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印證著他的猜想,隨著二人完全進入密室,來時路上的火把也依次熄滅,隻留下密室中央的幾處火把用於照明。


    麵包坊夥計滿臉嚴肅的表情看向侍從,精神力傾瀉而出,赫然有三階的水準。


    即便是“天棄者”無法覺醒,但麵臨著覺醒者的精神力衝擊還是能感受到這股力量,侍從登時連連倒退,從攜帶的包裹裏拿出一本書。


    “我是「銀月」艾德林的隨從,他已身死,我攜帶情報和遺物來此迴收,還請收迴精神力。”


    “天棄者”雖說不能覺醒,但同樣天生對覺醒者能力有抵抗力,譬如這麵包坊夥計的三階精神力衝擊,在這酒館侍從麵前近乎於沒有。


    當然,等階一高,該受到還是會受到,隻是天生自帶的魔抗抵消了這部分。


    看到侍從的反應,夥計收起了如潮般的精神波動,滿臉複雜。


    沒想到對方是個“天棄者”,自己的手段恐怕沒什麽用處。


    接過侍從手裏的書本,夥計仔細翻閱。


    雖說精神衝擊對他無效,但留下人還是沒什麽問題的,所以他毫不顧忌,直接仔細翻閱起來。


    就憑普通人的手段還傷不到他。


    氣氛沉默而緊張,翻到某處時,夥計的手微微一頓。


    片刻後,他抬起頭,看向隨從,語氣不帶一絲波動:“怎麽死的?”


    “計劃出了意外,不是計劃裏的人間接導致魯道夫動的手。”隨從低頭,掏出一隻小巧的酒壺,輕輕晃了晃,裏麵的酒液已經幹涸,“沒留完整的屍體。”


    夥計終於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抬起頭看向他:“細說。”


    隨從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酒館那邊一直在照計劃行動,他和奧斯塔裏希的貴族接觸得很順利,甚至開始有人向他購買‘情報’了……但就在兩天前,他突然被一個圓球追殺,胸口貫穿了個大洞,就連隨後屍體被直接吞噬,連血液都沒留下...”


    “圓球?”夥計皺眉。


    “是的,我是‘天棄者’,看不出什麽。”隨從頓了頓,神色有些遲疑,“但當時我就在「銀月」身旁,圓球上有紅色獅子的印記,可以確定是魯道夫的人。”


    夥計若有所思地輕輕摩挲著手指:“有人動手了……但不是意料之中的人?”


    “應該不是。”隨從搖頭,“不然這件事早就鬧大了,酒館也不會隻是被臨時查封而已。”


    隨從伸手從懷裏掏出了一隻小巧的木製酒杯,杯底有一個極為隱蔽的刻痕,隨後又拿出一張被緊緊折疊的羊皮紙。


    “這是他臨死前留下的東西。”隨從低聲道,語氣複雜,“他察覺到了危險,但……沒來得及說清楚。”


    夥計接過羊皮紙,展開後,眉頭微微皺起。


    上麵沒有完整的文字,隻有一個扭曲的印記,像是一種緊急暗號——但問題是,這不是他們馬紮爾情報線內部使用的標記。


    “……這不是我們的人。”夥計低聲道,語氣帶著幾分冷意。


    隨從的喉嚨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壓低聲音:“他最近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


    “比如?”夥計抬起眼睛,語氣平靜,卻透著讓人無法逃避的壓迫感。


    隨從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低聲道:“他在利用秘密情報謀取私利……試圖勒索他們。”


    夥計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愚蠢。”他低聲道,聲音如冰,“他竟然敢勒索魯道夫家族?”


    隨從勉強地笑了笑,但臉上卻沒有半點輕鬆:“他以為自己掌握了足夠的籌碼,但……他大概忘了,奧斯塔裏希的貴族們從不會接受威脅。”


    “然後呢?”夥計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羊皮紙的邊緣,目光銳利如刃。


    “另外在他死後似乎還有一道精神波動用來檢測四周,似乎不是發現了「銀月」,而是為了保密要清除掉認識某人的覺醒者。”


    夥計沉默了一瞬,忽然冷冷一笑:“中途你們見過什麽人,和我細說。”


    隨從猶豫了一下,最終低聲說道:“前幾日來了一個東方人,還有個東方人的隨從,「銀月」交易給他們一些情報,懷疑其中的隨從是被尤卡閏通緝的特洛斯基。唯一的疑點就是他見過兩個人的真容。”


    空氣瞬間變得凝滯。


    夥計的手指停在半空,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深邃無比。


    “你確定?”


    隨從點頭,語氣不太肯定地說道:“他沒有直接告訴我細節,但交易時我在身旁,也有進行過比對,那個隨從如果有胡子至少同描述有6分相像。”


    “並且由於最近勒索魯道夫家族,「銀月」他最近幾天一直很不安,甚至還在酒館裏布置了一些額外的防禦措施……像是在等什麽人來找他。”


    “可惜,他沒等到交易,卻等來了死亡。”


    夥計緩緩閉上眼睛,手指在羊皮紙上輕輕敲擊著,沉默片刻後,他再次睜開眼睛,目光冰冷:“他的死,不隻是因為他威脅魯道夫家族,也不僅僅是因為他見到了某些不該見的人。”


    隨從屏住唿吸,等待著夥計的分析。


    “他的死,是因為他太貪心,忘了自己隻是顆棋子。”夥計的語氣冰冷而決絕,“魯道夫家族隻是順手清理了一個麻煩,而真正讓他死得這麽幹淨、這麽迅速的,是那些不願意讓他開口的人。”


    隨從的臉色微微一白。


    夥計緩緩將羊皮紙折起,收進懷中,隨後輕輕拍了拍隨從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絲隱隱的警告:“你應該慶幸,他死得夠快,否則你也不會站在這裏。”


    隨從的喉嚨微微動了動,最終低聲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夥計緩緩站直身子,語氣平靜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冷酷:“繼續按原計劃進行,但暫時不要再派我們的人進入酒館的舊據點,它現在是一個陷阱,任何靠近那裏的人都會被盯上。靜觀其變看看有沒有人主動找上門。”


    “第二,觀察魯道夫家族的反應。看看他們是否有進一步的清理動作,如果他們收手,那就說明問題已經解決。如果他們繼續調查……那就說明,這件事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隨從緩緩點頭,額角滲出冷汗:“但如果他們已經盯上了我們——”


    夥計淡淡一笑:“那更好。”


    “……更好?”


    “隻有讓他們以為我們‘放棄了’,他們才會露出破綻。”夥計拍了拍隨從的肩膀,語氣低沉,“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按照平常的方式運作。但如果再有人接觸我們,就把他們的信息留下,然後立刻切斷聯係。”


    夥計最後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漠而銳利:“你還想活下去的話,就別去碰那些不該碰的東西。”


    隨從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心跳快的可怕。


    他知道,酒館老板的死隻是一個開始,維都尼亞的地下暗流,已經開始湧動了。


    隨從離開了,夥計並沒有恢複營業,重新檢查過四周,又迴到密室之中。


    燭火幽幽搖曳,映照在潮濕的石壁上。密室裏布滿了厚重的羊皮紙卷、地圖、秘密情報記錄,空氣中充斥著墨水與鐵鏽的氣息。


    這裏,是馬紮爾間諜在維都尼亞的一個隱秘聯絡點,而今晚,它將承載一場至關重要的對話。


    夥計坐在一張破舊但堅實的木桌後,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他的麵前擺放著一顆黑曜石雕刻的鷹首戒指,這並不是普通的飾品,而是馬紮爾軍方使用的高級通訊器具,能夠在短距離內承載魔能通訊,確保秘密情報的即時傳遞。


    “維克多·魯道夫。” 他低聲呢喃著這個名字,隨後伸出手指,輕輕觸碰戒指的表麵。


    下一刻,黑曜石戒指泛起微光,一道低沉而威嚴的聲音透過魔法震動空氣,在密室中響起。


    “……灰燼。”


    “元帥閣下。” 灰燼微微低頭,語氣沉穩而冷靜。


    “你該知道,聯係我意味著什麽。” 維克多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漠,仿佛透過這枚戒指,仍能散發出他在馬紮爾軍隊中的鐵血威嚴。


    “當然,我不會浪費您的時間。”灰燼微微抬頭,目光如刃,“「銀月」死了。”


    短暫的沉默。


    隨後,維克多的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審視:“原因?”


    “魯道夫的人清除了他。”灰燼沒有任何拖延,直接說道,“原因有三:他試圖勒索魯道夫家族、他見過一個東方人和疑似特洛斯基的人、並且似乎暴露了他與我們有牽連。”


    將侍從的話轉述過去,黑曜石戒指中傳來一陣低低的嗡鳴,像是維克多正在思考。


    “圓球應當是阿爾布雷希特出手了。”他的聲音微微一沉,“看來,我們的行動已經觸及到奧斯塔裏希高層的警戒線。”


    “正是如此。”灰燼點頭,語氣冷靜,“而且,我懷疑奧斯塔裏希的密探已經開始在維都尼亞內部清查間諜網絡,這對我們的斬首行動而言極為不利。”


    維克多沒有立刻迴答,片刻後,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危險:“維都尼亞的情報控製,直接關係到多瑙河計劃的成敗。”


    灰燼雙眼微微眯起,他很清楚這句話的分量。


    維克多作為馬紮爾的主力大元帥,正是這場行動的核心策劃者。


    如果維都尼亞的間諜網提前暴露,那麽整個計劃都可能被摧毀。


    “所以,我必須知道,「銀月」的死,對我們的行動意味著什麽。”維克多的聲音變得嚴厲,“這次滅口是否已經牽扯到我們的核心網絡?是否還有暴露的危險?”


    灰燼沉思了一下,最終緩緩開口:“短期來看,我們的其他間諜尚未暴露,但阿爾布雷希特的手段極為幹淨利落,他很可能已經察覺到我們的滲透範圍。”


    他微微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如果我們不能在接下來的幾天內重新穩固情報網,我們很可能會被逐步抽絲剝繭,導致更大的損失。”


    “當然,我個人推測而言,滅口的原因大概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他見過那兩個人,昨日埃莉諾·魯道夫和一個沒見過的東方人在維都尼亞舉行了小型宴會。”


    “短期內應該不會有兩個東方人出現,嚴重懷疑是同一人。我是否要嚐試接觸?”


    黑曜石戒指中再次陷入沉默,維克多顯然在衡量利弊。


    “……很好。”維克多最終開口,聲音帶著冷冽的決斷,“既然情況已經變化,我們必須立即調整策略。”


    “第一,立即聯係我們在維都尼亞的第二層情報網絡,確保他們未被波及。”


    “第二,找到「銀月」留下的所有秘密記錄,尤其是與奧斯塔裏希貴族有關的交易信息,這些東西不能落入魯道夫的手中。”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那兩個人。”


    灰燼的眼神微微一凝。


    “……你懷疑他們?”


    “這兩人的出現絕非巧合,我需要你監視他們。”維克多的聲音平穩,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如果可以策反,把他們變成我們的人。”


    灰燼微微皺眉:“他不像是受人操控的棋子。”


    “所有人,都是棋子。”維克多的聲音帶著冷酷的理性,“隻是有人尚未意識到自己身處棋局之中。”


    灰燼沉默了一瞬,隨後緩緩點頭:“……明白,我會安排人手。”


    “灰燼。”


    維克多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聽著——維都尼亞的情報戰,必須贏。”


    “如果魯道夫四世提前察覺我們的行動,整個多瑙河計劃都會成為一個失敗的笑話。”


    “如果需要,你可以清理掉任何可能泄露情報的人。”


    黑曜石戒指上的微光逐漸黯淡,維克多的聲音最終消失,密室中重新陷入沉靜。


    灰燼望著戒指,指尖摩挲著桌麵,久久沒有說話。


    他知道,維都尼亞的黑暗勢力已經開始角力,而他,必須在風暴席卷之前,做出正確的決斷。


    ——無論是單超凡,還是阿爾布雷希特,都會成為這場棋局中的關鍵。


    他緩緩站起身,披上鬥篷,消失在密室的陰影之中。


    維都尼亞的夜晚,正變得愈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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