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建平房間裏,他有些不好意思下樓,大家都是大學生,就他一個還在讀高中,好像低人一等似的。


    “怕麽子咯,你到香江不也是大學生哦,還是國際有名的正牌大學,起點比我們學校好得多,我們看見你才會覺得自卑咧。”文建凡拉著老大的手下了樓。


    “常媽媽是我的班主任,這位是我們班裏的老大鄧曉光,四九城裏長大的;這位是我們班的小妹薛白,金陵城裏小紅花藝術團的,大概就和我們青少年宮的小杜鵑藝術團差不多。這個是我孿生哥哥文建平,他也和我們一起去香江,他要在那邊讀幾年大學的,不過別看他成績好,將來還是我們先畢業,他碰到我們還是要喊我們做學長的。”文建凡打趣著幾位師兄妹,連帶著自己哥哥也被他調侃了。


    “你倆兄弟要是換身衣服,估計我都認不出來。”鄧曉光仔細打量著兩兄弟。


    “這還不簡單啊,哥哥的旁邊是弟弟,弟弟的旁邊是哥哥,反正他們都比我大,我叫他們哥哥就是了,你叫他們老弟,不就可以了麽?”薛白的迴答就像繞口令一般。


    “常媽媽,您好,我是文建平,我弟弟多虧了您照顧,我代表我們全家向您表示感謝。”文建平的普通話不帶京腔,但很標準。


    “你們兩兄弟,今後都是有出息的,你們家出人才啊!”常老師也感歎道。


    “老大,除了這些零食,晚上有什麽夜宵吃沒有?”文建凡問道。


    “現在應該都關門了,明天吧,明天下午我弄些鱔魚、泥鰍、青蛙過來,晚上你做給大家吃。”文建平的手藝遠沒有文建凡的好。


    “哈哈,常媽媽,明天中午那我就少點兩個菜啦,咱們留著肚子吃我做的菜好不好?”文建凡從來就不是扭扭捏捏的人。


    “我們客隨主便!”又是薛白搶答道。


    在南方城市裏過暑期,尤其是沒有空調的歲月裏,那簡直就是受刑一般,除非是困得實在不行了,不然根本就睡不著覺。


    不過文建凡家裏,每一個房間裏的溫度都很合適,蓋上一條毛巾毯正好,薛白這種小女生,更是需要蓋被子才行。


    倆兄弟在一起的時間不多,各自都有不少話要說的,所以幾點睡的,自己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洗漱完畢,文建平領著大家去了一中的操場上鍛煉。


    “再來一盤?”文建平一直對自己的戰力耿耿於懷,以前一直是自己保護弟弟的。


    兩兄弟的切磋不止局限在拳腳上,還體現在力量和速度上麵,看得出兩人都沒偷懶。


    “我擦,這倆兄弟可以啊,這拳腳功夫真特麽猛,難怪什麽動作他一學就會。”鄧曉光這是第一次看到文建凡打架。


    “兩位哥哥,別打啦,我肚子餓了,咱們找點吃的去呀,常老師還在家裏陪兩位老人嘮嗑呢。”薛白叫停了兩兄弟的比武切磋。


    薛白長得漂亮,讓文建平有些不自在,畢竟他還不知道怎麽和女生相處。文建凡是看不上太小的薛白,可能是母愛缺失,又或者是天生喜歡大波浪的吧。


    星城要說有什麽好玩的,那還真的沒什麽,文建凡想了想,還是帶他們去了天心公園。這裏還留有星城最後的一段老城牆。


    “常媽媽,星城在抗日的時候打過好幾次大會戰,如果說小本子最不該攻打的省份,那絕對是湘省了。湘省的每一個城市,幾乎都被打成了殘垣斷壁,常德保衛戰、星城的四次保衛戰,嶽陽兩次保衛戰、衡陽一次保衛戰,還有湘西保衛戰,可以說是全省皆兵。將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甚至想拍成電視劇或者拍成電影。”


    “前麵就是天心閣了,這裏曾經是整個星城地勢最高的地方,當年太平天國運動,蕭朝貴攻打我們星城的時候,連城門都沒找到就貿然出擊,結果被清軍用明朝的紅衣大炮給炸死在那邊的山上。那邊的位置就在一師範,是毛爺爺讀書的地方。我們左邊下麵有一條路,通到白沙古井,就是‘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的那個長沙水。河對岸就是嶽麓山,山下有個亭子,叫做愛晚亭,山上除了一個麓山古寺,還有四大書院之一的嶽麓書院。那邊還有咱們湘省有名的湖大、湖師大、中南礦冶學院,其實我們湘省還有一所大學也很有名,國防科大。至於咱們湘省出的將軍和元帥,那就實在是太多了,僅平江一個縣,就出了一百多位將軍。嶽麓山下就有肖勁光大將的故居,至於更老一些的蔡鍔、黃興,都是我們湘省人。”文建凡一口氣把湘省人最值得驕傲和自豪之處說了出來。


    “你們湘省確實是個英雄輩出的省份,隻是好像沒什麽發展啊!”鄧曉光心裏有些不平衡。


    “嗯,抗戰的時候都打光了,星城是文夕大火給燒沒了,整個湘省的城市都是在之後才重建的。不過有我在,這座城市我會建好的。”文建凡的話很輕,但很堅定。


    午飯時分,文建凡帶著大家到了蔡鍔路上的星城大飯店。不和省委招待所比,這裏應該算是整個星城最高檔的飯店了。


    到了星城,臭豆腐是必點的,薛白不怕臭,金陵也有臭豆腐的。


    “這麽臭的玩意兒,能吃?”鄧曉光皺著眉頭問道。


    “聞起來臭,吃起來香!外焦裏嫩,汁水飽滿,你嚐一口,覺得不好吃可以不吃的。”文建凡理解外地人,就像他吃不慣四九城的豆汁一個道理。


    湘菜製作精細,用料上比較廣泛,口味多變,品種繁多;色澤上油重色濃,講求實惠;品味上注重香辣、香鮮、軟嫩。常老師倒是很習慣湘省的飲食,還真是奇怪。


    “斯哈,斯哈,建凡,你們湘菜還真的過癮,就是太辣了些,我感覺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火星子。”鄧曉光平時很少吃辣菜。


    “哈哈,我寫過一首歌的,李老師唱的《辣妹子辣》,你們聽過沒有?其實辣就是湘省人的生活,我們要是少了辣椒,就吃不下飯,要是三天沒吃辣椒,我就感覺自己沒有靈魂了。”文建凡笑著說了一句。


    “真的?我不吃辣椒也沒事啊!”鄧曉光覺得奇怪。


    “其實我們基本上都是吃辣椒吃上癮了,就像吸煙的人戒煙一樣,一身都沒精神。晚上我來做菜,你和薛白都吃過的,就常媽媽沒吃過,等到了香江,那邊的物資供應可以敞開了吃,不過薛白,記得要控製住自己的嘴,盡量別吵架,也別吃成個小矮胖子。”文建凡是不是吹牛,到了香江就會知道。


    “你才是小矮胖子,你全家都是......”薛白反應過來,文建凡這是調侃她呢,而且當著老師的麵兒吵架,好像真是自己的不對。“對不起。”


    “沒關係,我隻是讓你們提前適應一下香江那邊的風格,到了那邊,可能有人口裏會不幹不淨,還愛開會葷玩笑,如果對方不是動手的話,盡量當做沒聽到就好,但是對方要是敢動手,哪隻手動的,我會幫你把他的手剁了喂鯊魚的。”文建凡說的不是玩笑。


    下午,任冶湘和鍾浩都過來了,文建凡打算讓他們去嶽麓山,還開玩笑說:“誰要是能找到嶽麓山上那塊清華大學的地界碑,那就證明他湘省沒白來。”


    別說外地的同學不知道,就是鍾浩和任冶湘,他倆也不知道山上居然還有這樣的一塊石碑。


    “我就不去了,你們同學之間都出去玩玩也好。”常老師不想讓學生們太拘束,主動說道。


    這個時候的學生娃哪是能閑得住的主兒,在鍾浩的帶領下,立刻就出發了。


    “我習慣了午睡,你不用管我的。”常老師被文建凡殷勤的伺候著感覺有些不自在。


    等常老師再出來的時候,兩兄弟一個正在殺雞,另一個正在破鱔魚。“你們這麽熟練,看樣子這鱔魚沒少殺啊。”


    “嘿嘿,常媽媽您坐,我們兄弟都是鄉下娃娃,打小就在田裏混,尤其是我哥,從小就愛看電影,而且一部電影,他能看到把所有的台詞都背下來。其實他要是去四九城念中戲,那將來一定是最傑出的演員。”文建凡笑著說道。


    “那你就寫個劇本啊,就寫倆孿生兄弟的事情,比如一個溫和、一個暴躁,一個溫文爾雅,一個粗魯,相互之間有些心電感應什麽的,經常被別人認錯了而導致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應該會有人看的。”常老師覺得雙胞胎演戲應該也蠻有意思。


    文建凡反應過來,常媽媽說的不就是《雙龍會》的劇本麽?一個修理工,一個鋼琴家,圍繞著倆人發生的啼笑皆非的故事。“常媽媽,您先坐,老大,打下手的工作全交給你了,我上去寫劇本。”


    樓下,文建平有些尷尬的對常老師說道:“常媽媽,對不起啊,我這個弟弟打小就身體不好,還總是發呆,做事情也沒個時間觀念,讓您見笑了。不過他比我聰明,而且他做什麽事情都很執著,我們家裏都把他給慣壞了,還請您多多包涵他。”


    “你倆還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僅長得一模一樣,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差不多,今天上午他陪著我們出去,可沒少說你的好話。你真的很多電影台詞都能背下來?”常老師很擅長和孩子們聊天。


    “嘿嘿,小時候我倆在鄉下,離鎮上不遠,隻要電影院放電影,我都會去看。那時候沒什麽錢,就去田裏抓鱔魚和泥鰍,或者去山上抓鳥、采橛子、挖冬筍、摘毛栗之類的換錢,換的那些錢基本上都進了電影院。老弟覺得咱們的電影都是千篇一律的,看了開頭就知道結尾,沒啥意思,所以他情願自己關在房間裏。您別看他小,其實他從小就喜歡設計,要不是他,我們估計都還在鄉下生活呢。”文建平有些驕傲的說道。


    “你這次要去香江大學讀書,會不會有壓力啊?那邊人都說粵語和英語,你能適應嗎?”常老師有些擔心的問道。


    “嘿嘿,我現在英語應該還行,每天我都聽英語廣播的,粵語我也會一點。至於讀書嘛,我比他差一點,他要還和我在一個學校讀書,那我就是全年級前四,自從他去了四九城,我就成了全年級前三。我這老弟在班裏成績怎麽樣?應該也是第一吧?”文建平有些不好意思,總是被弟弟壓了一頭。


    “他很優秀,琴棋書畫門門都會,小說、劇本、歌曲,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麽不會的。你們從小就和爸爸媽媽分開,心裏想他們麽?”常老師沒說成績的事。


    “想還是想的,不常想。”如果不是爹爹娭毑一定要倆兄弟每個月寫一封信,文建平才懶得這麽麻煩呢。


    嶽麓山上驕陽似火,一路行來,雖說有山有水,還看到了好多好多烈士墓。四人傻不愣登的爬到了山頂,風光雖然很好,但耐不住消耗大呀。


    “莫寫噠,你那些同學估計快迴來噠,性急下去搞飯咯。”文建平催促道,等文建凡下樓,他隨手拿起稿子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勞累不堪的四位同學迴來了,鍾浩一個勁的埋怨文建凡出的餿主意:“大夏天的做什麽不好,居然去爬山,我跟你說,你要是不好好犒勞我們,晚上我們就不走啦!”


    “就是,你們家真的太舒服了,不像我們家裏住頂樓,一到夏天,我都恨不得睡在澡盆裏。”任冶湘接話道。


    星城的老式筒子樓基本上沿襲蘇聯的風格,三層樓的房子,一樓住的是雙職工,二樓住的是老工人,三樓住的是半邊戶。所謂半邊戶就是隻有一個人在本單位,配偶不是本單位的。


    文建凡一邊炒菜,一邊說道:“想舒服還不容易?嫁到我們家來就是了,你看我們家老大怎麽樣?未來香江大學的高材生,還很有可能是諾貝爾物理獎的得主,光獎金都會有一百來萬,給我當嫂子不會吃虧的。”


    不管是什麽年代,女孩子永遠比男孩子早熟,十幾歲的年齡,心理發育已經完全成熟了,這不,文建凡一句話把任冶湘說得紅了臉,“你這個臭流氓,我打死你!”說完就張牙舞爪的要衝上來。


    文建凡炒好了菜,趁機遞過去,“端桌子上去,女孩子少喊打喊殺的,小心今後嫁不出去。你把我哥叫下來,然後你就去陪常老師吧。”


    任冶湘乖乖的端著盤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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