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洞設計的真好,以後咱們要是想藏點什麽東西的話,也可以放在這裏。”池七看得有感而發。


    楚宴卻搖頭道:“咱們不用。”


    “為什麽不用?”池七問這話純屬好奇,“這地方多好啊,”


    “老楚家到咱們這一代就隻有你我夫妻二人,依照祖訓,咱們隻要好好的活著,能為楚家開枝散葉傳宗接代最好,不能,也別讓楚家斷了香火就行了。”


    “咱們老楚家的祖宗這麽開明的嗎?”池七隻覺得不可思議,“一般的家族沒落了,不是都應該希望後代子孫能夠重振門楣,光宗耀祖啥的?咱們家的老祖宗難道沒要求這些?”


    “沒有。”楚宴這話說的果斷。


    他把山洞的石壁恢複原樣,背著池七腳步輕鬆的走到懸崖邊,一邊整理繩索一邊道:


    “咱們楚家的老祖宗都是明白人,第一代家主就算大字不識幾個,也從說書人講的故事裏,牢牢記住了‘大將軍給皇帝打完了仗就會沒有好下場’這一點,因此也才有了楚家每一代家主都要擇地藏銀的祖訓。”


    池七不解,“既然知道皇帝有可能會對楚家下手,為什麽不直接辭官迴鄉做個富家翁?”


    “因為楚家背負了太多人的生計,我們離不得也放不下。


    放了,我們固然可以全身而退,可那些跟著我們楚家,依附我楚家而活的人就要無以為繼了。”


    楚宴想起幼時自己也問過祖父相同的問題,忍不住唏噓,道:“有時候不是我們不想退,而是不能退。


    我楚家的第一代家主原也隻是個殺豬匠。若不是當年天下大亂,他也不會為了能有口吃的跟著康元帝打天下。


    老祖宗在族譜上留話說,他打從在戰場上意外為康元帝擋了刀,被提到康元帝身邊任侍衛起就後悔了。因為從那時候起,他要想活著就不得不被某些人或事裹挾向前。


    一如他帶兵打仗時,不得不使盡渾身解數贏下一場場戰役。


    一如他被封護國公,得了這麽個世襲罔替的破爵位後,我楚家看似鮮花著錦,風光無限,可我楚家為大康駐守邊關,為大康打仗死的人還少了?


    大康朝存世的三百多年間,我楚家兒郎把東南西北四邊的關隘都守遍了,有些關隘至今都還建有我楚家人的衣冠塚和生祠。


    祖父曾說,我們楚家的第一代家主在彌留之際,告訴二代家主的最後一句話就是:‘他後悔了,我們楚家其實也可以不那麽忠心為國的。’


    後來,每一代家主似乎都說過相似的話,可我楚家最初也不是真的一心為國,不懼生死的。這三百多年間,我們楚家的兒郎一代代的為大康駐守邊疆,即便是我也早早上了戰場。


    我十歲被祖父帶在身邊教養,十二歲就跟著上戰場殺敵了。


    因為康元帝封的‘護國’二字,我楚家每一代都有不少人戰死。我記得族譜上記載的戰亡人數,最少的時候是六人,最多的時候有十四人。”


    為國而戰的忠臣郎將,總是叫人崇敬的。


    池七沒想到自己嫁的人,會跟現代的綠軍裝哥哥們一樣,是個默默為人民負重前行的人。


    “咱們家的老祖宗們都是英雄。”


    池七摟著楚宴的脖子,臉貼過去跟他蹭蹭,無聲的給予安慰。


    楚宴卻嗤笑道,“這世上哪有那麽多英雄?人都是自私的,我們當初也隻是為了能夠活著,也為了讓那些依附我們楚家而活的士兵們也能夠活著,才不得不帶著他們去拚命。


    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贏了固然是好,輸了便是個死。”


    “那等迴了洛陽了,你要不就幹脆辭官算了。”池七對如綠軍裝哥哥們一樣,為國守邊疆的楚家老祖宗們肯定是敬佩的,崇敬的。


    可她不想讓楚宴繼續走祖宗的老路。


    “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這在別人說來隻是一句感歎,可在失去至親的人聽來,就是肝腸寸斷的悲和痛。


    池七目前還挺中意楚宴的,並不想中途換男人,因此這樣的忠名不要也罷。


    “我覺得也夠了。”楚宴抬手拍了拍池七貼在他頸窩裏的小腦袋,笑道,“楚家祖訓隻要咱們這輩子好吃好喝的活著,把楚家的香火傳下去,可沒讓我們繼續為國為民拚上這條命。


    為夫申請外放的折子一早就讓人送往洛陽了,隻不過我猜,皇上是不會這麽快就鬆口讓我外放的,再怎麽樣也得互相拉扯個幾迴才能成事。”


    “當今皇帝的工作效率這麽低的嗎?”池七忍不住歎氣。


    楚宴聞言不禁輕笑,道:“這是曆朝曆代的慣例,皇上要再三挽留,才能顯示出對臣子足夠的重視。”


    池七聞言眼睛一亮,問,“那皇帝以示重視的方法可不可以改改?比如說:從工部撥些能工巧匠賞你,以示重視?畢竟要你去南方戍邊的話,南方靠海,肯定是要造船的嘛。


    咱們不要他撥款給咱們造船,給些人總可以的吧?”


    楚宴覺得自家小嬌妻說的有理,遂點頭,道,“這事兒等迴了洛陽,我進宮跟皇上說去。”


    “欸,走吧,走吧,迴去了。”


    楚宴將繩索在手臂上纏了幾圈,再緊緊握住,偏頭示意池七,“準備好了嗎?我要跳了。”


    池七手上用力摟緊楚宴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脖頸裏,悶聲迴道,“準備好了。”


    楚宴腳下用力,就背著她衝出了懸崖。


    瀑布上的激流兜頭砸在兩人身上,就跟被人悶頭錘了一拳似的,雖然隻是那麽一下,可也疼的很。


    楚宴跳出山洞時,是朝著瀑布側邊使力的。


    繩索順著他跳躍的衝力,朝瀑布一側蕩去,楚宴腳一蹬上崖壁,就兩手並用,順著繩索飛快的往崖上攀。


    隻一會兒,就背著池七攀上了崖頂。


    “七七,你還好嗎?”楚宴上了崖頂就扔開繩子,背著池七就往下崖前清理好的一處幹淨的石灘跑。


    “我沒事,你慢點。”以池七現在的體質,被瀑布水衝一下,是真的什麽事都不會有。


    可她現在就是個“普通人”,普通人被這麽急的瀑布水流衝一下,是該有點什麽的。


    可池七身上是不可能有傷的,連印子都不可能有,她想來想去也隻有裝柔弱。


    被水衝這麽一下,裝疼裝點內傷總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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