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高歌迎來人生又一次冬季。


    記得中秋節的那次迴家,宿舍內老同事已是凸顯關心高歌在外有沒有找到好伴侶。高歌隻是認為他們的玩笑開大了一點,客氣敷衍迴去。這年頭,有錢有勢的男人在外風流已是常態,被懷疑實屬正常,他根本沒辦法解釋,知道解釋隻會越描越真。


    雖然對孟玲不存在有感情,但木已成舟,隻想盡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把家庭搞好,讓兒子的生活更安穩一些。因此,無論在外遇到什麽誘惑或開會時期同事們相邀,他絕對保持著潔身自愛,對家庭和兒子負責。


    他也從不懷疑孟玲會出現什麽,憑他對孟玲的了解,如果有人對她產生不好的邪念,那應該是屬於不可能的事。哪個男人會愚蠢到自己禍害自己呢?任何人接觸孟玲,最多三次就會退避三舍,聰明的就是逃了,沒機會滋生出邪念來。他就這樣在一種盲目自信中,忘了還有一個“臭味相投”的成語。


    高歌繼續適應晚上打電話迴家都是秀秀和兒子接電話。中秋那次迴家不久,馬月娥和曉月姐給他打電話總是提醒,家裏無論是誰晚上去看念祖,從沒見過孟玲在家。提醒他小心點,別被綠了。高歌哪會當迴事?繼續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生活中很多事情甚至是規律,隻要有條件就會發生變故。十一月下旬的一天晚上,馬月娥打電話告訴他出事了,是大事!原來,晚飯後的高歌母親去外麵散步,無意間在一家比較高檔的酒樓外,正好遇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孟玲挽著一個男人親密走出來,有說有笑的如同一對恩愛夫妻。


    高歌母親本就仇恨孟玲,以前就把去家裏看她的這個兒媳婦打罵出來,不僅罵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話,還詛咒她不得好死。因為她禍害了兒子,破壞了他的前程和終身幸福。尤其是那晚因喝可樂農藥自殺,鬧得兩婆媳都去了醫院。高歌母親雖愚昧粗魯,但對這種事情還是能清楚看明白的。


    見兩人緊挽一起親密漫步,她衝上去就拉開孟玲質問,隨後急劇由爭執發展到雙方扭打,一時難解難分。最終,不僅是警察來了,孟玲的媽媽也來了。高歌母親因怒火攻心,不分青紅皂白連親家母也一起當眾辱罵,導致孟玲媽媽血壓飆升、心跳紊亂、當場昏迷,被緊急送往醫院。


    見救護車開走,婆媳倆再次爆發大戰,孟玲被母親掀翻在地,挨夠了拳打腳踢。現場的兩位男警察十分頭痛,沒辦法拉開兩人,請求派兩名女警察前來協助,再將當事人帶迴派出所了解詳情。


    得知情況的高進卻是無動於衷,繼續喝酒幸災樂禍認為,這是弟弟該得到的報應,還為母親因此事去了派出所深感不值。見這蠢貨已徹底淪為了人畜,失望至極的馬月娥連罵他的心思也沒了,快速帶上兒子離開去了柴油機廠宿舍,將兒子、念祖和秀秀一道送去了聚義村。


    氣極的母親從派出所迴家後,又怒罵兒媳:“月娥,你口口聲聲關心歌兒,他現在被綠了,可你連屁都沒一個,還不快去打電話通知他。”


    這倒是提醒了心亂如麻的馬月娥,急忙跑去商店公共電話處打來電話。整晚的過程大致就是這樣,說完的馬月娥又擔心高歌,囑咐道:“高歌,快迴家吧!把這件事徹底處理好,別讓奶奶和一大家人都為你操心。我已經把念祖和秀秀送去了聚義村,防止那個陰毒女人找他倆出氣。還有,路上注意安全,不許生氣開車,多想想姐姐在疼著你。聽到沒?”


    母親的這次行為再次感動了高歌,他確實很想原諒她,但每想到婉兒的悲慘離世便煙消雲散。無論怎樣,也不能對不起妹妹婉兒。想起兩次都是因為孟玲導致母親大打出手,高歌不禁啞然失笑,這世上的事情實在是太神奇。


    看了時間已接近晚上十一點,他決定給任總說一聲,再連夜開車迴家。


    “怎麽了?又想大哥了?”任總開心問。自從調任省總以來,他和高歌之間的電話聯係可以說是頻繁了。


    “大哥,今晚我要連夜趕迴家。家裏的後院起火了,是大火,估計兩個池塘都不夠用。”高歌說明了請假原因。


    “你他媽的,怎麽總是走不出多事之秋呢?老子都懷疑你是不是背時鬼投胎。滾,快給老子早點滾!”任總氣衝衝地掛了電話。高歌知道,任總是因為他的處境而發怒。


    再給副經理鍾華電話交代一番工作事宜,簡單清理了幾件換洗衣物,帶上師父給的三節棍夜間防身,高歌便開始了漫長黑暗的夜間旅途。


    沒想到自己突然間被綠了,竟然還是孟玲?想起這些他就感到好笑,更是感到一種莫名的悲哀。搞了半天,自己才是這世上最傻的男人,怪不得宿舍內的人總是問他那件事,原來他們早就看出孟玲的不正常,皆是為高歌感到不值。


    是啊,這些年孤身在外,為了家庭的穩定和兒子的幸福,他忍受了屬於一個男人的多少孤寂呢?又自律的抵製多少誘惑呢?不說別人,以前哪怕是隨意對陳婷暗示一下,她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出軌獻身;如果是馬月娥,那就更加容易了,他倆本就是深愛著對方的。


    從另一方麵講,他也值得別人奮不顧身為他奉獻,這並不是金錢與地位的吸引,而是人格魅力所致。想起自己這些年為孟玲這樣的女人潔身自愛,甘願做苦行憎,實在是最不值得的笑話,也是屬於一個正常男人的最大愚蠢。


    一路就這麽任其自然的胡思亂想、自語自嘲,除了看到反光鏡可笑的自己,再也沒有其它了。僅是感覺到今晚的路很長很長、也很黑很黑,似乎什麽都看得見,又什麽都看不見。香煙在一根接一根燃燒,煙霧像是孟玲陰冷狡詐的臉變化無常,帶著無盡的嘲諷溜出窗外。


    夜間趕路還是保持了謹慎,到達聚義村時已過早上五點半,成群結隊的習武學員開始了晨跑。師父站在屋簷下沉默迎接,師母焦急走出來,欲哭無淚地看著連夜趕迴的兒子。


    “幺兒,別想多了,先吃飯啊。媽馬上就去做,都準備好了。你不如先洗個澡吧,去去晦氣。”


    洗完澡,高歌的心情與精神好多了,師母不僅下了雞蛋麵,又做了幾個口味菜。還沒吃完,幾個哥哥嫂子、姐姐姐夫都來到飯堂陪他一起吃早餐。大哥拿來白酒,要他喝點酒便於飯後睡覺。


    醒來的兒子念祖,聽到爸爸的聲音便大聲叫喚,沒多久就被穿好衣裳的秀秀,用小被子包好抱出來坐在高歌身邊。


    “哥。”秀秀這次有點內疚,叫完便低下頭整理念祖身上的被子。“其實......其實以前玲姐有幾個晚上沒迴家,我不敢告訴你。”


    “秀秀,現在不要對哥哥說這些,讓他吃完麵喝完酒好好睡一會。開了一夜的車,累著呢。”大哥鄭大牛製止道,非常擔心小弟會出現失控。


    念祖聽到爸爸要睡覺,嚷嚷著要和爸爸睡。他昨晚哭鬧很久沒怎麽睡,不然秀秀早給他穿好衣服了。


    隨意聊了一會也過了早上六點半,天空出現淡淡的灰蒙,也許是要天亮了。進入臥房,已醒來的張奶奶躺在床上,側頭心憂地看著他。高歌走近檢查了一番墊被和蓋被,寬慰老人家再睡一會,他現在就和兒子去旁邊床上睡。張奶奶沒說話,隻是盯著孫子加兒子的高歌長歎一聲。


    兒子念祖緊緊依偎在爸爸懷裏很快睡去,爸爸身上確實太暖和了。兒子的溫暖也傳給了爸爸,高歌臂枕著兒子,父子倆就在這種相互取暖過程中雙雙沉睡。又是夢境,夢裏有婉兒活潑的身影,有張爺爺爽朗的笑聲,有糊紙盒時那種快樂與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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