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是丟死人了。


    楚大從門裏追出來時,隻來得及看到扭動的馬屁股,和它背上駝著的侍衛的背影。


    大將軍府門口被郡主府的侍衛小廝和丫頭婆子都給擠滿了,這排場擺的,左鄰右舍都不好意思出來看熱鬧了。


    清楚的,知道明陽郡主帶明陽小郡王上門是賠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找茬的呢。


    楚大站在西角門的門口歎氣,看明陽郡主的馬車停在那裏,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他好像有點兒明白,明陽郡主為什麽會不得乾帝的喜歡了。


    這倆母子的腦子好像都有點問題。


    你上門賠禮道歉,在人家門口擺架子,還要人開大門迎你進去?


    你多大的臉啊?!也不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本,讓人對你左鞠右躬?!


    楚大心裏牢騷一大堆,可想歸想,他等了半晌也沒見明陽郡主和明陽小郡王從馬車上下來,就有些急了。


    主要是他們大將軍的耐心雖好,可夫人卻是個說風是風,說雨就是雨的急性子。


    平時這個時候,夫人可還在睡懶覺呢,今天難得起了個大早待客,明陽郡主和小郡王要是再這麽磨嘰,夫人一會兒該等急了。


    楚大決定勤快點,把這兩位磨嘰的“貴客”請進去。


    他單手提著袍擺下了台階,就往郡主府的馬車迎去。


    “屬下楚大給明陽郡主和明陽小郡王請安,我家大將軍和夫人已經恭候多時了,請兩位貴客隨屬下入府吧。”


    “楚大?你怎麽在這兒?”


    楚大和楚二做為楚宴唯二的小廝,素來與他形影不離。


    胡子安之前拉著母親明陽郡主不讓她下馬車,就是想給那位臉嫩的大將軍夫人一個下馬威,好為之後不給錢找個由頭,所以根本沒注意將軍府這邊出麵應對的人是誰。


    這會兒看到了楚大,他也是嚇了一大跳。


    有楚大的地方必有楚宴,可這個時辰,楚宴不該是在宮裏上早朝嗎?


    胡子安一驚一乍的,情緒太過外露,臉上的驚懼楚大想看不見都難。


    可他也想不通啊,這明陽小郡王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一樣,是個什麽意思?他就一個下人,還能把他給吃了?


    “不知小郡王為何會有此一問?”楚大不卑不亢的不恥下問,“屬下不在大將軍府,又該在哪兒呢?”


    胡子安臉皮抽了抽,強扯出一抹笑,道,“你,你這個時候不該在宮門口等你家大將軍下朝嗎?”


    “哦。”楚大恍然道,“昨日收到郡主府的帖子之後,大將軍就讓屬下去宮裏告了假,今天特地跟夫人起了個大早,就等著郡主和小郡王登門呢。”


    “是,是嗎?”胡子安笑都笑不出來了。


    媽的,還以為挑上朝的時間過來,能趁楚宴不在威嚇住他那個鄉下小媳婦,把錢的事搪塞過去呢。


    誰知道楚宴會不按牌理出牌,請假不去上朝,就為了在府裏等著他們?


    想到楚宴的兇殘,胡子安突然覺得腿有些軟。


    楚宴眼見著明陽小郡王竟然當著他的麵就走神了,額邊的青筋都不禁突突的跳起來。


    紈絝就是紈絝,果然幹什麽都指望不上他。


    楚大準備自力更生,抬手衝馬車裏的明陽郡主和胡子安拱了拱手,道,“府上的車夫應該對大將軍府的布局不熟,還是由屬上為郡主駕車吧。”


    楚大說著就抬腿坐上了車轅,搶過車夫手裏的韁繩一扯一抖,就駕著郡主的馬車往大將軍府的西角門拐去。


    “屬下若有逾越之處,還請郡主和小郡王原諒。我們大將軍府的西角門進去,不遠處就是馬車亭,我們大將軍和夫人一早就在前廳等著郡主和小郡王了。


    我家夫人命人準備了軟轎,郡主一會兒下了馬車,就能坐軟轎去前廳。”


    他就差沒明著說‘你們倆賠罪也沒個賠罪的樣子,磨磨嘰嘰的惹人心煩了’。


    “母,母親,怎麽辦啊?”胡子安徹底慌了。他最初拿楚宴和其夫人開盤口押注,還是喝多了被人慫恿的。


    可嚐到了開盤口押注的甜頭,看到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跟流水一樣的抬進自己的房間,胡子安哪裏按耐的住隻賭一次就收手?!


    楚宴的知名度和話題度都太高了。


    老百姓喜歡他,因此對他的事也特別的熱衷,每每聽說了有關楚宴的話題,都能討論上好久。


    所以他才會忍不住,開了一次又一次的盤口,讓老百姓押注。


    要不是楚宴要侍衛給他帶話,要他交出一半收入,胡子安還想再開第四次,第五次盤口。


    可楚宴發話了,就是變相的警告他,不要再以他為話題開盤押注,這條財路等於是斷了。


    楚安根本不知道,他借他的名聲賺了多少錢!


    胡子安這輩子花的都沒這一個月賺的銀子多,楚宴要他吐出一半的押注收入,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明陽郡主比胡子安更怕楚宴,好嗎?!


    胡子安對楚宴的一切認知,都是輕別人轉述的道聽途說,明陽郡主可是見過楚宴殺穿了半個洛陽城的。


    楚宴是連康朝先帝和後妃的屍骨,都敢從棺槨裏拖出來,命人扔去亂葬崗的狼滅。


    這種人百無禁忌,根本就不知道畏懼是何物,他們即便知道他的弱點是他新娶的妻子,也拿捏不了他。


    “兒子啊,要不……你就把銀子給他吧。”楚宴太兇了,他們惹不起啊。


    “母親,那可是五萬多兩銀子啊。”胡子安光想想都覺得肉痛。


    他這輩子第一次賺錢,好不容易賺了這麽多銀子,楚宴開口就要一半,要的也太多了。


    “你現在不給他,迴頭他去你舅舅那裏參你一本,你就別想留住一個子兒了。


    楚宴這人做事狠辣,不但對敵人狠,對自己也狠。


    你要是不照著他的意思做,他肯定會把事情捅到你皇舅舅那裏,讓你也一個子兒都撈不著的。”


    做為乾帝的妹妹,明陽郡主算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曾無數次親眼目睹了楚宴與雲瑤,以及其他大將軍鬥法的。


    楚宴就是個“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的狠人。


    別人想占他便宜,他是寧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從敵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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