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當然想的清楚,她家還有十幾口,孰輕孰重自然能夠分得清楚。


    白三姑下意識摸了摸客棧老板送給她的符籙和護身法器,拽出被黃一笑拉著的胳膊。


    “你躲遠點兒,別添亂,我過去看看。”


    “哎,哎。”黃一笑喊了兩聲,沒將人喊住,在跺了跺腳,“真是,怎麽這麽不聽勸!”


    想了想,黃一笑還是沒有跟上去,他又往更遠的地方走了走,找了棵能看到村口的樹,蹲在上麵觀察情況。


    身著法袍,看起來仙風道骨的王道長,已經率先一步進了村子。


    一進到村子之中,先是一片寂靜,所有的人言鳥叫都停歇了,之後是驟然的喧鬧,一聲又一聲的淒厲哀嚎響起,讓聽到的人隻覺得毛骨悚然。


    道長幾人向著發出聲音的屋子飛奔而去。


    白三姑跟在最後入了村,她知道杜天留的家在哪裏,先去了杜家確定杜公子的情況。


    白三姑十分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是沒辦法跟厲鬼硬碰硬的,這次入村對於他來說最好的結局就是將杜公子一家保住。


    杜天留母子兩個聽著隔壁漸漸小下來的聲音,俱是瑟瑟發抖,不敢出聲。


    杜天留從隔壁發出來的聲音中想象出了隔壁的景象,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杜天留隔壁,鮮血氤濕了整個地麵,男人雙目圓睜,表情猙獰恐怖的躺在血水之中。他的肚子破開了大洞,一個青紫色幹癟瘦小的嬰兒在他身上爬上爬下。


    他的妻子老娘僵直的站在他身邊,嘴角像是被人撐起,掛著十分僵硬的假笑,他母親手中的砍刀還在不斷地往下淌血。


    在這詭異的安靜之中,杜天留聽到了房門被敲響的聲音,他的身子一顫,和母親緊緊挨在一起,下意識的屏住了唿吸。


    “杜先生,我是白三姑,你別怕,村裏鬧鬼了,我是來救你的。”


    熟悉的聲音響起,相處了這麽長的時間,杜天留一下子就聽到了之前主家的聲音。


    他沒有放心,心裏反而咯噔一下,第一反應是白家人知道他跑了,追了過來。


    鬼禍未解除又遇妖,杜天留隻覺得天要亡他,在這種仿佛必死的絕望之下,他莫名的生出了一股膽氣。


    “你要怎麽救我,你能帶我出村子嗎,你能解決掉厲鬼嗎?”


    門外的敲門聲停了下來,杜天留迴話,白三姑基本確認了他現在沒什麽事,也稍微放下心來。這位杜先生雖然膽子有點小,但是為人還算不錯。哪怕他們家的孩子天性難收調皮愛玩鬧,杜先生教導起來也十分用心,並沒有因為孩子小不聽話就敷衍了事,對於跟隨一起學習的女孩子也是一視同仁。


    有這方麵的原因在,白三姑才願意冒險來查探一下他的情況。對於杜天留沒有給她開門的行為,白三姑並不介意,這隻是人之常情,為了保護自己做出的行為沒有什麽可以指摘的。


    安靜了幾息之後,白三姑迴答,“我除不了厲鬼,不過你放心吧,來村子裏的不隻我一個,還有其他幾位道長。”


    說著她將幾張符紙從門縫中塞了進去,有斂息符、隱身符,還有兩張五雷符,白三姑給杜天留講了符籙的用法,又向他詢問厲鬼的出身來曆以及村子裏現在的情況。


    到了這種危急的關頭也容不得他在顧慮什麽,杜天留一個普通人,在厲鬼的鬼域中無法自救,隻能依靠其他人。


    他現在希望外麵的妖精說的都是真的,又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全部一五一十的告知白三姑。他頓了頓,又說起了自己剛剛聽到的隔壁的動靜,以及自己的猜測。


    白三姑聽完後也說不出是什麽感覺,這世間的鬼禍大多都是源自人禍,所有厲鬼生前必然有悲慘的過往。


    極端的怨恨不甘以及特殊的條件催生了厲鬼,她們複蘇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複仇。被害死的人變成鬼來報複傷害她的人,從某些方麵來說這還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隻是鬼之所以為鬼,那她已經區別於人,受到怨恨支配的厲鬼已經失去了人類的感情和理智,複仇完成之後她們還會無差別殺人。


    害死她的那一家人確實很可恨,村子裏的村民對於她的的遭遇采取了無視的態度,可是這種態度也是一種人之常情,大家都不願意去管別人家的閑事,雖然說這樣的行為很冷漠,但是這些村人也沒有到罪可致死的程度。


    很多時候不管也是因為不能管,正如杜天留之前想要阻止隔壁的鄰居打媳婦,不僅沒有成功,還將自己牽扯進去,給了男人更多打他媳婦的理由,讓他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白三姑讓杜天留留在家中別亂跑,保護好自己。她則是給自己身上貼了一張隱身符,一張斂息符,潛入了杜天留的隔壁鄰居家。


    辛木遊這在這百十年的時間裏,練習積攢了非常多的符咒,就算是散著玩也不可惜。因此這次她友情讚助了一摞符籙,每個人都分到了,白三姑憑借著員工身份拿到了更多,還額外得到了一件法器。


    隱去身形的白三姑悄悄地來到了隔壁的家門口。


    與杜家不同,隔壁的房門大開,好像根本不害怕什麽厲鬼。一家人圍著桌子坐著,桌子上擺著冷掉的飯菜。


    男人的的肚子上,傷口已經愈合,重新微微的鼓起,像是又懷了二胎,臉上驚恐痛苦的表情被拉扯成了詭異的平和危險。


    如果忽視地麵上一大攤血跡,根本看不出男人的肚子曾經被剖開。


    他生出來的青紫色的小嬰兒,正趴在他的身上。男人表情慈愛的仰起頭來,露出他不算白淨的脖頸。


    一家人維持著相同的笑容,看著小嬰兒將尖銳的牙齒刺進男人的脖子,貪婪的吸食著他的血液。


    男人之前產子已經流了太多的血液,這會兒小嬰兒的‘奶水’不足,他大力的吮吸也吸不出多少血液,小嬰兒癟癟嘴,像正常的小孩子一般哼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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