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行讓我去吧,我都想我姥爺姥姥了。”


    算起來,自己一年都沒去過姥姥家了,自從家家戶戶的糧食都不夠吃開始,串親戚就成了一件失禮的事情。


    不吃飯會讓主家尷尬,吃飯又讓主家為難。


    “那你去吧,路上小心點。”


    自己的兒子跟娘家親近,沒有哪個當娘的會不高興。


    蘇紅拿出背簍,在底下墊上幹草,把一塊四五斤重的野豬肉放在上麵,又在豬肉上蓋了一層婆婆上午挖的野菜。


    “小光,路上有人問你,你就說去姥姥家送野菜,知道了嗎?”


    蘇紅不放心的叮囑道。


    “知道了娘。”


    張曙光背起背簍準備出發,一扭頭看了滿臉渴望的張勝利。


    “二弟,你要不要一起去姥姥家看看?”


    張曙光很照顧弟弟的感受,主動開口問道。


    “我可以去嗎?”


    張勝利扭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咋不可以呢?那也是你姥姥家呀!想去就和你大哥一起去吧!”


    三個孩子中,蘇紅最擔心的就是老二,自家男人出事時,老大年齡大了,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


    閨女還小,一直也沒怎麽出過門,外麵的風言風語對他影響不大。


    唯獨這個老二,心思太重,看起來總是悶悶不樂的。


    今天主動想跟大哥出去,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盼盼也要跟哥哥一起去。”


    小丫頭噔噔噔跑過來,抱住了張曙光的大腿。


    “你就別添亂了,今天娘不上工,要在家裏煮肉,你要不要吃肉啊?”


    因為營養不良,小丫頭走路還搖搖擺擺的,她要是跟著去,肯定會讓哥哥們抱著。


    “我要吃肉肉。”


    這個選擇題對小丫頭來說很簡單,多猶豫一秒,都是對肉的不尊重。


    張曙光背著背簍,帶著弟弟出了門。


    自從小夥伴們都不跟他一起玩,張勝利就很少出門了,今天跟著哥哥一起出去,而且還是要去隔壁蘇寨姥姥家,這對小家夥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出遠門了。


    走在蜿蜒的村道上,張勝利的嘴角一直微微上揚著,直到遇見了他們的大伯娘。


    現在已經斷絕關係了,應該是曾經的大伯娘。


    幾個婦女,在村頭的大槐樹底下,一邊做些縫縫補補的活,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看到遠遠有來的小哥倆,有人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一邊,有人怒目而視,有人麵露不忍。


    “今天真是晦氣,居然遇到兩個叛徒羔子。”


    曾經的大伯娘白豔娘,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有時候,往往是最你親近的人,傷害你卻最深。


    張勝利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小手不安的拉著張曙光的衣袖,小腦袋深深的低了下去。


    這就是他不願意出門玩的原因,三年來,這種冷言冷語,他聽的太多了。


    “弟弟,抬起頭,這種白眼狼的話,你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


    所有冷言冷語,都是對你的磨練,所有打不倒你的人,都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


    張曙光握起弟弟的小手,拉著他大步往前走。


    自己一家依然是貧農身份,雖然貧窮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但它就是這個年代的護身符。


    “嗯,有大哥在,我什麽也不怕。”


    張曙光溫暖的大手,仿佛給了張曙光無窮的力量,小家夥抬起了低下的頭。


    “叛徒羔子,你罵誰是白眼狼呢?”


    白豔娘最忌諱的事情,就是有人叫她白眼狼。


    一來白眼狼是她名字的諧音,二來是因為心虛。


    雖然他們一家和老宅早早的就分了家,可曾經的張向南,一直對大房頗為照顧。


    每次探親迴來,都會給侄子侄女帶禮物迴來,家裏改善夥食,也都會叫來大房過來一起吃。


    老大兩口子也確實不拿自己當外人,不管是孩子上學的學費,還是家裏要蓋房子,都會給張向南寫信要錢。


    為什麽不直接找蘇紅借,那是因為家裏有老兩口攔著。


    張慶春老兩口是拎得清的,都已經分家了,老二又要養孩子,又要孝敬老人,總不能把錢都貼補給老大一家吧!


    張向南是個認死理的人,他覺得自己小時候,大哥照顧他了,現在自己能掙錢了,貼補大哥一下也是應該的。


    錢財是身外之物,什麽都不如一家人和和睦睦的。


    所以每次收到信,張向南或多或少都會幫助一點。


    可當張向南名聲臭了以後,蹦得最高,喊得最響的,就是大房一家人,也是第一家明確表示,要跟張向南一家劃清界限的人。


    鄉親們痛恨叛徒,同樣也看不上張向東一家這種忘恩負義的行為,在背後沒少說他們一家是白眼狼。


    所以白豔娘,對白眼狼這個詞很忌諱。


    “見過撿錢的,見過撿東西的,撿罵的我還是頭一次見,怎麽的?心虛啦?”


    張曙光滿臉嘲諷。


    “我……我有什麽心虛的?和叛徒劃清界限有什麽錯,誰讓你爹作出那種丟人現眼的事呢?”


    這是白豔娘的底氣,是他們明目張膽不還錢,不贍養老人的借口。


    “和你們這種小人劃清界限,我們求之不得,想劃清界限就要劃的幹淨,你把借我們的錢還給我們,咱們以後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這種占便宜沒夠的人,張曙光上輩子見多了。


    “還有吃我們家的東西也要還給我們,以前我爹每次迴來買肉,你們一家人都會來我家吃飯。”


    張勝利也鼓起勇氣,氣衝衝的向白豔娘要賬。


    “對呀!我覺得人家小哥倆說的沒什麽錯,都要劃清界限了,還欠著人家的錢不還就不太好了。”


    “聽老人說,上輩子欠了人家的,下輩子要投胎成牛馬牲口還債的。”


    “如果欠了錢,一句劃清界限就不用還錢了,以後誰還敢往外借錢啊!”


    好幾個婦女,都開始幫著小哥倆說話,對白豔娘冷嘲熱諷。


    村子裏的很多人,都曾得到過張向南的幫助,和他們家劃清界限,那也是形勢所逼,害怕自己家也被連累。


    可能夠像張向東一家做的這麽絕的,幾乎沒有。


    曾經都是一家人,和叛徒劃清界限,還勉強說得過去。


    可你們不該充當急先鋒,帶頭為難二弟一家,這麽做屬實太敗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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