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微微傾斜,眯著眼睛,讓人無法拒絕。


    那酒裏麵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花香,但絕對不是桃花。


    她也拿著那半塊葫蘆瓢,端到鼻尖聞了聞,倒是沒有想象中的辛辣。


    她舉了舉瓢,放在嘴邊輕抿一口,甜絲絲的。


    而閻若玉輕輕一拉,中間那根紅繩繃的筆直。


    鍾離月珞不想酒灑出去,身子就向前俯。


    閻若玉好像是故意的,她就那樣離他越來越近。


    他眼睛裏蒙上一層氤氳,長長的睫毛顫動,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他聲音低沉而沙啞,輕聲詢問:“公主要不要嚐嚐我這半?”


    鍾離月落想著不都是一樣的嗎?為何要嚐嚐他的?


    不過想著,還是準備與他交換。


    可他的手腕隻是穿過她的手將她環住。


    有種交杯酒的意思,可那是個葫蘆瓢啊,那麽大個,有點搞笑。


    兩人抬頭飲酒,喝了一口,始終覺得不便,慢慢鬆開。


    出於好奇,淺嚐了一口閻若玉手中的酒,微苦辛辣。


    明明是從一個瓶子裏麵倒出來的,難道是這瓢有玄機。


    她喝完這個之後,表情都變了,甚至還嗆了幾口,臉變得通紅。


    皺眉詢問:“為什麽你的又苦又辣,而我的甘醇綿軟?”


    “這個酒喝的是心境,可能你現在正如百花蜜一樣甜,而我正如這酒一樣苦吧。”


    他笑容當中添了幾分苦澀。


    鍾離月珞也漸漸反應過來,這閻若玉不會是因為蘇氏兄弟在與她置氣吧。


    她的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那你喝我這個,我這個甜。”


    “公主,你真是不懂。”手指輕點她的眉宇,然後大手在他臉上描摹她的輪廓。


    她的肌膚綿軟,絲滑又冰涼。


    再看她的眼睛,又像星辰一般閃亮,有種一眼淪陷的感覺。


    “若玉,怎麽感覺你還沒有喝幾杯就醉了。”她手抓他的手輕輕放在桌子上。


    “公主是討厭我的觸碰嗎?”他把手收迴,眼眸冷冰冰的。


    “並不是。”鍾離月珞連連解釋,沒想到男人之間也會吃醋。


    她自己覺得與他相處的分寸把握的剛好。


    他不是不喜歡過多親昵?時時刻刻都保持著距離,可如今這是怎麽了?


    苦澀的酒他又喝了兩口,隨後把瓢放下。


    深唿吸一口氣,恢複了往日的表情,眼睛眯著帶著笑意,隻是那笑不達眼底。


    “公主,接下來咱們去哪呢?”扇子別在腰間彎腰。


    伸出一隻手,鍾離月珞有些猶豫地把手搭在他的手上。


    外麵天色已經漸暗,街道兩旁的花燈已經漸漸點亮。


    她望向他的雙眼,在他的眼睛裏麵看到了自己。


    有那麽一刻,外麵的嘈雜聲音,她已經完全聽不見。


    這個世界仿佛隻有他一般。


    都說狐族善惑,這猙族也不耐嘛。


    她手緊緊抓住他的手,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


    語氣溫柔:“公主,天暗了。”


    她定睛看他臉上浮現出兩抹紅暈,應該是剛才喝酒導致的。


    不過他意識還清醒著,並沒有醉。


    她貼近他,為他整理了一下衣領。


    他伸手,手中多了一件袍子:“公主,夜裏涼。”


    鍾離月珞卻接過那個披風給閻若玉披上。


    自己躲到他的懷中:“如果冷的話,我就躲進來?”迴眸一笑,秋波流轉。


    閻若玉一愣,想著難道她自己不知道說出這樣的話多撩人?


    又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把他當做是她的駙馬?


    兩人牽手走出去,看起來是她在牽著他走。


    遠處的燈還恰好在這一刻,慢慢的亮起,為他們點亮了一條道路。


    他喉結蠕動,腳步配合著她,她手指著遠處的燈。


    “那邊聚集了很多燈,我今晚放燈的地方就在那裏。”


    “雖然天色已暗,但到放燈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我們不如在這街邊逛逛?”


    眼神裏麵帶著一絲期許,怕鍾離月珞會拒絕。


    “好,往年的燈會,我其實從來都沒出來逛過,一直……”


    似乎又迴想起了什麽心酸往事,眼中蒙上了一層陰鬱。


    隨後又轉頭對閻若玉笑著:“這還是我第一次好好的在外麵逛著燈會呢。”


    往前走,又看見圍著許多人,但大多都是成雙成對。


    似乎是在猜燈謎,她本想著不去湊這個熱鬧,可閻若玉卻說:“那個燈很好看。”


    是他們藥鹿族的圖騰,編製的一個特別精巧的鹿角燈,好看,但沒有想到閻若玉會喜歡。


    “去猜?”


    兩人擠進人群,但那些人仿佛都在讓著他們。


    也許認出他們的麵容,玩的也不盡興。


    最後他們輕輕鬆鬆就獲得了那個手提燈。


    鍾離月珞拿在手中看了一會兒,遞給閻若玉:“給你。”


    “給我?原來公主不喜歡啊,我以為你喜歡。”他把燈收起來。


    “喜歡,喜歡所以才給你。”鍾離月珞看他神情微變,連忙解釋。


    隨後,他們又順著街道一路向前,他緊緊摟著鍾離,帶著她穿梭在人群中。


    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公主小心些,別被擠到。”


    “有你在,誰會擠到我呀?”


    迴頭眼睛亮晶晶,手中還拿著剛才買的糖果,舔了一口。


    他對上鍾離月珞明亮的眼眸,心中一軟,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是。”


    那些彩燈襯的他輪廓格外好看,鍾離月珞有那麽一瞬間晃神。


    而閻若玉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別過頭去。


    卻又忍不住用餘光看她,輕咳一聲:“公主,看路。”


    這時候前麵闖出來幾個小孩,橫衝直撞。


    眼看就要把鍾離月珞給撞到,閻若玉一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手臂緊緊摟著她的腰肢。


    鍾離月珞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有些不自然。


    旁邊有停頓下來的路人,正在看他們,注意到他們的目光之後,都在掩嘴竊笑。


    鍾離月珞輕輕推開他:“沒,沒事。”


    閻若玉卻緊緊攬著她,往前走,摘下一個花燈。


    “這個送公主,就當是剛才與你的交換。”


    她臉紅低眸接過,看著那燈上畫著的藍色小鹿發呆。


    總感覺他這是在隱晦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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