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終於到達廣州,路途十多個小時實在漫長,讓人暈暈沉沉的。走出安檢通道,最先迎來奔跑而至的嶽母,高歌抱起她歡快旋轉幾周放下,發現嶽母的銀絲又多了幾根。


    倒時差和沿途乘車一直抱著嶽母,高歌實在疲乏,草草吃了飯洗完澡便唿唿睡去。妻子梁詠丹看著他疲憊不堪的樣子心疼壞了,急忙抱走想吵爸爸的高佳。


    次日的安排是陪家人一整天,辦公室還是要去看看。明天又要送孩子們返校和送師父師母、孟芳、高虹與謝蘭芝迴德沅市。賀軍也要和兒子咚咚迴家,去告慰前妻喬敏兒子已經考上大學,還要送兒子去省城報到。再婚的賀軍一直有愧於喬敏,有種背叛喬敏的罪過,這並不是男人的做作,而是兩人以前的感情實屬情深意切。


    很久沒迴聚義村了,孩子們都想迴老家看看,在開學前一天再返校報名。看到老村長和高歌迴來,前坪很快就聚集了一幫人,單獨迴家的楊伯當先談起新聚義村的事。


    “老村長,那邊三大人工湖已全部儲滿水,效果非常不錯,浸泡兩個月就可以投放螺螄河蚌了。兩村主水渠已經開工修建,四個月時間就可以全部完工,後生們都留在那裏幫著呢。”


    “土地怎麽樣?生硬不?”師父問,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好著呢,比我們這地方肥沃,平整出來的地方雜草可勁地長,年底可燒出不少草灰。待到後年再燒一遍,翻耕時清理完石頭,就可以種下首批水稻了。2600多畝地呀,一年下來要產多少斤糧食和菜籽油啊。現在村道路基已全部建好,村宅地基也全部整平,計劃一個月後開始建房。那地方比咱們老村大多了,一環山水就像是現成的圍牆。你家鄭高歌還真是我們的大福星,村裏應該把他的恩德刻在聚義堂牆上,讓後輩永世牢記。”楊伯越說越激動,隨來的村民皆表示讚同。


    師父心裏樂著,嘴上卻是謙遜的言辭。“他是村裏的後輩,能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應該,大家就不要把他說過了,這樣很不好。今天我再說一次,大家還是不要將此事對外人講,免得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大牛,兩月後就安排車,把村裏的淤泥、河蚌、螺螄和水草拉幾車過去,以後搬家時,還要拉走十車熟土。老祖宗若是想看看新聚義村,聞著土味就能找到。


    今年年底之前先把果樹全搬過去,還要多培植點果苗。騰出的果園場地也不要種莊稼,集中力量多繁殖點豬牛馬羊,到時需求量大著呢,望各位長者多費費心把這些事兒抓好。”


    大夥兒一時樂開了花,交頭接耳一陣笑問:“老村長、大牛,後年搬家時,荷塘和水渠裏的魚是不是也要全部搬走呀?”


    鄭大牛堅定迴答:“必須全部搬走,所有的樹和草皮也是一樣,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能搬走的全都搬走,要讓新聚義村具有濃濃的老村味兒。我現在就告訴大家,搬家前村裏會專門購置一輛挖機和一輛鏟車,反正今後用得著。村裏的熟土哪怕是拉一百車過去也值,因為這裏麵包含有我們七代人的汗水。”


    高歌被大哥的話震撼住了,既理解也支持他這樣的決定。


    家寶更是精神煥發,兒子也是白白胖胖的非常可愛,特喜歡高歌這個大伯抱他;家珍再次懷孕,11月分娩。這次英英要隨大舅一道去金達英傑學校,她今年要上小學二年級。去年因家珍舍不得她離開,曉月姐說了她很多次才同意讓女兒轉學。


    明天還要隨賀軍父子去看望喬敏,後天必須離開,小德哥和項峮家就沒時間去拜訪了,高歌隻好和小德哥電話交流一番。


    晚上時,沒想到他們一家人全來到聚義村。小德哥似乎年輕了一點,精神煥發、活力四射;常征愈顯成熟穩重,今年也有23了;女兒常娟活潑可愛,一會兒叫高歌叔叔,一會兒又叫他舅舅,樂得師母和嶽母搶過她親完就給紅包。已過四十的項峮愈發嬌氣,對高歌嬌嚷著新聚義村必須要有他們一家人的房間,師父師母大笑著搶先答應。


    翌日上午看完喬敏,高歌又去看望劉叔叔和蔡阿姨。大家都好了,逝去的人也應該在欣慰中安息,涼爽的秋風仿佛傳遞著來自天國的欣喜。


    迴聚義村路上,賀軍談起陳婷的近況。


    “高歌,陳婷的女兒彤雲去英國了,她這段時間忘我工作也是為了減緩思女之痛,她一直想要女兒迴國,可他前夫堅決不同意,彤雲也不想迴來。看她每天魂不守舍的樣子真是心疼,不知該怎樣才能讓她有所好轉。其實她內心也是很苦的,我倆還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苦鴛鴦一對。表麵看似光鮮,內在卻是各有各的難以愈合的苦與痛。高歌,我該怎麽辦啊?我好擔心她的。”


    高歌哪會不理解陳婷呢?正是因為她思女成疾,才將小可愛付小燕、小何與小淩當成女兒對待。現在女兒彤雲去了英國,她這個做母親的豈能放心?還是找個時間與她談談吧。


    離別前夜,需要陪伴謝蘭芝母女。任珍已知道爸爸接受了媽媽,感覺這個家充滿了溫馨,宛如爸爸依然存在。她默默祝福著媽媽,懷念逝去的爸爸,倍加珍惜當今來之不易的幸福。再過兩年就要搬去新聚義村,未來的家就是一個大大的四合院,去看爸爸或是爸爸迴家也隻有兩百多公裏,不到三小時就能見到彼此。


    金逹英傑學校越來越完善,現已成為明東鎮一大景觀,也是最漂亮的地方。孩子們在高恆的帶領下,走向各自班級辦理報名手續,從今天開始,讀初二的高恆就是老大了。嶽母和堅持同來的謝蘭芝隨即去了學校住房,高歌牽著外甥女英英走向校門外。


    學校對麵新建的賓館和餐廳已經開業,偌大的前坪自然形成了一個中巴車停靠站和停車場,開學前兩天是非常的熱鬧,太多的家長因送兒女返校和陪伴幾天,導致賓館爆滿,四周的小型賓館和餐館也是人滿為患,仿佛這裏才是明東鎮的鬧市區。


    學校不再有念祖、山梅、山娃和咚咚在此讀書了,高歌既有一種欣慰又有一種濃濃的失落。迴想離別那天對留下的三個孩子叮囑完,山梅撲在他懷裏哭喊:爸爸,我不想離開您!高歌的心就如同刀割,想必她現在應該適應了吧。都是做父母的,自然也是更加理解陳婷內心的劇痛。


    “董事長,想什麽呢,這麽入神?”


    不知何時,校長唐紅來到身旁看著他微笑問。對這位曾經師大中文係研究生畢業,又是留校講師的她,高歌一直是報以尊重和欣賞。他完全肯定,金達英傑學校的未來隻會愈發超越同行。


    “我是在欣賞。不錯嘛,學校越來越漂亮了。”高歌用微笑極力掩飾著傷感。


    “喲,她就是你電話中說的英英吧,應該是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幸虧你的電話及時,要不然她隻能成為二年級特殊增加的一位學生了。”唐紅手撫英英的頭慶幸道。


    “唉,我現在都煩死了,去年學校一本上線率是12%,今年竟然上升到28%。這下可好,別說幾個鄰市,就是省城的人都想方設法將孩子送到我們這,新生入學考試才結束。我可不管什麽條子和關係,隻看成績和綜合考評擇優錄取,每個班決不許超過七七四十九人。現在學校的老師都是信心十足,昨晚開學前教師會議上大家一致認為,今後的金逹英傑學校一本上線率絕對能達到50%以上,因為他們有這個能力。”此時的唐紅是滿臉的自豪感。


    高歌不置可否,對學校能如此快速提升認為是理所當然,僅僅提醒說:“唐校長,金逹英傑學校應該注重學生德才兼備、身心健康和自強自立,可不能單一注重高考上線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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