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陳昭刷著手機,不知是看到什麽,嘴裏突然蹦出這詩來。墨璿聽到他嘴裏突然蹦出這句詩,扇子一收,來了興趣。


    “怎麽突然念起詩來了,又看到什麽新聞了?”


    陳昭放下手機瞧著墨璿,輕歎了口氣,心裏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慢吞吞的才說道


    “我就是想到上次那個女孩子,我覺得她好可憐,也覺得好惋惜?”


    “我不是說了嗎,這是劫,亦是結啊!”


    “可是我覺得她們真的很可惜,開始兩人都有那種感情,但都沒有說出來,誰都不知道對方的想法是怎樣的。


    後來好不容易知道,但卻成了另一個結局。就算他們能再次相遇,但那也是多少年之後了,而且還能不能再碰見也是一個謎……”


    陳昭越說越低迷,整張臉都感覺耷拉了下來。他這樣子,墨璿也沒辦法勸,畢竟他也是這樣經曆過來的,也隻能把自己知道的,盡量以好的方式告訴他,能讓他好過一點。


    “能再遇見的。”


    “你說什麽,他們能再遇見的,真的嗎?!”陳昭看向他的眼睛裏閃過一些光芒,他上次已經看見知秋小姐他們再次彼此遇見。


    這次卻是他自己想知道結局,聽到墨璿說有希望,還是有點期待。


    墨璿看他如此激動,順勢向後一倒,打開他的扇子,邊扇邊慢悠悠的說著


    “人死後會被陰差帶到地府交給牛頭馬麵,將他們帶到鬼門關接受檢查。隨後會過黃泉路,望鄉台,忘川河,奈何橋,孟婆湯,才會正式進入輪迴。


    她隻需要在輪迴的時候等著她,兩人進入再一世相隔的距離就會很近,但因為彼此都喝了孟婆湯,所以相遇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的信念,如果彼此的信念不強,一起輪迴也沒什麽用。”


    陳昭點點頭,對了解到新知識整個人表現得很認真“原來是這樣。但他們在輪迴前就已經喝了孟婆湯,為什麽還知道要等誰呢?”


    “那是因為孟婆湯隻有在進入輪迴是才會起作用。但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你不知道你要等那個人多少年,你隻能慢慢在那裏等。


    就算你成功等到了,你們兩人一起輪迴後可能還需要花很多時間兩人才能結識。


    所以這件事需要兩個人都有很強的信念感,就想知秋和張二少爺,但凡知秋鬆懈一點,他們都不可能再次遇見。”


    陳昭聽得很專心,這些是他從未了解過的知識,聽的一愣一愣的。感覺這時候就是墨璿的高光時刻。


    “還有這些東西呢,以前從來沒了解過。不過你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陳昭這個問題,讓墨璿不知道怎麽迴答,自己為什麽會知道這些?算了,說出來也無所謂,都是過去式了。


    “你忘了我現在已經一百多歲了嗎?我早就該走了,但我使了點小手段,讓自己能一直在這裏待著。但是我好像是快60還是多少的時候,下麵的人來接我走了一趟,所以我就知道這些,很玄幻是不是!”


    墨璿說這段話時,好像在闡述一個很平常的故事,陳昭卻是越聽頭低的越沉,他知道墨璿這麽做的原因隻是為了等到他的陳先生,好像他所有的美好經曆都是陳先生。


    他在那個陳身上經曆了喜怒哀樂,那個陳給他帶來的經曆讓他深刻到想一直跟他走下去,所以他才會動他們所謂的禁術。


    但現在的他對於墨璿是處於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他是把自己當做那個陳先生?就算那天說要重新開始熟悉對方,但自己是這樣做,他是嗎?想著想著陳昭覺得自己很神經,他們才認識多久,就值得自己想這麽多,又不是多好的關係。


    墨璿看著自己講完後陳昭就沒有動過,搞不懂他又是陷入什麽樣的感情去了。認識這個陳昭後,發現他的多愁善感比那個陳先生不知是增了多少倍。


    兩個人在有些地方也是很大的差異,自己最開始是想等到那個陳先生能重新迴到自己身邊來,但真的來了後。又覺得不是自己心中的那人,總覺得中間像是缺少了一些東西,是缺了什麽呢?


    兩人都各自有著想法,各自也都有著自己的小心思,就是不知道他們最後是不是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這時羽伯走了出來,看到他們兩個都像木頭一樣愣著,腦袋裏打了個問號,但還是走上前去,喚了墨璿一聲。


    “墨先生,墨先生?”


    墨璿迴過神來看見羽伯站在自己麵前,立身站起來,聲音遲疑


    “怎麽了羽伯,是又有書……”


    “哦不是,是您叫我弄的那個通道,已經弄好了,來通知你一下!”羽伯看墨璿麵上浮現出一絲的焦急,柔聲安撫著。


    墨璿聽到這話,心裏似鬆了一口氣。


    陳昭看著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隻能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墨璿,讓他給自己解釋。等墨璿和羽伯說完話,看見陳昭臉上浮現的茫然,心裏莫名有一絲衝動,想去觸碰他的臉,但他按下了這衝動,迴應他的疑問


    “是這樣,我們上次不是重新迴到從前了嗎,就發現在我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好像錯過了很多故事。


    所以為了避免再一次發生上次被大雨,或者摔倒後莫名穿越。我讓羽伯找他那些朋友做了個小通道,再有那種事情時我就會知道,然後我們從密室那個門出去,就到那個想讓我們出現的地方了!”


    “哦!空間傳送,這麽厲害的嗎,你們還真是神通廣大呢但是會不會下次穿過去我又變成羽伯,那個樣子好尷尬!”


    額,這點墨璿確實沒想到,但這個好像是不可逆的事實,不可能是以一個魂兒的樣子出現吧,那這可能天下不妙了。


    “這個可能沒辦法改變,如果在那個陳還在的情況下,你出現不符合規矩。


    但他沒在的時候,你也不能出現,這樣見過你的會被嚇到。你好像確實隻能以羽伯的樣子出現……”


    “啊!我一個二十幾歲年輕小夥子。被人叫伯,真的很揪心啊!”陳昭的控訴並不能改變什麽結局,但能讓墨璿得到一個搞笑場麵。


    剛建好的通道,墨璿腦中就有了提示。看著陳昭一臉煩躁的樣子,歎了口氣,無奈道


    “好了,別煩躁了。有任務了!”


    “啊,剛建好就有任務了,又要被人叫羽伯了嗎,不要啊!”陳昭抱著頭呐喊著,一臉的不情願。


    兩人走到密室門口,這次陳昭可沒忘了帶木牌。走進通道,這通道還是這麽黑,一點光都看不見,還好陳昭已經習慣了,要不然還真有點滲人。


    前麵已經有了一絲光亮,兩人加快腳步走上前去,等出來時已經是另一番光景。雖說還是在黙語堂,但整座館已經變了樣子,更像以前那些古裝電視劇裏,大戶人家的書房,好像唯一不變的,還是那套茶具和藤椅。


    “額,你怎麽什麽時候都舍棄不了你的躺椅和茶具啊!”


    “其實不是我舍棄不了,而是好像一直都在這裏。”


    “什麽?你在說些什麽鬼?”陳昭歪著腦袋看著墨璿,臉上全是問號。墨璿看著他,知道又到了跟他增長知識的時候了


    “這茶具和躺椅,一直都在這,我來的時候就有,羽伯來的時候也在。看著確實像個老物件,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


    “這樣啊,哎,你這間屋子看著挺小啊。是不是窮了?這是啥時候啊?”問題少年來襲,他東瞧西望的,瞧上墨璿才知道,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變了,再看看自己,好像也變了,這衣服的款式好像是——唐朝!


    “我滴個乖乖,咱這是穿到唐朝來了?墨璿你這店開這麽久嗎?”


    墨璿看著周圍的樣貌,確實與自己那間相比有點小了。他也是現在才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有黙語堂存在了,陳昭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感到很新奇,不過還是有點小問題,他出聲向墨璿問道


    “雖然是穿到唐朝來了,可是我們為什麽是這個打扮?好像跟我印象中的打扮不一樣啊?”


    墨璿低頭一看,確實不一樣。


    翻領,窄袖,腰上係蹀躞帶,帶子上還掛著香囊荷包,長褲,腳上穿著長筒皮靴。


    他仔細看了看,明了,便對陳昭解釋


    “這應該是胡人服飾,黙語堂裏發生的事情對常人來說難以接受,作胡人的話更好理解,通通解釋為幻術就行了,西域那邊傳過來的東西,剛好給我們打個掩護。”


    “這麽高級啊,不得不說這衣服還挺好看,好修身,穿著也不是很緊,感覺很好做事呢。那我們可能出去看看嗎,好想看看曆史上的繁華大國是怎樣的場景!”


    陳昭的想法很美好,但墨璿後麵的一句話像是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你想多了,我們隻是來解決那些因為某些事故而被遺留下來的故事,可不是讓你來玩的,你根本出不去那個門。”


    “什麽,真是服了!好不容易能到這些地方,還不能出去,真的好可惜。這種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了,卻沒能得到一個好的結局,可悲,可歎啊!”


    墨璿上前製止了他繼續胡言亂語,因為,他發現有人來了。


    “你別說了,有人來了!”


    陳昭向門口看去,有人推門走了進來,定眼一瞧,是個和尚!


    “墨璿,和尚竟然也會出現在你們這個地方,稀奇啊。不過這和尚長的挺清秀呢!”


    陳昭將頭湊到墨璿旁邊,說著悄悄話。


    不過他有一句話說的挺對的,這和尚長的確實挺好看,而且他穿的是白色的袈裟,這代表他在僧中也是一個較為高級的存在。


    長衣長擺,手中念珠一直撥動著,嘴裏喃喃細語,個子蠻高,與墨璿應該差不多,頭上的戒疤顏色已經淡化,有十二個,竟是戒律最高的菩薩戒。


    看來此人可能已經是主持一類的了,但看的年紀不大,應該不超過三十吧。


    和尚走上前來,看著他二人,雙手合十行禮。二人看此場景,連忙學著和尚的樣子,迴了個禮。和尚行完禮後,開口說道


    “二位施主,貧僧法號避塵,今日路過此地,瞧著這書館似與我有緣,就推門走了進來,叨擾了二位,抱歉。”


    “沒有沒有,師傅哪裏的話!我們這小店能有您這位主持蒞臨,榮幸之至啊,請上坐。”墨璿邊招唿著邊將人帶向茶桌。


    “哦,這位施主怎知道我是住持而不是小沙彌呢?”


    “嗬嗬,我看師傅身著白袍,這是代表佛教中的菩薩階段。菩薩階段是修行中修行較高的境界,又看到師傅頭上的戒疤有十二個,能有這麽多戒疤,不是住持還能是什麽呢?”


    聽到這話,和尚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隨後又笑著對墨璿說道


    “施主真是慧眼啊,敢問施主的名字是?”


    “哦,我姓墨,單名一個璿。這位是我的好友,姓陳名昭。”


    “原來是墨施主和陳施主,幸會幸會!”


    “敢問避塵師傅到小店是所為何事啊?”


    提到這,和尚停下來手中的念珠,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悵然道


    “不瞞二位施主,小僧雖成主持,但心中似總有一物,讓小僧難已靜心,小僧試過許多法子,都難以消除。


    今日路過此地,心中似有感應般指引著小僧到了二位施主的地方,想必二位施主能給我答案。”


    “這樣,我知曉了,請師傅稍作等候。”


    墨璿起身走向牆上的書架旁,從裏拿出一本,迴來遞到和尚手中,對他說道


    “我不知道師傅想要的答案是什麽,但我覺得師傅將這書看完,便能知曉心中到底為何物。”


    和尚聽了這話,將信將疑的看著手上的書,翻開了。


    《亦劫亦結》


    『“紅塵戀,戀紅塵,紅塵之下是故人,無人可得故人心,怨天怨地怨紅塵……


    繁城之下,多的是爾虞我詐,癡男怨女。有些學得聰明,得不到就不要了,但有些卻不信這天命,即而丟了性命,落的個兩敗俱傷。


    我,就是這種人。


    我叫白玫,是那倡肆裏的內人,說白了就是妓女。隻因為不滿裏麵的規矩。逃了出來,原以為終於解脫,卻碰上了一生不願碰上的人。


    我出生在一個不知名的落魄之地,雖說窮,但每日能解決溫飽,到也是個好地方。


    小時候沒有玩伴,大家都嫌棄我是妓女偷生下來的孩子,髒,都不願意靠近我。隻有阿海哥哥,他跟那些人不一樣,他願意接近我,帶我玩。我們一起去山上挖野菜,河裏去捉魚,一起談論以後的理想


    “阿海哥哥,你以後想做什麽啊?”


    “我以後想做大官,讓我們這裏的人都吃上飽飯!靈兒,你呢?”


    “我以後要做阿海哥哥的夫人,這樣就可以幫助你讓這些人都吃上飽飯了!”


    “好,那靈兒以後就做我的夫人,可不能反悔哦!”


    孩童時期的話,說說而已。誰都沒放在心上,倒是阿海哥確實18歲就進了軍隊了,走的時候他還特意來找了我


    “靈兒,我們以前說的話,你還當真嗎?”


    “那都是小時候的胡言亂語,怎麽可信。”


    “可我信了,等著我,我會娶你!”


    他一句話,讓我知道了,童言無忌,未必不可信。


    我的心依然在等他,但我的人已經等不了了。老天爺不滿,起了大旱,無水,不僅莊稼,連野菜也挖不出 。


    為了活命,村子裏的人都將自己兒女賣給別人,換取銀錢。我的母親,也將我賣到了那教坊,為了她一時的口腹之欲……


    我們這些姊妹初到這種地方自然是新奇的,一輩子沒出過那村子,看什麽都新鮮,最開始老媽子還讓我們吃飽穿暖。


    但漸漸的,她開始讓我們學習端茶倒水,學習怎麽去勾住那些男人的心。


    後麵慢慢的開始讓我們接客,這時我們才了解到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我們不願意,他就打我們,不給我們飯吃,見我們寧死不從,他竟然給我們下迷藥,喚了幾個男人半夜溜進了我們院子!


    就這樣折磨我們,慢慢的我們陸續成為了她店裏新一輪的賺錢工具,但我心中一直有著對當時那人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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