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出發的前一晚，小千找上門來。
那會恰好入秋，庭中翠葉沾黃，秋意漸濃。
小千一身素衣，麵無表情地出現在庭院中，眼神空洞得令人發怵。
身邊的將士因為拗不過這小姑娘，就一直默默跟著，時不時用餘光打量著小姑娘，麵露難色。
直到謝矜不經意地出現，看到那漫無目的地遊逛的小千以及……身旁似見到救星而欲哭無淚的將士。
謝矜看了一眼將士，示意他說明來龍去脈。
將士見此，立即挺直身板，張了張口，正要用平常在軍營那般大的聲量，但又看了一眼小姑娘後，及時降低聲量道“這姑娘找將軍，屬下攔不住。”
謝矜聽言，默默打量麵前這個一身縞素的幼女，神色微柔，輕聲道“他在那邊的亭子。”
小千微微低身，示意感謝後，就立刻往謝矜所說的方向跑去。
將士一見，不禁小聲感歎道“這小姑娘還挺禮貌的……”
說完，他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謝矜，也是膽子突然大了，隨口道“謝軍師，你說……將軍是不是魅力太大了？連這小姑娘都……”
謫仙模樣的人先是冷若冰霜地剜了一眼，強硬打斷道“口無遮掩。”
將士被嚇得一激靈，直接打了聲哈哈，扭頭就跑了。
謝矜見此，先是輕歎一聲，又默默看了一眼蘇瓊的方向，神色複雜。
半晌後，他抱著自己的東西，去找沈然商討公事了。
另一邊的蘇瓊剛好放筆，簡單理順了連雲十三城的行程，剛鬆一口氣，抬眼就見到了，小千一身縞素的，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有些詫異，也有些心疼。
少年郎神色溫柔，緩緩上前，低下身，仰頭柔笑道“小千？”
小千靜靜地看著少年，默默道“你說，向大人提問，是小孩子的特權，對嗎？”
蘇瓊點了點頭，笑道“自然。”
小千憋著淚光，繼續道“可是我問了大人，我問他們為什麽……爺爺突然想走了？問他們為什麽要狠心拋下小千？！”
“他們答不上！他們答不出！”
少女的淚水刹那間洶湧落下，她一邊倔強地抹著淚，一邊斷斷續續道“我、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啊——”
蘇瓊見此，心裏一抽一抽的，恍惚間，她想起年少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要離開自己？
後來，她想通了。
或者說……
她自欺欺人，成功了。
少年再一次抱住了“自己”，笑道“因為他認為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而小千……也如他所願的長大了。”
少女愣了愣，迷茫地看著少年。
少年輕拍她的背，默默閉上了眼，心中複雜。
至少，我還可以……
告訴你為什麽。
“因為你爺爺……是故鄉留住了他，而當他看到故鄉的未來的時候，又是未來的故鄉送走他。”
“你爺爺走得很開心，沒有一絲遺憾，看到了舟臨，還收養了聰穎的小千。”
“他很開心，真的。”
小千緊緊抓住蘇瓊衣衫，似乎在聽到滿意的答案後，努力止住淚意。
良久之後，她咬了咬唇，眼神倔強地看向蘇瓊，抽咽道“爺爺看到了，會不會走得不安穩？”
蘇瓊溫柔笑著，輕撫去她臉上的淚水，溫聲道“小千沒哭呢，爺爺……看得到。”
小千抽咽著，努力地止住，也是憋壞了，開始打哭嗝了。
蘇瓊見此，便要去給她倒水喝。
但小千緊緊地抓住蘇瓊，不讓他離開，眼神倔強道“我、我，我要跟你！我聽說了！鮮衣營！”
蘇瓊愣了愣，看著她眼中的倔強，似乎覺得跟某人一模一樣，但出於怕她隻是心血來潮的心理，正色道“我先說明，鮮衣營可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可以受住的苦，而且裏麵全是男孩子，你一個女孩子可能會被歧視。”
“那將會是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小千搖了搖頭，倔強道“你、你在輕視我！我不服！”
“你不讓我去，怎麽知道？！”
蘇瓊微微挑眉，輕笑道“好……一言為定。”
“到時候……”
“一定要讓我服氣。”
“嗯！”
再過幾日後，某處的繁華街道上，一位俊逸公子搖扇走到一家飾品小鋪前，拾起那攤上的精巧穗子。
小販見此，免不了一番花言巧語。
而那公子隻是笑了笑，說了幾句托詞，便離開了這裏。
不一會，那公子身邊就跑來一位小廝，欲哭無淚道“公子啊，你再走快點！日後迴去，我該怎麽交代？”
公子輕笑扇風，說道“好不容易沒人管教，還見著如此賞心悅目的風景，若不好好欣賞一番，多少辜負。”
說完，便興致更高地抬腳快走，又再次停留在某處的小販攤前。
小廝默默看著自家公子快速遠去的身影，心中倍感無奈，卻略帶不爽地瞥向默默跟上、不慌不忙的大漢。
小廝開腔道“您還真是不急……”
大漢聽此，笑了笑，說道“自然，他難得這麽高興，縱他又何妨？”
“而且……要我說，這迴可能是他目前最開心的一天。”
小廝疑惑不語。
公子在前頭喊道“韓武！苟誕！還不快點！”
“來了！”
良久之後，蘇瓊終於選了個客棧住下。
苟誕吩咐小二來點酒菜後，就又十分幼稚地跟韓武鬥嘴起來。
蘇瓊沒在意他們，隻是為自己倒了杯酒後，就坐在窗邊，眼中含笑，低頭看向樓下的繁華街道。
她是很喜歡看這般喧鬧繁華的場景，因為自己無需深入，便難覺孤獨，也總是不經意地被這番喜景感染，心情都會好上幾分。
這看著看著就發了呆，想了事。
苟誕是前天隨明州送糧的隊伍來的，也可能是小千的原因吧，我叫上了他。
韓武曾是鏢頭，這一身的江湖氣也正好掩人耳目。
不過當初叫上他的時候，還頗為意外的。
但我還是希望自己沒有信錯了。
而謝矜和沈然見自己隻帶這兩人，心裏還是有些擔心，不過幸好還是信任大於擔憂，還是放了自己。
在自己走後的幾天，顧瑜他們也漸漸向舟臨靠近，估計再過幾日大部隊就差不多到了。
接著就是要修建梯田，清理通向連雲十三城的大道。
這一工程也得要至少也要兩個月。
自己要在連雲十三城待多久？
難說。
不過……
少年微微勾唇，看向那緩緩駛來的馬車家徽——彎月停蝶。
馬車下來一位鮮衣銀紋的貴公子，桃目瀲灩，尤其是他耳上的紅玉墜，襯人麵色，舉止散漫輕挑，卻笑得精明危險。
貴公子似乎有些察覺，默默抬頭看向樓上的蘇瓊。
蘇瓊不慌不忙地舉杯遙敬。
貴公子見此，眼中笑意更濃，走進了對麵的店子裏。
蘇瓊默默瞥了一眼那店鋪，依舊有著那彎月停蝶的紋樣。
看來……他家的店鋪都是這樣。
彎月停蝶，清陽蕭家……
有意思了。
韓武發現了蘇瓊的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解釋道“那是蕭家的店子，說起蕭家家主，那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我熟人裏說他是個商業奇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直接一夜之間成為一方富豪，還很快地收攬了人心，那邊的商人十分願意跟他交易，可以說是俯首稱臣的程度了。”
“我走鏢的那會，因為蕭家的口碑好，我們幾個走鏢的兄弟都是住在蕭家的客棧，就比如我們現在住下的客棧。”
蘇瓊聽言，問道“那這蕭家家主你覺得怎麽樣？”
“我跟這位蕭家主也就因為走鏢的關係見過幾次，沒實質上的交談。”韓武頓了頓，笑道“要說這蕭家家主是怎麽樣的？我倒是可以說。”
蘇瓊看了一眼直播間的各位，微微挑眉，輕笑道“還請一講。”
“那蕭家家主大約隻比蘇將軍你大了一兩歲，生得好看，用文人的說法，叫明豔張揚。”韓武笑道。
苟誕聽此，不滿道“也就是個慣會用容貌騙騙人的無賴黑商。”
蘇瓊拍了拍苟誕的頭，以示安撫，接著道“倘若隻有一身好皮相，怕早在這亂世折磨得不成人樣。”
“為何？”苟誕疑惑問道
蘇瓊意味深長道“你可以相信人性，它的善有多大，它的惡就有多深。”
韓武見苟誕這般似懂非懂的模樣，剛想開口，但轉念一想到他還是個孩子，閉了嘴。
他跟了蘇瓊，也就會看到這亂世百態。
無能者，惟苟活爾。
苟活者，難苟活也。
蘇瓊笑了笑，又問道“這蕭家主名何？可是清和蕭氏？”
韓武聽此，仔細想了想，迴道“蕭家主名逐意，至於是不是清河蕭氏，這倒不知。”
“不過……清河蕭氏在十多年前就因為破產消失了，而且，若是要打聽是蕭家人的下落，這可算是難事了。”
苟誕聽此，問道“為何？聽如此稱唿也該是世家，怎麽會難打聽？”
蘇瓊解釋道“因為清河蕭家的名聲不算好，清河前蕭家主是個風流多情郎，妻妾成群的不像樣，整天地沾花惹草，導致自己孩子滿地。”
“而他自己也不是個擅長打理家產的，蕭家破產他是負了很大的責任的。”
“後來也因為破產的關係，所有的局麵打破，前蕭家主很快就受不了這落差，直接去了，而那些妻妾大部分還是個癡情的，直接跟著他去了，隻有少部分走了。”
“但也因為前蕭家主風流債太多，導致仇人眾多，後來蕭家人各自隱姓埋名，躲債去了。”
苟誕聽此，有些無語，說道“見過躲債的，真沒見過躲風流債的。”
“所以，才不要亂撩人，免得自己說不清。”蘇瓊笑道。
“還是蘇家好，就一個老婆，沒必要搞什麽七七八八的糟心事。”苟誕笑道
蘇瓊笑了笑，打趣道“那就跟蘇家人一樣子嗣稀薄，傳宗接代都成了問題。”
苟誕笑道“那就讓蘇家風骨流傳下去，跟桓家一樣，縱使不是血脈相連之人，也是蘇家人。”
少年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那會恰好入秋，庭中翠葉沾黃，秋意漸濃。
小千一身素衣，麵無表情地出現在庭院中，眼神空洞得令人發怵。
身邊的將士因為拗不過這小姑娘，就一直默默跟著，時不時用餘光打量著小姑娘，麵露難色。
直到謝矜不經意地出現，看到那漫無目的地遊逛的小千以及……身旁似見到救星而欲哭無淚的將士。
謝矜看了一眼將士，示意他說明來龍去脈。
將士見此，立即挺直身板，張了張口，正要用平常在軍營那般大的聲量，但又看了一眼小姑娘後，及時降低聲量道“這姑娘找將軍，屬下攔不住。”
謝矜聽言，默默打量麵前這個一身縞素的幼女，神色微柔，輕聲道“他在那邊的亭子。”
小千微微低身，示意感謝後，就立刻往謝矜所說的方向跑去。
將士一見，不禁小聲感歎道“這小姑娘還挺禮貌的……”
說完，他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謝矜，也是膽子突然大了，隨口道“謝軍師，你說……將軍是不是魅力太大了？連這小姑娘都……”
謫仙模樣的人先是冷若冰霜地剜了一眼，強硬打斷道“口無遮掩。”
將士被嚇得一激靈，直接打了聲哈哈，扭頭就跑了。
謝矜見此，先是輕歎一聲，又默默看了一眼蘇瓊的方向，神色複雜。
半晌後，他抱著自己的東西，去找沈然商討公事了。
另一邊的蘇瓊剛好放筆，簡單理順了連雲十三城的行程，剛鬆一口氣，抬眼就見到了，小千一身縞素的，就這樣失魂落魄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有些詫異，也有些心疼。
少年郎神色溫柔，緩緩上前，低下身，仰頭柔笑道“小千？”
小千靜靜地看著少年，默默道“你說，向大人提問，是小孩子的特權，對嗎？”
蘇瓊點了點頭，笑道“自然。”
小千憋著淚光，繼續道“可是我問了大人，我問他們為什麽……爺爺突然想走了？問他們為什麽要狠心拋下小千？！”
“他們答不上！他們答不出！”
少女的淚水刹那間洶湧落下，她一邊倔強地抹著淚，一邊斷斷續續道“我、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啊——”
蘇瓊見此，心裏一抽一抽的，恍惚間，她想起年少的自己。
那時的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要離開自己？
後來，她想通了。
或者說……
她自欺欺人，成功了。
少年再一次抱住了“自己”，笑道“因為他認為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而小千……也如他所願的長大了。”
少女愣了愣，迷茫地看著少年。
少年輕拍她的背，默默閉上了眼，心中複雜。
至少，我還可以……
告訴你為什麽。
“因為你爺爺……是故鄉留住了他，而當他看到故鄉的未來的時候，又是未來的故鄉送走他。”
“你爺爺走得很開心，沒有一絲遺憾，看到了舟臨，還收養了聰穎的小千。”
“他很開心，真的。”
小千緊緊抓住蘇瓊衣衫，似乎在聽到滿意的答案後，努力止住淚意。
良久之後，她咬了咬唇，眼神倔強地看向蘇瓊，抽咽道“爺爺看到了，會不會走得不安穩？”
蘇瓊溫柔笑著，輕撫去她臉上的淚水，溫聲道“小千沒哭呢，爺爺……看得到。”
小千抽咽著，努力地止住，也是憋壞了，開始打哭嗝了。
蘇瓊見此，便要去給她倒水喝。
但小千緊緊地抓住蘇瓊，不讓他離開，眼神倔強道“我、我，我要跟你！我聽說了！鮮衣營！”
蘇瓊愣了愣，看著她眼中的倔強，似乎覺得跟某人一模一樣，但出於怕她隻是心血來潮的心理，正色道“我先說明，鮮衣營可不是你一個女孩子可以受住的苦，而且裏麵全是男孩子，你一個女孩子可能會被歧視。”
“那將會是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小千搖了搖頭，倔強道“你、你在輕視我！我不服！”
“你不讓我去，怎麽知道？！”
蘇瓊微微挑眉，輕笑道“好……一言為定。”
“到時候……”
“一定要讓我服氣。”
“嗯！”
再過幾日後，某處的繁華街道上，一位俊逸公子搖扇走到一家飾品小鋪前，拾起那攤上的精巧穗子。
小販見此，免不了一番花言巧語。
而那公子隻是笑了笑，說了幾句托詞，便離開了這裏。
不一會，那公子身邊就跑來一位小廝，欲哭無淚道“公子啊，你再走快點！日後迴去，我該怎麽交代？”
公子輕笑扇風，說道“好不容易沒人管教，還見著如此賞心悅目的風景，若不好好欣賞一番，多少辜負。”
說完，便興致更高地抬腳快走，又再次停留在某處的小販攤前。
小廝默默看著自家公子快速遠去的身影，心中倍感無奈，卻略帶不爽地瞥向默默跟上、不慌不忙的大漢。
小廝開腔道“您還真是不急……”
大漢聽此，笑了笑，說道“自然，他難得這麽高興，縱他又何妨？”
“而且……要我說，這迴可能是他目前最開心的一天。”
小廝疑惑不語。
公子在前頭喊道“韓武！苟誕！還不快點！”
“來了！”
良久之後，蘇瓊終於選了個客棧住下。
苟誕吩咐小二來點酒菜後，就又十分幼稚地跟韓武鬥嘴起來。
蘇瓊沒在意他們，隻是為自己倒了杯酒後，就坐在窗邊，眼中含笑，低頭看向樓下的繁華街道。
她是很喜歡看這般喧鬧繁華的場景，因為自己無需深入，便難覺孤獨，也總是不經意地被這番喜景感染，心情都會好上幾分。
這看著看著就發了呆，想了事。
苟誕是前天隨明州送糧的隊伍來的，也可能是小千的原因吧，我叫上了他。
韓武曾是鏢頭，這一身的江湖氣也正好掩人耳目。
不過當初叫上他的時候，還頗為意外的。
但我還是希望自己沒有信錯了。
而謝矜和沈然見自己隻帶這兩人，心裏還是有些擔心，不過幸好還是信任大於擔憂，還是放了自己。
在自己走後的幾天，顧瑜他們也漸漸向舟臨靠近，估計再過幾日大部隊就差不多到了。
接著就是要修建梯田，清理通向連雲十三城的大道。
這一工程也得要至少也要兩個月。
自己要在連雲十三城待多久？
難說。
不過……
少年微微勾唇，看向那緩緩駛來的馬車家徽——彎月停蝶。
馬車下來一位鮮衣銀紋的貴公子，桃目瀲灩，尤其是他耳上的紅玉墜，襯人麵色，舉止散漫輕挑，卻笑得精明危險。
貴公子似乎有些察覺，默默抬頭看向樓上的蘇瓊。
蘇瓊不慌不忙地舉杯遙敬。
貴公子見此，眼中笑意更濃，走進了對麵的店子裏。
蘇瓊默默瞥了一眼那店鋪，依舊有著那彎月停蝶的紋樣。
看來……他家的店鋪都是這樣。
彎月停蝶，清陽蕭家……
有意思了。
韓武發現了蘇瓊的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解釋道“那是蕭家的店子，說起蕭家家主，那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我熟人裏說他是個商業奇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直接一夜之間成為一方富豪，還很快地收攬了人心，那邊的商人十分願意跟他交易，可以說是俯首稱臣的程度了。”
“我走鏢的那會，因為蕭家的口碑好，我們幾個走鏢的兄弟都是住在蕭家的客棧，就比如我們現在住下的客棧。”
蘇瓊聽言，問道“那這蕭家家主你覺得怎麽樣？”
“我跟這位蕭家主也就因為走鏢的關係見過幾次，沒實質上的交談。”韓武頓了頓，笑道“要說這蕭家家主是怎麽樣的？我倒是可以說。”
蘇瓊看了一眼直播間的各位，微微挑眉，輕笑道“還請一講。”
“那蕭家家主大約隻比蘇將軍你大了一兩歲，生得好看，用文人的說法，叫明豔張揚。”韓武笑道。
苟誕聽此，不滿道“也就是個慣會用容貌騙騙人的無賴黑商。”
蘇瓊拍了拍苟誕的頭，以示安撫，接著道“倘若隻有一身好皮相，怕早在這亂世折磨得不成人樣。”
“為何？”苟誕疑惑問道
蘇瓊意味深長道“你可以相信人性，它的善有多大，它的惡就有多深。”
韓武見苟誕這般似懂非懂的模樣，剛想開口，但轉念一想到他還是個孩子，閉了嘴。
他跟了蘇瓊，也就會看到這亂世百態。
無能者，惟苟活爾。
苟活者，難苟活也。
蘇瓊笑了笑，又問道“這蕭家主名何？可是清和蕭氏？”
韓武聽此，仔細想了想，迴道“蕭家主名逐意，至於是不是清河蕭氏，這倒不知。”
“不過……清河蕭氏在十多年前就因為破產消失了，而且，若是要打聽是蕭家人的下落，這可算是難事了。”
苟誕聽此，問道“為何？聽如此稱唿也該是世家，怎麽會難打聽？”
蘇瓊解釋道“因為清河蕭家的名聲不算好，清河前蕭家主是個風流多情郎，妻妾成群的不像樣，整天地沾花惹草，導致自己孩子滿地。”
“而他自己也不是個擅長打理家產的，蕭家破產他是負了很大的責任的。”
“後來也因為破產的關係，所有的局麵打破，前蕭家主很快就受不了這落差，直接去了，而那些妻妾大部分還是個癡情的，直接跟著他去了，隻有少部分走了。”
“但也因為前蕭家主風流債太多，導致仇人眾多，後來蕭家人各自隱姓埋名，躲債去了。”
苟誕聽此，有些無語，說道“見過躲債的，真沒見過躲風流債的。”
“所以，才不要亂撩人，免得自己說不清。”蘇瓊笑道。
“還是蘇家好，就一個老婆，沒必要搞什麽七七八八的糟心事。”苟誕笑道
蘇瓊笑了笑，打趣道“那就跟蘇家人一樣子嗣稀薄，傳宗接代都成了問題。”
苟誕笑道“那就讓蘇家風骨流傳下去，跟桓家一樣，縱使不是血脈相連之人，也是蘇家人。”
少年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