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王入府喝杯茶吧。”楚宴拉著池七的手微微側身,很給麵子的對胡子安做了個請的手勢。


    胡子安僵住的嘴角立即就又續上了,還翹的老高,“哎哎,大將軍先請,夫人也請。”


    誰說楚宴楚大將軍不懂人情世故的?


    人家明明是位高權重,沒誰值得他給麵子。


    瞧,對他就不一樣了嘛。


    胡子安很是自得的想著,他堂堂郡主之子,皇帝的親外甥上門,人大將軍不是開了正門,親自請他進府喝茶了嘛?!


    胡子安得意的笑,得意的笑……


    他挺了挺胸膛,又撣了撣纖塵不染的衣袍,挺著筆直的腰杆子抬腳邁進了大將軍府。


    而大將軍府門外的大街上,這會兒可熱鬧了。


    任誰看到五輛裝滿銀子的馬車,都會忍不住激動。


    更何況這五輛馬車裏裝的銀子還有個具體數字,那就是五萬兩千一百八十六兩。


    人嘛,對金錢總會有種欲罷不能的情緒。


    即便明知道那不屬於自己,可這不妨礙他們遠遠的跟著馬車,多看一眼,想象自己有這麽多錢的幸福生活。


    以往因為楚宴的兇殘,也因為他楚家軍統帥的身份受人敬仰,百姓都自覺不在大將軍府門前停留。


    可今天因為胡子安上門送錢,跟來看熱鬧的百姓把整個崇義坊堵的水泄不通。


    老百姓雖然自覺沒往大將軍府門前站,可因為跑來看熱鬧的百姓委實是太多了,大將軍府門前也隻空餘了那麽一小塊地方。


    此時,胡子安帶來的那五輛雙馬拉的大馬車就停在那兒。


    胡子安的小廝恭敬的把手裏的笸籮捧給楚石。


    老管家接過來就寶貝的夾在咯吱窩下,迴頭衝在一旁待命的楚二他們道,“去把府裏的板車都拉出來,手腳快點,把馬車裏的箱子都卸下來。趁現在天色還早,咱們去東市買了糧食,還能趕在天黑之前送到莊子上去。”


    “好咧!”楚二點了十來個兄弟一起迴府去拉板車。


    楚石親自指揮眾人裝卸。


    眼看著一箱箱銀子從馬車裏搬出來,再搬上板車。


    遠處有看熱鬧的百姓看出大將軍府似乎不準備將銀子搬迴府裏,好奇之下忍不住大著嗓門開問,“老管家,你們不把小郡王送來的銀子搬進府去,換車這是準備運哪兒去啊?”


    楚石也不隱瞞,笑嗬嗬的轉身衝一眾看熱鬧的百姓道,“府裏吃飯的人多,眼見著就要斷頓了,可巧小郡王把銀子送來了,老夫這就拉銀子去東市買糧去。”


    楚宴一直養著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楚家軍殘兵,這事兒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這是前朝護國公府延續了三百多年的不成文規定,前朝的楚家軍之所以能鋒銳無匹,戰無不勝,全得益於這條不成文的規定。


    也正是因為前護國公府楚家為國為民,做到了連皇帝都沒能做到的事情,才能獲得百姓真心的愛戴。


    此時聽楚石說府裏吃飯的人多,看熱鬧的人都感動不已,紛紛叫嚷起來。


    “大將軍高義啊!”


    “老管家,您去我們容記糧行吧,包管給您最便宜的價兒。”


    “老管家,我們東家想給眾位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將士們盡一份心力,隻要您來我們韓記買糧,我們韓記糧行一律給您成本價。”


    “那感情好了,老夫就先代虎騎軍的兒郎們多謝韓東家,和各位東家施以援手了。”


    老管家給喊話的人抱了抱拳,轉頭就朗聲衝一眾守著板車的楚十等人道:“孩兒們,推起板車,去東市買糧了。”


    “是!”


    對於保家衛國的將士,老百姓的心裏總是會多一份敬畏之情的。


    楚石指揮侍衛們推著板車,就這麽大喇喇的招搖過市,直奔東市,一點也不怕有人來搶,因為他們有看熱鬧的老百姓夾道“護送”。


    這五萬多兩銀子若是沒有露白,還能留著買地置產,以後好安置更多從戰場退下來的將士,可既然已經顯露在人前了,那就隻能當著眾人的麵,大大方方的用掉了。


    都說當一年清知府,可得十萬雪花銀。


    人人都知道楚宴是前朝護國公府楚家僅剩的獨苗。


    護國公府楚家從大康建國起,為大康朝守護邊疆三百多年,是真正的簪纓世族。


    護國公府楚家被大康皇帝抄家流放了,可沒人覺得楚家會沒有底蘊,即便前護國公府一直有給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將士們養老送終的傳統,也是一樣。


    雖然他們猜得並沒有錯,可事實是,大將軍府擺在明麵上的所有產業收入,要養那麽多人還是很勉強的。


    生活在各地田莊上的楚家軍殘兵及其家眷,目前也隻能一天吃兩頓,勉強維持溫飽。


    楚宴雖然一直有派人四處買糧,可因為是領兵之將,為免惹來皇帝的猜忌,讓前護國公府的事情重演,根本不敢大肆囤糧。


    可胡子安今天來這一出,他送來的銀子反倒能讓他們光明正大買糧食。


    楚石把楚二趕迴去看家,就自己親自押著銀車隊伍去東市了。


    莊子上的殘兵們不圖吃好,隻求能吃飽。


    五萬多兩銀子能買五十多萬石粗糧,可分到各個莊子上,也僅夠那些兄弟們飽肚個一年半載。


    但誰叫這銀子是白來的呢?!


    天降的糧食,不吃白不吃。


    所以消息傳開之後,楚家名下的田莊上,不管糧食送沒送到,眾人都跟過年似的高興。


    洛陽城裏因為胡子安上門送銀和大將軍府大肆買糧的事,也一連熱鬧了好幾天。


    這消息自然沒有逃過乾帝的耳目,隻是楚石買糧買的光明正大,也沒人去懷疑什麽。


    沒人知道楚宴已經私下派人買糧南運,更沒有人知道,他已經在綢繆舉家南遷了。


    護國公府血的教訓,教會了楚宴一個道理。


    那就是聲高蓋主這種事,遇到明君或許尚能活命,遇到個疑心病重的皇帝就是災難。


    他頭上頂著前朝護國公府楚家積蓄了三百多年為國為民的聲望,想要江山易主輕而易舉。


    連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道理,乾帝自然不會不清楚。


    都說君心難測,伴君如伴虎。


    誰知道乾帝會不會想:楚宴既然能為了報仇,助他推翻大康江山,難保不會為別的什麽事,助別人拉他下馬。


    ps:感謝鼎盛之靈的催更符,今天看後台,感覺好驚喜,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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