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還在生氣啊,都三天了。也該消氣了吧?”墨璿隻手靠著茶桌,懶洋洋的樣子,眼睛隨意的打量著陳昭,看起來漫不經心。


    陳昭眯著雙眸,眼神裏是滿滿的不耐煩,隨後拿起桌上的手機,扒拉著,他斜著身坐在凳上,朝墨璿一瞥。


    看著他那樣子,墨璿知道他是不準備原諒他了,不願再自討無趣,隨朝後一躺,倒在藤椅上,隨手打開了折扇,便蓋在了臉上。


    陳昭瞥見他躺在了藤椅上也放下了手機,轉頭看去,見他拿折扇不是最開始那把,這上麵有字,寫著“對不起大哥!”看到這一幕,陳昭忍不住笑出聲來。墨璿聽見他的笑聲,便把扇子拿了下來,看著陳昭眉眼彎彎,自己臉上也浮現一絲淺笑。


    “大哥,能原諒我了不?氣大傷身啊!”


    “別來這套,你逗我的時候不挺開心的嘛,怎麽現在這樣呢?”


    “誰知道你現在這麽不禁逗啊……”


    “現在?”聽到這話,陳昭眉中皺起,看著墨璿。


    “現在是什麽意思,你以前見過我?”


    “沒有啊,那見過你,就是嘴瓢了,不用在意”墨璿打著圓謊,眼睛亂瞟著。


    “不對吧?我記得上次在密室裏,我說那裏很熟悉時,你好像也顯得很激動,還不停問我在哪裏見過,還有跟誰一起的,如果你以前沒有見過我,為什麽會問我那些?”


    “……”陳昭像福爾摩斯一樣把事情一件件揪了出來。墨璿心裏想著,風水輪流轉今年轉我家啊。沒想到自己被他問住的一天。對麵的陳昭看著墨璿扶額使勁抿著嘴角的樣子,便知道這個問題自己問對了。


    “這個……隻是以前我有一個朋友,他長的跟你差不多,然後呢,他喜歡偷偷到我這來,我每次就會逗逗他,剛剛看著你,想起了那個朋友,就嘴瓢了而已,你想太多了。”


    “是嘛?我怎麽有點不太相信呢,你竟然會有朋友?”


    “你……”這句話,讓墨璿真不知道怎麽迴應他,他現在終於能肯定這個陳昭就是當年的他了,這脾氣,一樣一樣的。


    “你說那個朋友長的像我,有多像?他現在在這裏嗎,出來見見唄!”


    “你能不要這麽激動嗎…一副不值錢的樣子,他現在不在這了,我們已經沒有聯係了…”


    “切,我就說你這種人怎麽可能有朋友,肯定是被你氣的,你這個嘴,能損死個人!”


    “我損?你摸著你的良心說說,現在是誰在損誰!”


    “我這是農民在被反複壓迫後出現的反抗,如果不是你的打壓!我這個農民會反抗嗎?”


    “嗬,我不跟你計較,我繼續睡覺!”說罷便向後仰去,拿著扇子蓋在臉上。又仿佛想到什麽,拿起扇子輕扔向陳昭,兩手插胸,向左轉去,不看陳昭。


    陳昭看著他這樣子,嘴裏嘟囔著“本來就是,現在你還鬧脾氣,你以為我會哄你?想得美!”嘟囔完,他也繼續扒拉手機去了。


    “墨璿,這裏為什麽會叫黙語堂?”


    “嗯?”陳昭突然冒出句話來,把躺著正舒服的墨璿驚了一下,坐起,那副神情,也不知聽進去沒有,神色淡淡的。似乎聽進去了,但瞧著眼迷離的樣子,又好像沒有。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我說,為什麽這裏會叫黙語堂,你這次聽清了吧!”陳昭提高了音量,看著墨璿,嘴角掛著一抹略顯無奈的笑容。


    “哦,聽清了。我也不清楚。”


    “嗯?”聞言,陳昭笑了一聲。“你是這店的主人,你還能不知道,你玩我呢?”


    “我真不知道啊,我剛來這的時候,就叫黙語堂,我也問過羽伯,他也說不清楚。所以我怎麽可能知道。”說罷墨璿兩手一攤,嘴撇著,一臉無辜像。陳昭看他確實不知道的樣子,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這時,後麵的門突然開了,羽伯走了出來,陳昭看見羽伯走了出來,站起,腳踢了墨璿一下,眼神朝後望去。墨璿也順著他的目光向後看。


    羽伯慢慢走了過來,與平時並無兩樣,隻是臉上比平時似乎多了一絲凝重。


    “羽伯,怎麽了,這臉嚴肅的都不像樣了。”


    羽伯向墨璿走近,嘴角抿了抿,歎了口氣,說道“墨先生,有書,要自焚了……”


    聽到這個消息,墨璿臉上也沒有了開始般的懶散樣子。臉色也跟著凝重了起來,隨即起身向那扇門走去。陳昭看著他們兩個的樣子,滿臉問號,也跟著走了進去。


    墨璿直走到門後大堂的正中央。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那張鋪著白紙的桌上多了一本書。那本書也像是有感應一般,墨璿剛靠近,它就自己燃了起來。


    “唿!這什麽情況啊,怎麽就突然燃起來了?”跟著進來的陳昭儼然被此景驚住,忙往後退去。但看墨璿一副見怪不驚的樣子,他倒也沒那麽驚訝了。


    這時屋子裏傳出了一陣陣嘶吼聲,著實又將陳昭驚住。


    “衝啊!兄弟們,打倒小日本!”


    “勝利就在前方,堅持住!”


    “狗娘養的小鬼子,老子跟你拚了!”


    “建華!”


    這一聲聲怒吼,仿佛有千軍萬馬在這間屋子裏奔騰。陳昭雖第一次見這情景,被嚇了一跳。但聲音過後,他也放鬆了下來。他們兩個就站在那本書前,靜靜地看著他燃燒殆盡,墨璿全程未說一句話,陳昭也沒問他。


    直到這本書燒完了,墨璿才走上前去。陳昭也走過去。他看著墨璿將灰燼一點點堆起來,用下麵的素描紙包了起來。陳昭看到這裏,嘴微張。墨璿卻發出了聲音。


    “這紙是特製的,不會因為這個就燒壞掉……”


    “你怎麽知道我要問這個?”


    “你的好奇習慣一直都有”


    “剛才的聲音是他發出來的嗎?這本書?”


    “是,這是一位老兵,雖然躲過了戰爭,卻沒躲過病魔。他走了幾年後,他的後代也因為當兵犧牲了。所以我一直講他保管的很好,沒想到還是……”墨璿不說話了,他就默默看著包好的紙灰。


    羽伯這時也走了進來。墨璿轉過去看著他。將手中的紙灰遞給了他。羽伯接過紙灰,轉身就走了。


    “他要把它拿到哪裏去?”


    “去它該去的地方,等了這麽久,它也累了……”


    “這種事每天都會有嗎?”


    “如果有的話,你怎麽就隻看到這一迴呢,難道是眼睛不行了?”


    “這!你!”陳昭看著墨璿,他這時的表情又恢複到了開始的散漫,挑釁的看著他。陳昭氣的真是牙都咬緊了,直接向門口走了。


    墨璿看著他的背影,“果然,敢怒不敢言呢!”搖搖扇子也走了出去。


    人最後的消失不是死亡,而是你在她人腦海中逐漸被慢慢遺忘。這種方式才是最痛苦的。所以,沒什麽大不了的,也不是什麽大人物,要那麽多人記得幹嘛。此生寧靜足矣!


    ——墨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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