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侯爺,可是被各家小姐迷花了眼?竟這般勞神苦思。”一道嬌柔的女聲在她耳邊傳來。


    蘇瓊尋聲一看,來人一襲粉蝶戲花紋的錦繡衣裙,舉止間似有若無地勾引,身上飄來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她見此,心中直叫不妙。


    這第一,怕的是她的難纏本事,天天想著勾引自己,不是隨意打發之人。


    第二,這家夥是表麵是蘇小侯爺的貼身侍女,實則是當今左相的人。


    而當今左相“柳少相”乃當朝鮮少的布衣朝臣,深得陛下信任,手握重權,與世家之首的右相分庭對抗,絲毫不落下風。


    他本人也殺伐果斷,手段狠戾,也正因為如此,他被世家稱為“奸相”。


    但在蘇瓊眼裏,這人做得確實是做了有利於民的事,可惜這人就像毒蛇一樣,暗中潛伏,抓住時機,猛然撲食。


    到底是多疑,野心極大的,是誰也架不住的。


    不可信,但可交易。


    這是蘇瓊對他的唯一評價。


    而且……自己與他有些淵緣。


    蘇瓊看向那美人,看了一眼桌上的香囊,故作輕鬆地笑道“浣浣說笑了。”


    浣浣可沒搭理蘇瓊的話,隻是默默上前,俯下身段,無意間將她那玲瓏身材隱隱約約地顯露出來,又狀似無意卻偏偏就是拿起蘇瓊手邊的香囊,指尖輕勾蘇瓊的小指,緩緩笑道


    “蘇小侯爺,果然風度翩翩,惹得京中貴女喜愛萬分,哪像我一個無名無才的奴婢,喜歡卻要藏著,真羨慕你那些美人姐姐啊……”


    蘇瓊聽此,隻是裝傻充愣,心中默默吐槽。


    嗬嗬,這番舉動但凡留給男子,鐵定成功!


    可惜啊……你麵前的這人是個假男人。


    【嘖,心疼這妹子,從蘇崽十二歲入京為質時就被派來勾引。】


    【結果勾引這麽久,蘇崽不往她懷裏鑽,愈發往風月樓的美人懷裏鑽。】


    【畢竟風月樓的美人隻認錢不認人,不擔心有風流債,而且風月樓可是那家夥的家產。】


    浣浣見此,暗暗咬牙。


    這蘇瓊不是自詡風流嗎?不是很受女子歡迎嗎?不是挺會花言巧語嗎?


    怎麽就對自己不行?!


    蘇瓊看清她的心思,默默撇頭,微抿唇。


    一室之內,兩人異心。


    也為打破僵局,蘇瓊輕咳一聲,看向她,眼含柔意,笑道“浣浣,今日你甚美。”


    浣浣聽此,耳朵微紅,心裏在說,算你識相,麵上又在說“蘇小侯爺可是京城有名的巧嘴兒,奴婢才不信呢~”


    說完,還虛點了一下他的肩頭,眼神勾人含情。


    蘇瓊微冒冷汗,笑著打諢幾句,便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快步離開了此處。


    接著,直接招唿府中下人,叫來一馬車,迅速地上去,催著馬夫去風月樓。


    蘇瓊一腿搭在另一腿,撐著窗,看著直播間的各位發表言論。


    【蘇崽,浣浣這般費勁心思,要不你就從了她吧~】


    “開什麽玩笑!我絕對不會!”


    蘇瓊壓聲道“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如狼似虎的眼神。”


    “再跟她多待一秒,我都覺得我自己清白不保!”


    【蘇崽沒事的,清白而已,被她占便宜,又不吃虧。】


    “鬼話!”蘇瓊斜視道“從小到大,我爹天天在我耳邊說的難道是風聲?”


    “蘇祖有言,清白是男人一生最好的聘禮。”


    【……】


    【真不知道,蘇家祖先到底是什麽品種的男德滿分,還把這玩意搞成了祖訓?!】


    【我算是發現了,沒幾個人把蘇崽當女子看待。】


    【蘇崽她自己都沒覺得自己是女子,還想娶妻呢……】


    “我沒有想娶妻,太費錢了。”蘇瓊反駁道,“不對!我本就沒這個癖好。”


    【她想娶夫……】


    “我上哪找啊?!”蘇瓊咬牙道


    【你的謀臣們。】


    “你看他們哪個是彎的?!”


    【都不是。】


    “你看!”


    【所以你才可以選啊。】


    “……”


    也在鬥嘴下,風月樓到了。


    蘇瓊微整衣冠,掏出腰間執扇,以扇輕挑車簾,狐目先露,掩情三分,長身出,如玉樹臨風,風度翩翩。


    這一出,激起四周少女的歡唿。


    蘇瓊見此,展扇遮麵,隻留魅人狐目,引人遐想。


    衣衫一轉,蘇瓊看了一眼這京城最大的娛樂場所的風月樓,走了進去。


    樓中的姑娘見是蘇小侯爺,立刻迎了上去,嬌笑著跟蘇瓊寒暄幾句,一邊將他引到媽媽那。


    蘇瓊笑著應和幾句,隨意打量著風月樓,雖說不上雕欄玉砌,但也算是低調奢華。


    嘖,也就他愛搞這些,不過也是,他家本就是專門搞這樣的行當。


    風格就是這樣,低調又高調的。


    不過,風月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風語堂旗下產業,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就算知道,又有幾個知曉風語堂堂主的真實身份呢?


    她笑了笑,收了心思,見到風月樓媽媽後,就按慣例去了最頂層的房間,第一花魁的所在。


    打開門,就見美人掩麵抱琵琶,幽香淡淡盈雅室,輕攏慢撚抹複挑,奏成人間驚鴻曲。


    蘇瓊向花魁牡丹點頭輕笑,接著拂袖落座,曲著一隻腿,隨意拾起桌上的酒杯。


    一旁的女侍見此,迅速上前斟酒,乖順地下去。


    蘇瓊輕抿酒,笑著看向對麵屏風後的時隱時現的少年身影,朗聲道“你這家夥天天窩在這,不悶嗎?”


    那人迴道“你這話問的很無趣。”


    “那我們談談正事。”蘇瓊笑道,“事情怎麽樣?”


    透過屏風,蘇瓊可以感受到那少年人的冷凜視線,少年開口道“你是在質疑風語堂的能力?”


    牡丹的琵琶聲戛然而止,血珠循著斷弦滴落在地。


    美人麵色慘白,抱著琵琶,身體微微顫抖,正流血的指尖都已被心中的恐懼占據而無暇顧及。


    她正想著那喜怒無常的堂主之後該如何折磨自己,卻因指尖的溫熱觸感,迴了神,看向自己的手指正被一人溫柔包紮,用一鶴紋紅綢發帶。


    抬頭看去,就見那雌雄莫辨的少年郎,認真地幫她包紮,一邊溫柔笑道“牡丹美人,可要小心了,我可不想這世間少了一絕。”


    說完,蘇瓊還不忘向屏風後的人,喊道“我可先說好,我下次還要聽牡丹曲子的,你可別傷到她。”


    遂轉頭,輕撫牡丹的發頂,牽起她,讓她站好,溫柔輕聲道“好了,出去吧……”


    牡丹一下子蓄滿了淚,含著,輕笑躬身,行禮退下。


    門關上了。


    “你倒是護她。”


    蘇瓊聽出他的話中意味,狐目含笑,雙手一擺,漫不經心道“行了,行了,知道她是你親自教養的,寶貝得緊。”


    他沉默了一陣,沒由頭地來了一句。


    “蘇瓊,有時候,真的挺討厭你的。”


    蘇瓊也隻笑笑,應道“我知道。”


    她知道那人童年遭遇,所以不喜他人踏入自己的領地。


    她也知道他討厭自己,比他活得快活。


    對啊,這人厭世得緊,沒有什麽牽絆之物,所以……他羨慕別人,擁有平凡的情感。


    蘇瓊沒再細想,隻是隨著之前的話題,聊了下去,“我跟你說的那事,你覺得可以保證施行嗎?”


    他答,“我能保證你父親和你義妹平安迴去,至於你……”


    “我不管。”


    蘇瓊朗笑一聲,揭穿道“行了,你知道的,我要死了,你我之間的交易就純屬我獲利,你太虧了。”


    “你倒還知道,你死了,我吃虧啊。”他語氣責備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蘇瓊點了點頭,笑道“嗯。”


    他透過屏風,帶著一絲探究看向他,沉聲道“你別給我裝傻充愣!你知道我的意思。”


    蘇瓊聽言,無奈輕歎一聲,迎上他的視線,笑道“好啊,我答應你。”


    “我會活著。”


    風過,綢衫起,移步,故人去。留幽香拂人麵,欲理緒,更難解。


    那人默默看著走出風月樓的蘇瓊,輕歎一聲,目色微暗,下意識地轉了轉手中的紅玉扳指。


    接著,聽見一陣開門聲,來人依舊是那副衣冠不整的懶散樣,提著一酒壺,就隨意坐下,亂發垂竹紋衣間,仰頭豪飲,醉笑道“我看見蘇瓊那人了……”


    “不過先說好,我幫你把蘇歡順利搞出來,你要賞我一壺佳釀。”


    他沒答。


    他也沒管,隻是喝著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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