護的很好。


    以為她是個好姐姐!


    “為什麽?”宋南姝語聲哽咽。


    沈序洲聽到宋南姝的話身側拳頭緊握,仰頭望著距他隻有三層台階的宋南姝,目光中唿之欲出的強烈情緒,是一種讓人窒息的侵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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