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菲和孫喜梅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顧慮。


    張月嬌說的也有道理,以前她可是二叔家最受寵的孩子。


    萬一他們真的和好了,張月嬌肯定會記恨她們。


    “你還是省點口水吧!我叔和我嬸要想認你,也不會等到現在。


    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清楚,你還有臉上門來鬧?”


    蘇紅和田素蘭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張月嬌在小兒子生病時,選擇冷眼旁觀的事情,蘇紅對田素蘭說過。


    所以田素蘭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了挽迴的餘地。


    “別打了,我這就走,以後我再也不迴來了。”


    張月嬌被打的實在是受不了了,感覺腦袋和整個後背都是火辣辣的疼,眼睛都開始冒金星了。


    張月嬌懷疑,如果自己再繼續嘴硬,老太太真有可能會打死她。


    “二哥……”


    等高菲和孫喜梅把她放開,張月嬌看著張向南,委委屈屈的喊了一聲,做著最後的努力。


    抱著小閨女,幫她捂著眼睛的張向南,冷漠的扭過了頭。


    自己對她掏心掏肺這麽多年,可以說是有求必應,但她卻忍心看著自己的小兒子去死,


    以前隻要她開口,張向南就會一次又一次給她塞錢,幫她渡過難關,現在才知道這一切都是騙局。


    自己的錢,都被張月嬌拿給劉金水喝酒賭博了。


    多少次槍林彈雨,多少次死裏逃生,那可是自己用命換來的津貼啊!


    張月嬌一次次的突破了自己的底線,張向南對她早已沒有了親情,有的隻是憤怒和悲哀!


    看到最疼愛她的二哥,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張月嬌終於死了心。


    “行,你們夠狠,等你們的名聲臭了,希望你們不要後悔。”


    張月嬌恨恨的掃視了所有人一眼,好像是要把她們都記在心裏,眼神中滿是決絕和癲狂。


    最後,張月嬌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拖著滿身的疼痛,步履蹣跚的離開了娘家的小院。


    “二叔二嬸,你們也別太生氣,為了她不值得,我們幹活去了。”


    家裏出了這麽一雙兒女,老兩口心裏肯定不好受,田素蘭和高菲安慰了一句,就默默的轉身離去。


    “老頭子,你看到這個不孝女臨走時的眼神了嗎?這是把咱們都給恨上了。”


    從母女到仇人,老太太的心情有些複雜!


    “恨就恨吧,反正做再多她也不懂得感恩,你把心套給她,她也會覺得是應該的。”


    不管心裏是不是真的能放下,張慶春知道,對待張月嬌和張向東,都必須狠下心,他們就是兩個無底洞,吸血鬼。


    被他們再次粘上,隻能把自己吃的渣也不剩。


    “爹,娘,她說要把咱們的名聲搞臭,是什麽意思?在村裏說咱們的壞話嗎?應該不會有人相信吧?”


    張月嬌臨走時放下的狠話,讓蘇紅有些不安。


    這三年過的之所以如此艱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壞名聲鬧的。


    “娘,我大概知道一點,劉金水欠別人賭債,債主昨天說,如果三天之內,劉金水還不上錢,就讓張月嬌抵債。”


    張曙光停頓了一下。“劉金水答應了。”


    “畜牲!”


    “不知廉恥!”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都這樣了,張月嬌還不想著離婚嗎?劉金水到底給她灌了什麽迷魂藥?”


    老兩口和張向南,對張月嬌徹底失望。


    “爹,您看我要不要替他把賭債還了?”


    猶豫了一下,張向南還是決定再幫張月嬌一次。


    畢竟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妹,以後可以不來往,但張向南絕對不想看到張月嬌走到那一步。


    “你別管,劉金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人,這次你幫了他,下次他再欠賭債了怎麽辦?還幫他嗎?這不是又迴到原點了?


    如果張月嬌願意離婚,一個月十五塊錢的工資不算多,但絕對餓不死她。


    她不離婚,那是她已經認命了,外人再怎麽說也沒用。


    路都是自己走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決定和行為負責。”


    張慶春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爺爺,奶奶,您二老別擔心,這件事不是必須用錢才能解決。”


    看到瞬間蒼老的爺爺奶奶,張曙光趕緊補救。


    張曙光故意在家人麵前說出來,就是要再添一把火,讓家人對張月嬌兩口子徹底失望。


    不然張月嬌這樣一次次登門,祈求原諒也好,大哭大鬧也罷,總歸是件讓人煩心的事情。


    不管是爺爺奶奶,還是父親張向南,對張月嬌都是有感情基礎的。


    現在表現的這麽堅決,那是他們都還在氣頭上。


    時間可以淡化一切,不管是愛得銘心刻骨,還是恨得咬牙切齒,時間長了,一切都會歸於平淡。


    萬一哪一天,家裏人突然原諒了張月嬌,那就太惡心了,張曙光可不想有這樣的親戚。


    可看到爺爺奶奶這樣,張曙光又生出了一絲不忍,對老兩口來說,自己描述的事實還是太殘忍了。


    “大孫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劉金水不還錢,人家怎麽可能會饒了他?”


    老兩口的眼裏,重新有了光。


    他們對張月嬌的絕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不讓她們拖累二兒子一家。


    張月嬌畢竟是他們養了三十多年的閨女,哪怕她是個白眼狼,可真要被一群爛人糟蹋,老兩口在情感上是接受不了的。


    “爺爺,劉金水的債主是開賭場的,現在是新社會,開賭場本就違法,賭債也不受法律保護。


    隻要把劉金水和他的債主一起送去大西北改造,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這倒是個好辦法,爹,您別擔心,我這就去縣城,讓趙有誌去抓人。”


    張向南一拍腦袋就要往外走。


    他當兵時還是舊社會,那時候全國都打成了一鍋粥,完全沒有法律可言。


    在部隊待了十多年,你讓張向南說部隊條例,他倒背如流,對地方的法律卻知之甚少。


    大兒子的話,給張向南又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


    “爹,您別急啊!抓賊抓贓,捉奸捉雙這麽淺顯的道理您還不懂嗎?


    現在沒憑沒據的,您讓我趙大爺怎麽去抓人?”


    張曙光一把拉住張向南。


    “我們可以先找劉金水,讓劉金水檢舉揭發呀!”


    “您把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劉金水的債主有自己的勢力,劉金水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敢檢舉揭發。


    到時候人抓不了,還容易打草驚蛇,我知道債主的名字和住址,明天晚上我先去探一探。


    隻要掌握了他開設賭場的真實證據,到時候就能把他們一網打盡。”


    張曙光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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