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抵達琓湖站。


    在白無常的跟隨下,李九真背著手,一路往外走。


    白無常這造型,正常的買票上火車,還真挺麻煩。


    這個時候李九真當然會想到葛小川啦,讓他搞一些什麽帶特權的證件,好讓白無常正大光明地跟著自己。


    其實李九真並不想讓白無常始終當跟班電燈泡。


    不過一方麵擔心自己不在,白無常會“造一反”,另一方麵也不想被軍方的人把白無常給帶走。


    白無常會不會被切片做實驗,李九真才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白無常被帶走後,自己就缺了一個手下,不能盡情的壓榨白無常的利用價值。


    這樣一來,自己不虧大了?


    能夠將白無常降服成手下,那可是捅了那麽大的簍子,差點就掛了,以此為代價。


    憑什麽某些人一句話就想把果子摘了?


    走在曾經走過的火車站通道,李九真內心也是挺惴惴的。


    早就說好了,要到這邊來看望寧子墨和李清歌,結果一拖就是幾個月。


    也不知道李清歌會不會生氣,寧子墨會不會已經淡忘了對自己的愛意——


    寧子墨要知道李九真這麽想,必然會嚴肅表示,他想的真多。


    什麽愛意,從來都沒有過好吧。


    以前有的隻是好感,然後又因為這種好感而困擾,理智地試圖疏遠,不惜絕交不做朋友,做什麽師徒。


    好在這不是古代,師徒不能結婚,想要結婚還得斷一隻手,再等個十六年。


    李九真還是很樂觀的。


    火車站外麵,並沒有誰來接他。


    李九真之前打電話給李清歌,每一次都不通,經林岫提醒才知道,原來是被拉黑了。


    “該死的智能機,到底是誰發明的拉黑功能?我可以去揍他嗎?”李九真在當時的吐槽。


    幸好李九真知道寧子墨的家住哪兒,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攔了輛出租車,一路殺了過去。


    有時候現實往往不如人意,心裏怎麽打算,但接下來卻偏偏不按照這樣發展。


    李九真敲了半天門,都沒人開,倒是驚動了鄰居,探出頭來表示——


    “你是在找寧煙的嗎?他們都不在家呢。”


    “都不在家?”李九真意外,因為賭氣躲避自己,需要全家搬移這麽誇張嗎?


    李九真本來以為這個鄰居不知道他們下落,說了聲謝謝就轉身走。


    然而這鄰居卻又說道:“他們這幾天都在他女兒上班的那家醫院,唉,寧煙也是慘啊!不但瀕臨破產,還被人惡意撞了,都不知道脫離生命危險沒有……”


    “還有這事兒?”李九真驚愕,“為什麽子墨她不告訴我……”


    是了,自己之前都沒迴來,也就這幾天才到。


    因為之前幾個月寧子墨都聯係不到自己,那麽下意識的到現在也沒聯係,也是說得通的。


    破產什麽的,李九真倒是不在意——


    他隻是好奇,到底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開車撞自己未來的嶽父!


    而且還是惡意的!


    簡直找死!


    對於寧子墨所在醫院,李九真也還是比較熟悉的。


    曾經在這邊的中醫分院,與院長切磋中醫醫術,看誰比誰更厲害。


    李九真找到院長齊福星。


    “唉,你可算來了,或許以你的醫術,小寧她爸還能有救……”齊福星這樣說。


    李九真心裏一沉,說道:“她爸的情況很嚴重?”


    “是的,就算在開刀手術方麵更為先進的西醫,也隻能保證他活著,至於能不能醒過來,隻能看有沒有奇跡……”


    “也就是說,他現在是植物人?”


    “是的。”


    “唉——”


    李九真歎氣,他自己也當過幾個月植物人,最後成功蘇醒。


    曾經給葛小川和楊勝楠這樣的植物人治療過,將他們成功喚醒。


    但情況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自己的植物人,是被古僧的舍利不斷影響,意誌力堅定如他,一直堅持到身體適應舍利,就醒了。


    楊勝楠和葛小川,是中了邪,驅邪過後,就沒事兒了。


    寧煙卻是出的車禍,腦袋受到了重創,造成大範圍的壞死。


    確切的說,寧煙這才是真正的植物人。


    李九真、葛小川、楊勝楠更多的隻是昏迷。


    “用白骨針修複腦袋壞死部分,還是可以的,但能不能醒過來,就真沒把握了。”李九真心想。


    人的腦域實在是太複雜了,不是說把傷口修複,就一定能醒。


    一切得試過了再說。


    “那就麻煩你快帶我去她爸的病房吧,我要仔細檢查一下。”


    “他們已經轉院了,就幾個小時前。”齊福星說道,“在我們琓湖,最好的醫院是仁民醫院,小寧她想去那邊試試。”


    “擦,轉院了你不早說,跟你浪費時間聊天。”李九真惱火地說道,然後轉身就跑。


    “……”齊福星無語,“我特麽招誰惹誰了?是你主動來找我聊好不好,一點都不懂得尊敬長一者,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


    終於,在李九真趕到仁民醫院後,他沒有再一次錯過。


    唿——


    他帶起一陣風,然後停在病房門口,還沒進去,就已經看到寧子墨和她母親舒晨的麵容。


    李九真一看寧子墨那無比憔悴的樣子,就是心中一痛。


    “我為什麽不昨天、前天就打電話給她?那樣的話,我就可以早一點過來了!”


    連續幾次打擊,寧子墨完全沒有初識李九真時那一股自信大方的氣質,精氣神完全萎靡下去,前後判若兩人,瘦得跟當初去北氓山後失蹤的楊勝楠似的。


    舒晨也好不到哪兒去,白頭發都長出來,黑眼圈如同被人一拳揍過一般。


    “黃院長,求求您了,就讓我爸先做手術吧,他拖不得了。”隻聽得寧子墨一聲哀求。


    站在病房裏,還有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人,他就是這家醫院的一名頗有實權的副院長。


    “小寧啊,我也能理解你的心情,但醫院有醫院的規章製度,凡事都得講個先來後到。你父親的情況固然很緊急,但排在他前麵的那些病人,也同樣到了必須手術的關頭。你這樣讓我很難做啊!”


    “院長,您放心,我們並沒有把房子另外賣了,而是想的其它辦法湊錢。那套房子,說好了隻賣給您,就一定說話算數。求求您,就幫幫忙通融一下吧!”寧子墨繼續央求。


    人大都是自私的,其他人又不認識,哪有自己的父親更加重要?


    況且寧子墨又不是不知道,這個貪婪的副院長,不過就是落井下石,看中了自家那套房子,想要以超低的價格買過去。


    寧子墨他們家房子無論是房子本身還是地段位置,都特別好,要賣出去是簡簡單單,而且價格不會低。


    這好不容易有機會卡住寧子墨,這副院長自然就把握機會了。


    就算前麵沒有排隊的,副院長也能安排周旋,拖延時間啊!


    寧子墨不是沒有想過將寧煙送到其它地區的頂級醫院,甚至出國治療。


    但寧煙此時的情況,根本不適合奔波那麽遠——


    那麽搞,人在半路估計就得死掉。


    醫術高那麽一點點,也許就能救迴一條命。


    為了寧煙能在仁民醫院做手術,寧子墨寧願這般委曲求全,也寧願被這副院長低價買去房子。


    “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是專門看中你的房子,要別人聽到了,指不定該怎麽看我呢。”副院長搓著手,訕笑。


    “我已經聽到了。”李九真推門而入。


    “李九真!”寧子墨的聲音陡然拔高,語氣,帶著強烈的意外和……驚喜。


    家難當頭,她可沒心情學著李清歌那樣與李九真賭氣。


    不知道為什麽,她一看到李九真,原本惶惶不安的內心就似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有了方向,不再迷茫和彷徨。


    強烈的依賴情緒,使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在李九真粗暴推開擋在前麵的副院長的下一刻,一頭紮進李九真懷裏,嗚嗚哭泣起來。


    “別哭別哭,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相信叔叔吉人自有天相。”李九真說道。


    “不是,除了我爸被人撞了,清歌,清歌她,她也……”寧子墨哽咽地說道。


    “什麽,清歌也出事了?變植物人了?”李九真大驚。


    “沒有,她沒有變成植物人。”


    “那她怎麽了?”


    “她說要去找那幫人報複,然後就失蹤了,一直聯係不上。我本來在外麵到處找她,但我爸的病危通知書已經下來了,我……我實在走不開,對不起,真對不起!”


    “傻瓜,你要照看你爸,走不開也情有可原啊!”李九真本想立刻去找李清歌,但見寧子墨哭得梨花帶雨,也就強行按捺下來。


    事情一件一件的辦,首先先讓寧煙保住性命才行。


    “傻瓜?傻你大爺啊!”副院長臉色陰沉,看李九真的目光充斥著不善。


    這家夥,一進來就差點推摔自己,實在是太沒禮貌了。


    而且寧子墨一看到他,就投懷送抱,說不得他們就是那種關係。


    “娘希匹的,老子本來還想趁著這個機會一親芳澤,人和房子都弄到手,以前他家有錢,哪有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又殺出這麽一個小白臉……”


    心裏惱火的他,表麵上卻保持著慈眉善目。


    “這位先生,病人需要安靜,請你說話小聲一點。”


    “我給你五分鍾時間,騰位置,讓我叔叔進手術室,另外給我一件你們做手術穿的衣服,我也要進去。”李九真毋庸置疑地說。


    “擦,你特麽是哪根蔥,也敢這麽指派我?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副院長皮笑肉不笑,嗬嗬一聲,說道:“真的對不住,我必須得為排在前麵的病人負責,這是原則問題,不能改變的。”


    李九真看了看時間。


    “還有四分鍾。”


    “……”


    “李九真,要不還是別……”寧子墨知道李九真是一言不合就大搞破壞的性格。


    雖然這副院長的做法很讓寧子墨不恥和生氣。


    但為此牽連整個醫院,寧子墨也還是特不好意思。


    李九真拍了拍她肩膀,又對欲言又止的舒晨點點頭,然後臉色一冷。


    “不跟你一般見識,滾出去!”


    “你居然叫我滾?”


    “嗯?”李九真不耐煩,對白無常揮揮手。


    白無常便一把揪住副院長,拖著就走。


    李九真來到病床邊,將手搭在寧煙手腕上,然後檢查他的頭顱,旋即取出白骨針,說道:“子墨,我現在就給叔叔治療,他的外傷我可以搞定,至於能不能醒過來,我就不知道了,但肯定不會死,也不需要再另外做手術。”


    “呃,小李啊,你……真的能行麽?”舒晨擔憂地說。


    寧子墨倒是一臉堅定:“媽,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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