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劉徹短促地笑了一聲,“幸運嗎?”


    另一個時空中,天幕下的李世民臉色很不好看。


    白居易的經曆,是幸運嗎?看起來是的,他少年得意,才名遠播,官運亨通,晚年安適……這些都不是流離坎坷的李白和杜甫所不能比的。但是,這真的是白居易的切身體會嗎?而且,生活在安史之亂後的白居易,也和同時代的人一樣,仰望曾經璨燦煌煌的盛唐,又看著它極盛轉衰,至今恢複不過來。白居易一生曆經九朝,皇位的快速更迭,難不成還是好事嗎?他們看著大唐一路衰落,是焦急,憤怒,還是失望?他們是選擇堅持,還是最終放棄?


    李白杜甫是親眼看見過那個開元盛世的,更別說前麵幾個詩人,大唐也是總體向上的,隻是他們兩個人又經曆了安史之亂,晚年顛沛流離,至少這些所有都醞釀了他們的成就。


    白居易,又是如何想的呢?他覺得他自己這一生,過的如何呢?


    【有個對白居易一生的總結是這樣說的:“白居易的一生是一部傳奇而又真實的故事。 他從一個寒門之子成長為一個傑出的詩人和官員,經曆了從政治改革到詩酒隱逸的轉變,展現了一個多麵而又鮮活的人物形象。 他用自己的詩歌和散文記錄了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傳達了自己對社會和人生的看法和態度。”


    那麽我們便簡單地說一說白居易。


    《賦得古原草送別》是他十六歲寫的名作:“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白居易也是自小天資過人。他五六歲學作詩,九歲識聲韻,十六歲寫出名作。後麵三登科第,二十九歲應試長安,一舉考中進士,青雲直上。當初他初到長安,拜訪顧況,顧況對著他的名字道:“長安百物貴,居大不易。”等到他看見了白居易的名作,立馬改口:“有句如此,居天下有甚難!”這是他名聲初動的開始。】


    宋朝初定,但文化和經濟一直在著手恢複和發展中。


    加上白居易詩作風格和閑適的人生態度,宋朝的文人墨客對他還是很是推崇。


    “白居易哪裏居大不易了,他寫的詩很好啊。”


    “平實生動,言直而切,體順而肆,好讀,好聽。”


    天幕上此時都是白居易的詩。他那首名揚長安的《賦得古原草送別》,也在各個時空引起了波動。


    白居易的詩很適合傳唱,不僅僅是因為他“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也因為他的詩風格平實,用詞精煉易懂,可以稱得上“婦孺皆知”,影響力不可謂不大。


    【“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29歲的白居易受到提拔,進入京城做官。而他更是在35歲時憑借《長恨歌》進入了王侯將相的視野。


    “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迴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


    “夕殿螢飛思悄然,孤燈挑盡未成眠。遲遲鍾鼓初長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一首《長恨歌》,名入眾耳。


    此時是安史之亂後百弊積結的中唐,社會政治腐敗、經濟凋敝,內有藩鎮割據,外有吐蕃侵擾。中唐人民目睹時代滄桑巨變,對社會分裂、動亂和凋弊的現實心懷難平之氣,也就更加懷念盛唐的統一、安定和繁榮。


    而白居易的《長恨歌》橫空出世,既批評了唐玄宗重色誤國導致安史之亂,同時又同情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悲劇。可以說,唐玄宗既是悲劇的製造者,又是悲劇的承受者。】


    李世民冷冷笑了一聲,說道:“這個玄宗既然不珍惜前麵開業的繁華,造出安史之亂,造成社會凋敝,哪裏還值得寫詩歌頌?”


    天幕上一行行詩浮現出來,不可否認,白居易寫的確實很好,但內容他們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這個唐玄宗和楊貴妃的愛情悲劇,在他們眼中,唐玄宗禍禍了大唐,哪裏可能憑借著這首華美動人的敘事詩就讓他們動容。更何況,皇宮之中,唐玄宗和楊貴妃之間,真的愛情美滿嗎?那楊貴妃是怎麽死的?美色誤國確實也是一個說辭,一個國家的衰落是多方麵的,他們雖然也對楊貴妃沒什麽好感,但她也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更多的,他們的怒氣依舊是直接對著唐玄宗去的。


    長孫無忌倒是長長歎了一聲:“至少,開元確實繁華到了頂點,不然他們也不會這樣留戀它。”


    眾人沉默,眸中寫滿悲憫。想到大唐就這樣衰落下去,沒有人能保持平靜。


    【“始得名於文章,終得罪於文章。”當然,白居易也沒能逃過貶謫的命運。《秦中吟》《登樂遊園》《宿紫閣山北村》等詩,開啟了當朝權貴對白居易的不喜和厭惡,最後找了個“越職言事”的借口把他趕出朝廷,貶為數千裏外有職無權的江州司馬。此時的白居易,已經44歲了。


    在江州,白居易度過了六年艱難的歲月。元和十一年秋天,白居易在潯陽江頭送別客人,偶遇一位彈琵琶的長安歌妓,便用為題材,創作了敘事長詩《琵琶行》。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


    “千唿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我聞琵琶已歎息,又聞此語重唧唧。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淒淒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濕。”


    在此刻,白居易和琵琶女共情了,白居易是單單在寫琵琶女的身世嗎?不是的,他也在寫自己的感受,“同是天涯淪落人”,他深沉難言的感情都滲透在字裏行間,隨琵琶女彈的曲子和她身世的不斷變化而蕩起層層波浪。


    最後的最後,白居易還是選擇放過了自己,他的寫作也逐漸轉向閑適之境。他寫夜雪,“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雪聲簌簌,夜靜幽明;他寫飲茶,“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塵”,茶香嫋嫋,意境閑雅;他寫飲酒,“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雪重,不妨先飲酒一杯。】


    玉不識淺淺歎了一聲,悠悠然道。


    【穿越千年的琵琶聲,似江潮湧雪,餘波蕩漾,——你聽見了嗎?】


    天幕漸漸關閉,但眾人還是沉浸在詩詞的悠長韻味中。


    聽見了嗎?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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