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霜拿起王塵遞給她的水杯,剛送到嘴邊,結果手一軟玻璃杯掉到地上摔了個稀碎,她止不住地喘氣,手也在不斷顫抖。


    王塵一腳把地上那堆碎玻璃碴子劃拉到一邊,重新倒了一杯水,端著水杯遞到蘇如霜的嘴邊,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一口。


    “阿塵......房東他.....他是我親爸......他從樓上掉下去......”蘇如霜止不住地嗚咽著,說不出自己想說的話。


    “嗯,我知道了,沒事的沒事的......”王塵想安慰一下蘇如霜,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啊。


    當年他的父母去世的時候,他爺爺忙著一堆事情,也沒工夫搭理他。


    既然口頭上不行,那隻能靠肢體接觸了。


    王塵坐到沙發上,把蘇如霜抱到自己身上,讓她趴在自己胸口,抬手輕輕拍拍她的後背。


    “阿塵......”蘇如霜抓著王塵的衣服,沒過多久淚水就打濕了一大片。


    蘇如霜昨天迴東省,聽到自己的叔叔告訴自己親生父親去世的時候,明明一滴眼淚都沒掉。


    現在見到王塵,淚腺卻跟灌了利尿激素一樣,淚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阿塵,阿塵......”她感覺眼前天旋地轉,好像被一陣狂風吹到了空中,沒有落腳點,隻能不斷地唿喚著王塵。


    王塵也一一給予迴應,貼在她耳邊迴道:


    “我在,沒事的......”


    過了好久,蘇如霜已經流不出淚了,王塵看著她紅腫的雙眼,心疼不自覺湧上心頭。


    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袋冰塊,然後迴到客廳讓蘇如霜靠在自己身上,給她冰敷一下。


    期間他又用濕巾幫蘇如霜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水。


    “阿塵......”蘇如霜雙手抓著王塵的手腕,啞聲喚道。


    “我在,有話想告訴我嗎?”迴答的時候,王塵也沒忘繼續給蘇如霜冰敷。


    冰袋很涼,一直貼在眼皮上會讓蘇如霜覺得不舒服,他得貼上去幾秒再拿開,這樣循環往複。


    蘇如霜點點頭,小聲說道:“我......我明明沒覺得有多難過,但就是好想哭......”


    “沒事的,雖然如霜對爸爸可能沒太多感情,但他終歸是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親人,親人去世覺得難受很正常的。”


    王塵並不知道他該不該這樣講,隻是覺得蘇如霜既然開口了,他就得作出迴應。


    “他......他去工地上打工,把錢都留給我了,還有我租的那間房子,也留給我了......”


    王塵“嗯”了一聲,想等蘇如霜再說一些他能更好迴複。


    “小時候,我聽媽媽說他不要我們了......但我的叔叔他卻告訴我,我的爸爸在離婚後卻在想辦法給我湊錢......”


    緩到現在,蘇如霜說話已經利索多了。


    “如霜是他的親生女兒,他作為一個合格的爸爸肯定會惦記如霜的。”


    “嗯......我租了他的房子六年,他從沒告訴我他是我的爸爸......”


    “可能,爸爸他是覺得對不起如霜吧......”


    “他隻要把話說清楚,我肯定會原諒他的......阿塵,我想不明白......”


    王塵看了看蘇如霜的眼睛,確認她的眼皮腫的沒有最開始那麽厲害了之後,便把冰袋往桌上一扔,騰出兩隻手來懷抱著蘇如霜的腰,靠在她耳邊說道:


    “沒事,誰都會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物,慢慢來,會有一天明白的。如霜,我會陪著你,不管你什麽時候能想明白,我都會陪著你。”


    “嗯......”眼皮剛消腫的蘇如霜,聽完王塵的話語,又掉下了幾滴眼淚,剛好落到王塵的胳膊上。


    “阿塵......你不要突然死掉好不好......”


    “啊?呃......我......?”王塵眨了眨眼,他身上又沒有什麽大病小病,騎個自行車過馬路也得左看四遍右看八遍的,怎麽可能突然死掉?


    思考良久,還是覺得先答應下來比較好,便溫聲說道:


    “嗯,好,如霜也不要突然死掉......好不好?”


    “嗯......”蘇如霜摸了摸口袋,從裏麵掏出留有父親存款的銀行卡,交到了王塵手裏:


    “阿塵......這個是爸爸給我留下的錢,五十萬,你幫我拿著好不好?我怕弄丟了......”


    王塵本想拒絕,他認為親人留下的遺產,應該由本人保管比較穩妥,但看著蘇如霜這讓人沒法拒絕的可憐模樣......


    不管了,還是先收下吧,何嚐不是蘇如霜對自己的一種信任呢?


    “好,我聽如霜的,裏麵的一分錢我都不會動,如霜需要就告訴我,我再還給如霜。”


    “嗯......”蘇如霜緩緩地點點頭,又說道:


    “叔叔跟我說過,爸爸他覺得阿塵是一個很好的孩子,阿塵要是需要,花錢也沒關係的......”


    “嗯嗯。”答應歸答應,他是不可能真去花的。


    哭了將近一上午,蘇如霜或許是覺得累了,她臥在王塵的懷裏,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王塵連忙把手放到了蘇如霜的鼻下,好在是還有唿吸。


    “如霜,你是不是覺得累了?要不要去臥室睡一會兒?”


    蘇如霜睜開雙眼,用牙齒咬著粉嫩的下唇,稍稍點了點頭。


    “我抱你進去,可以嗎?”


    蘇如霜又點點頭。


    王塵便連帶著懷裏的蘇如霜一同起身,一手扶背一手摟腿,再用胳膊肘墊在蘇如霜的後頸處,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


    小心地走進臥室,將蘇如霜放到床上後,便幫她把外套脫了下來。


    至於裏麵的衣服,王塵暫時還沒有控製權。


    他給蘇如霜蓋好被子,再給自己找了個凳子坐在床邊,想看著蘇如霜安穩入睡。


    蘇如霜抓著王塵的手,將他的一條胳膊攬進了懷裏,低聲呢喃道:


    “阿塵......我能抱著這個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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