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聚義村,家裏的晚餐還在繼續,孩子們卻全沒了蹤影,不知玩到哪兒去了。倒是遠處的歡鬧聲通知高歌,他們應該是在荷塘處燃放煙花。


    高歌擠進爺們桌師父和大哥中間繼續喝酒,看到家寶,才想起迴來這麽多天竟然忘了給他香煙。這也怪不得高歌,整個聚義村的男人都不吸煙,他自然就忘了香煙的事情。


    “家寶,明天上午我要去陵園,我們一起去吧。詠丹,你去車裏給家寶拿兩條香煙。”高歌說。“家寶,你年齡也不小了,如果你和小唐的感情好的話,不如就在今年結婚。人家還是女孩子,地方上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到位,這些事你自己去操辦,我隻告訴你不必擔心花錢。哥哥不能常迴家,你對家珍和英英要多關心點,如果遇到合適男子,也該讓家珍考慮終身大事。妹妹還年輕,需要有個幸福歸宿,若是她想買房,你隨便對這裏任何人說都行。”


    “哥,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妹妹和英英。”


    家寶大方接過梁詠丹遞來的香煙喜滋滋說,臉上不再有刻意冷漠,他何嚐不知道哥哥的好呢?


    孩子們一窩蜂的大唿小叫迴來,英英見到高歌甜甜響亮地叫了聲大舅,令高歌愈發喜歡她;山梅看到爸爸迴家了,立刻黏在他懷裏沒完沒了的撒嬌,蓉蓉則是趴在爸爸背上嬌蹭;小公主許婉婷見爸爸身上有了姐姐,親了爸爸一口就跑進歐陽雪蓮懷抱享受媽媽的吻,其樂融融的場麵讓嶽父母徹底忘卻了喪女之痛。


    待男孩子拿足煙花,一群兒女鬧哄哄地湧向前坪。


    這時,高歌對大哥鄭大牛說起了正事。“大哥,今後聚義村各行各業的廣告製作,就交給曉得廣告製作部吧。你也知道,以前糊紙盒時小德哥幫了我不少,我也該找機會迴報他。曉得廣告製作部不是很遠,位於朝陽路十字路口附近。還有一件事也請你幫忙,買一輛配置最好的五菱麵包車送給他,就說是我對他的支持,我迴去後給你轉賬。”


    “行,沒問題,反正廣告製作交給誰都一樣。”大哥迴答。


    次日上午,見高歌又換上一輛豐田小霸王商務麵包車,小德哥有些詫異了。聯想起高虹開的是奔馳來看望沈阿姨,小德哥肯定高歌應該是混得很不錯,隻是沒想到他是金逹集團董事長。


    祭奠完毛阿姨夫妻倆,高歌先單獨去看望喬敏,再隨家寶家珍和英英來到蔡阿姨墓前。高歌對蔡阿姨隻有尊重和懷念,沒有任何不好的看法。但他還是百思不解,蔡阿姨當年怎麽會與父親攪和在一起,最終導致家破人亡。人生一世,又有幾人能說清一切呢?


    來到劉叔叔墓前,高歌的心境就大不一樣了,仿佛自己是罪人一般跪在墓碑前。為什麽會這樣呢?高歌本人也不明白。他真希望那些可恥可怕可悲的事情不曾發生,真希望劉叔叔和蔡阿姨還是平凡的活在人間,並像以前那樣對他好。他願意把他倆當成親生父母對待,可這些希望很快就被寒冷的北風化為烏有。


    給劉叔叔倒完一瓶西鳳酒,高歌才緩緩起身緊緊抱住家寶、家珍和英英,麵對劉叔叔的墓碑,說:“劉叔,您安息吧,家寶、家珍和英英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送小德哥父子迴家再迴到聚義村,已是中午了。謝蘭芝和女兒任珍明天要開車迴山西,來時匆忙,有些事情沒處理好,心裏又惦記著父母和亡夫。高歌不放心,非要堅持一路相送,但遭到全家人反對,最後決定由二哥鄭慶豐護送。


    大哥鄭大牛說起謝蘭芝母女搬家一事。“高歌,蘭芝母女倆上午就搬到月娥家了,幾位長者對此事很有看法,認為這樣十分不妥。他們已商議好,決定為她倆在聚義堂旁邊另建一棟房。說村裏不差這幾個錢,就算今後拆遷也損失不大,聚義村都保不住了,這仨瓜倆棗的又算什麽呢?”


    在高歌記憶裏,從沒看到哪戶人家新建過住房,隻有修整。聚義村的規矩是不允許隨意建房,以此杜絕田地減少現象,能為謝蘭芝母女倆建房實屬罕見,可想而知大家對母女倆是多麽的重視。


    “我除了感謝還能說什麽呢?今後有機會我再好好報答各位父老鄉親。我隻有一個要求,建房所需費用必須由我負責,絕不能占用村裏的資金。爸,您老手藝好,麻煩您準備釀一批好酒,到時每家每戶送一壇聊表謝意。”高歌說。


    “嗯,這樣也行。好了,歌兒你就別再有什麽顧慮,安安心心工作,照顧好那邊一大家人,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唉,我也想明白了,還那麽節儉幹嘛呢!”師父寬慰道。


    初五的太陽如同火一般燃燒,與昨日相比,氣溫猛地攀升十度。再過十天就要進入三月,綠油油的油菜地正悄然孕育著春的苞蕾,待到三月到來時盛開出一片金色世界。不到上午十一點,陪同家人漫步在村裏的高歌感覺都可以穿襯衫,熱得脫下皮夾克。知道這兩天天氣好,高歌也為嫂子一行少了路途上的擔憂。


    師母在菜地裏準備拔幾個蘿卜晚上燉羊肉,孩子們見後全跑過去幫忙,僅在她除草一會功夫就拔出了一堆。高歌想起以前一位廚師教他拌蘿卜條的事,靈機一動打算中午給家人拌一大盆蘿卜條,吃不完留到明天味道會更好。一幫人在廚房很快洗切完畢,高歌在兩個大盆裏放足佐料攪拌得不亦樂乎,姐姐高虹一家此時來了。


    初三因婆家那邊有親戚來,三人一大早直接從旅店離開。


    外甥女思思再次背著雙肩包,想都不用想她是打算住到開學前,聚義村早已是她第二個家。思思叫完現場的長輩,放下背包就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歡唿雀躍消失無影。姐姐姐夫的精神麵貌變化了很多,明顯是複婚後的日子非常幸福。給姐夫買車後,吳美蘭又給高虹轉了50萬用於養車,夫妻倆在經濟方麵絕無緊張可言。


    高虹的穿著有了講究,今天是一件瑰紅色羊皮大衣、羊絨打底褲配長靴,全身散發出幽幽清香。43歲的她就像是33,依然美得讓人驚羨。進入廚房就用牙簽挑了幾根蘿卜條,吃後直唿好吃,師母隨即給她裝上一瓶,又將她落下的兩瓶豆腐乳和紅油豆瓣醬裝上,便於她帶走。


    “俾得麗采,對現在的生活滿意嗎?”高歌笑問,姐夫在旁邊嘿嘿笑著,一起走向屋外大圓櫈坐下曬太陽。


    “那還用說。”高虹美滋滋迴答,轉身抱著弟弟狠親了兩下。循聲看到從外麵迴家的歐陽雪蓮和許婉婷一路親熱,瞬間就驚愣瞪眼。


    “高歌,她是??”


    高歌這才想起,姐姐和姐夫來時就被人一起劫走,晚上又是住在村旅館,還沒和歐陽雪蓮碰麵。高歌知道姐姐是因為歐陽雪蓮很像許倩和自己而吃驚,隨即叫來歐陽雪蓮做雙方介紹。高虹一直與許倩感情深厚,不知不覺就把歐陽雪蓮當成許倩對待,午餐時兩人坐在一起已是親密無間。姐姐姐夫這次隻能住兩晚,一幫姐妹以他倆沒帶全換洗衣裳為由,熱熱鬧鬧去逛街。


    本是想和姐夫帶上孩子們去騎牛騎馬或是看看羊和兔,兄弟倆在半道上又被人連同孩子一起劫走,這次是四戶人家一道請高歌全家人吃飯,在院內擺五桌。沒想到家寶家珍和英英也在這裏,原來小唐的表姐是其中一戶人家的兒媳。


    小唐是原來的鄰村人,也是因為表姐的原因才能進入聚義村工作,和周邊其他人一樣,以能嫁入聚義村或是娶到聚義村的女子為榮。家寶和小唐還很般配,僅僅是家寶顯大一點。在上個月吉日,師父已將他們全在聚義村上了冊,注名為鄭家寶、鄭家珍和鄭秀英。


    想起對劉叔叔的承諾,高歌決定要為家寶舉辦一場盛大婚禮,以此告慰劉叔叔和蔡阿姨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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