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沉沉的,仿佛要壓下整個大地。細雨從天而降,輕輕灑落在林婉兒的肩頭,帶著一種濕冷的刺骨感。她站在媽媽的墓前,眼神卻早已空洞。今天放學比較早,她偷偷的來到媽媽墓前,就想跟媽媽說上幾句話。


    那個壓抑的家裏,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自從媽媽去世以後,爸爸就娶了新阿姨。她沒有資格去評說爸爸娶新阿姨這個事情,但是,那個家她已經快沒有立足之地了。


    她低頭看著刻在墓碑上的名字——程佳慧。她的媽媽是那麽的溫柔,甚至在生病時都不忍心讓她擔心。那時,家裏還沒有如今的模樣。父親雖然談不上多麽細心的人,但是對她的關愛還是很多的,一家人也曾過著幸福的生活。怎麽也沒有想到,媽媽始終沒能熬過那場病,消瘦的身軀在最後時刻還是從她的生命中悄然消失。


    林婉兒還記得那一天,醫院的白色病房裏,父親一臉冷漠地站在門外,拿著電話談著工作,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


    “媽,媽……”林婉兒低聲叫了一聲,聲音帶著一點哽咽,但她迅速將淚水吞迴去,不讓它流下。她不敢讓自己顯得太脆弱,哪怕這裏沒人看見。她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隨便就能流淚。


    她深吸了一口氣,望向遠處迷霧籠罩的天空。現在,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媽媽的死讓她變成了一個成年人,雖然她的年紀還很小——隻有十歲。她必須學會獨自麵對一切,尤其是她那幾乎已經看不到她的存在的父親。


    “如果媽還在,或許一切都不一樣吧……”她自言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她知道自己是在安慰自己,但她仍然堅信,媽媽要是還活著,至少,她不會像現在這樣被逼得幾乎喘不過氣。


    林婉兒的目光從墓碑上移開,轉向遠處的方向。家裏現在已經不再是她記憶中的模樣。父親再婚了,娶了這個漂亮又年輕的後媽,後媽帶著一個叫小琳的妹妹。父親似乎也變了,幾乎不怎麽和她說話。偶爾的交流也隻是學習怎麽樣了。錢夠不夠用,然而他從不知道,他給的錢一直是後媽拿著,到她手裏的幾乎微乎其微。


    “爸已經不是以前的爸爸了。”林婉兒輕聲歎息。記得小時候,每次看到媽媽累了,父親總會忍不住走過來,輕輕拍拍她的肩膀,給她一個溫暖的微笑,似乎整個世界都能因為那一刻變得溫柔。但現在,這一切都消失了。


    她覺得自己是可有可無的,像是一個不需要被注意的人。自從再婚後,父親的眼裏幾乎看不到她。連那個後媽帶來的妹妹都比她更能引起他的關注。更何況現在爸爸跟後媽有了最小的兒子。她的地位更是可想而知。


    後媽不是個良善之人。林婉兒知道,後媽對她的冷漠是有意的。盡管家裏有傭人,後媽卻總是讓她做無休止的家務。她知道那並不是因為需要,而是後媽把所有權力握在手裏,想要狠狠地壓榨她。每次她做不好,後媽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銳利,隨時準備刺向她。


    林婉兒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心裏充滿了厭倦和憤怒。這種生活讓她感到越來越陌生,越來越沒有意義。她想離開這個家,想逃到哪裏去,去找迴那個屬於自己的、溫暖的世界,可她知道那已經不可能了。


    “媽,我好累。”她閉上眼,輕聲說。沒有人迴答她,隻有風吹過墓地,帶走她話語中的每一絲哀傷。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依賴別人。她必須學會堅強,學會承受一切,就像她的媽媽曾經教過她的那樣。可是,今天的她,依然覺得那份堅強沉重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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