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乃是皇商。


    更號稱——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前言概指薛家產業豐富,天南地北,各省各地,都有薛家的產業,如那鋪天蓋地的大雪一樣綿延千裏,後言概指薛家是四大家族中最富有的家族,珍珠已經多到了像土一樣,就連金子,也如鐵器一般隨處可見,不值一提。


    值得一提:鹽鐵專營的理念,在春秋戰國時期就被人提出來過,並加以實施,後世代代改進,故此,就算是鐵器,尋常百姓家也不會持有太多。


    也是從側麵說明薛家的職業。


    也隻有皇商,才能搞到這麽多鐵。


    隻是……


    “姓林?”


    “還應諾而至?”


    林如海苦苦思索,卻不得其解。


    他不記得自己留下過什麽承諾。


    來的人還不是薛家的嫡係。


    就連旁係,恐怕都算不上。


    在這個節骨眼上,進入局勢如此微妙的揚州,既是四大家族之一的來客,又又自己不記得給出過的承諾,這背後,波雲詭譎的亂想似乎愈發劇烈了,而這次拜訪,是否又意味著什麽呢?


    林如海揮揮手。


    老管家很識趣的退到門外。


    這位是跟隨林氏一族多年的老管家了。


    祖祖輩輩皆如此。


    也是林如海的心腹之一。


    不過,有些事,就算是心腹,也不能知道。


    君不秘則失其臣。


    臣不秘則失其身。


    就像聖上暗喻過他徹查鹽業一樣。


    有些事,入得他耳,便不得外傳。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外如是。


    坐在書房裏,林如海眯著眼睛,遮住眸中雜亂的思緒,片刻後,才做出了決斷,剛想開口,卻被一口淤血堵住了氣管,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直至咳出這口淤血,方才好受了點:“請他進來,對了,記的把他帶到我這裏。”


    門外,老管家認真一低頭:“是。”


    說著,腳下不停,就已離開了門邊。


    直至此時,一名存在感很弱的青年才從房簷下閃出,按特定的頻率,三長兩短再一長,叩響了房門。


    “進。”


    林如海擦擦手心裏的淤血。


    頭也未抬。


    似乎早就知道來的人是誰:“查清他的身份了嗎?”


    “沒有。”


    青年如實說道。


    臉色陰晴不定,帶著些許羞愧。


    這是他身為陛下龍衛最恥辱的一次。


    一個眼神!


    隻是一個眼神!


    他就被震住了!


    就像羊遇到了狼一樣!


    更可怕的是,等迴過神時,他竟發現自己想不起來那個青年長什麽模樣了,隻有那個恐怖的眼神,看似平靜,卻好似讓時間都停止了流動,深深刻在他的腦海裏,順便把他失神的這段記憶,也保留了下來!


    查?


    查個屁啊!


    記都記不住,找誰去查?


    你知道那人是誰啊,你就查?


    走在街上伱都認不出來,怎麽查?


    搞的這名龍衛連描述都不敢,生怕觸動了腦海裏那道平靜到了恍若凝固思緒一般的目光,語氣極其嚴肅:“林大人,我隻能告訴你,那是個相當危險的人,這是我出生入死多年才練出來的直覺,林大人若想與其交談,一定要注意再注意。”


    “很危險?”


    “能有多危險?”


    林如海喘了兩口氣。


    受損的身體漸漸提起了幾分力氣。


    他與這名龍衛合作多年,從下揚州時就一直合作,這些年過去,也算對對方有幾分了解。


    能讓對方連描述都不敢的人,就隻有當今聖上了。


    而在今天,看樣子,是又多了一個。


    他如何能不好奇?


    且,這名龍衛又修煉了武功。


    配上那一身從戰場上摸爬滾打廝殺出的實戰經驗,給他一個合適的地理環境,他一個人就能拖住五十個人以上,指的還都是訓練有素的好手。


    這名龍衛也被林如海問住了。


    內行人又該怎麽向外行人形容呢?


    總不能說,就是很厲害,非常厲害吧?


    說了跟沒說一樣。


    故此,這名龍衛仔細想了想,才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比喻,盡管這個比喻在林如海聽來太誇張了:“這麽說吧,他能很輕鬆的打十個我,就像成年人麵對嬰兒一樣,別說十個了,若無弓弩,同樣手持快刀,我估算他能一直砍到力竭,才會被人堆死,幾十個我怕是都不夠他砍的!”


    林如海:“???”


    隻是,看著龍衛不似說謊的表情,林如海也有點慌了。


    不過,僅僅是片刻的慌張,就變成了勝券在握的模樣。


    “甄家還沒這麽大的手筆。”


    “我這個半死的人也不值。”


    “拖著就是了。”


    “不會請這種級別的高手。”


    林如海一撐扶手,沒站起來,神色止不住的錯愕了一下,露出一抹苦笑,還是多虧龍衛攙扶,才能起身。


    悵然若失的望著手掌。


    自顧自的歎道:“病越來越重了!”


    龍衛的嘴唇顫抖了兩下。


    共事多年的同事要死了。


    不忍還是有的。


    且,林如海是個好官,若非錢袋子對當今聖上而言太過重要,他必須從太上皇那裏把錢袋子搶過來,也不會把林如海這等未來閣老扔過來,故此,就算他們這些龍衛都是處理一些肮髒之事的肮髒之人,也難對林如海這等忠臣升起什麽惡意。


    “抱歉,林大人。”


    “這是西域奇毒。”


    “我們已經抓到了中間人。”


    “可線索恰恰在那裏斷了。”


    龍衛將最後一句話藏在了心底。


    可不管是龍衛自己,還是林如海,都知道這最後一句話是什麽:“也就找不到這種毒藥的解藥了。”


    “那就讓臣,在僅有的時間裏……”


    林如海眸光一亮,提起了精氣神:“將這最後的,也是至關重要的一個環節,給您補上吧!”


    後半句話,也藏在了心底,不為外人所知:“也算是換賈府上下與我這獨女,一輩子平平安安。”


    冬日。


    拜訪林如海的客人不多。


    眼下隻是一月初。


    還不到小年。


    林朝辭與黃蓉很快就見到了林如海,一位麵色不太好、身體虧空嚴重、卻仍有幾分書生的精氣神、傲氣消磨些許卻換來了等量的沉穩,看上去,還能撐上不少日子的中年男人。


    賣相是不差的。


    每一代的科舉前三皆非凡俗。


    不然,也不會被那賈府的小姐一眼就看中了。


    就連當時的榮國公都沒反對。


    賈家確實出了幾個人物。


    林如海不死,賈家再存四十年無憂。


    文有林如海,武有王子騰。


    內有賈恩侯,外有薛家子。


    一位內閣預定,一位京營節度。


    一位太子伴讀,一位世襲皇商。


    四大家族的這手大棋,從先代榮國公與寧國公還在時,就開始下了,隻可惜,因為奪嫡壓錯了寶,內外皆無,也就隻剩下林如海與王子騰,站對了隊。


    等林如海與王子騰一死。


    賈家距離被抄家也就不遠了。


    求收藏,求評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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