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感覺自己做了一個超長的夢,夢裏麵的自己猶如天神一般無所不能掌控一切,整個世界的生生滅滅,盡在自己的一念之間。


    充滿高武玄幻元素的夢境陡然崩塌,一切歸於黑暗。


    然後她睜開眼睛,看到了現實中的天花板。


    這一次,田欣並沒有迷糊,以為自己死了。


    而是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很多人早上起床都會迷迷糊糊好一會兒。


    田欣也不例外。


    然而此時她就好像睡得太飽太飽,一睜眼就覺得格外清醒——


    甚至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好像腦子被洗過一般似的。


    “我沒死,太好了!”


    她露出笑容,坐起來,隻覺得身子輕鬆,特別是腦袋,更是清涼舒服,好像累積多年的無形壓力就這麽消失了。


    “難道是我病好了,所以才會這樣?”她笑容更甚,下意識摸了摸腦袋,然後把手放下。


    她的笑容陡然一僵,然後又急忙摸了摸腦袋。


    誒?


    怎麽光光的?


    頭發咧?


    田欣噌的一下跳起來,低頭張望,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看不到半點血跡,床單和地板也都是幹幹淨淨的。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自己並沒有被解剖,隻是李九真和樊以君整蠱惡搞,嚇唬自己,虛驚一場。


    除了,頭發。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頭發為什麽沒有了?


    “等等!”田欣身子僵持在原地,臉上一點點浮現出難以置信之色——


    “難道我已經死了!”


    “現在的身體,並不是我自己的?”


    “我死後,剛好靈魂附身到別人身上……這就是傳說中的重生嗎?”


    她立刻解開衣服,撫摸自己的胸口。


    沒有疤痕,什麽都沒有。


    她用手托了托,捏了捏,揉了揉,喃喃自語:“好像大小差不多啊……”


    “咦,你醒了?”


    門並沒完全關合上,李九真伸手推開,並沒有發出聲音。


    所以他一直走進來並且說話了,田欣才傻傻抬頭,和他大眼對小眼。


    “啊!”


    幾秒鍾後,田欣如同被強一奸了的尖叫聲響徹整棟房子。


    出於某種心虛的原因,樊以君並沒有被驚動而來。


    來的是蔣歌頌。


    至於住在這兒的林岫,不知去了哪裏,李九真迴來後就沒碰上。


    李九真這一迴江北,得知有殺手可能會來刺殺自己,馬不停蹄就去關注楊勝楠和蔣歌頌的情況,排查危險,又找白過希幫忙請人暗中保護,接著又是一係列事情。


    以至於他都沒想過——


    林岫會不會被殺手幹掉或者抓走了?


    從事實角度來講,林岫遭受危險的幾率其實更大。


    因為她就住李九真家裏!


    唉,人與人之間的區別實在太大了。


    “怎麽了,怎麽了,李九真,你背著樊醫生悄悄欺負田欣了?”蔣歌頌很不信任地說道。


    就剛剛,兩人正聊著天呢,李九真忽然說去看看田欣醒了沒有。


    蔣歌頌就有那麽一丟丟疑心——


    這廝不會是因為剛才有樊以君時刻盯著,不敢做什麽,現在樊以君借故躲開,所以就趁機要去對田欣下手吧?


    不然他表現得這麽積極做什麽?


    要知道,李九真用白骨針將田欣的上下傷口全部快速修複得無影無蹤,所消耗的精神力何其多!


    如果不是他烏圖山脈一行,破而後立,不但使身體體能一舉成長到化境巔峰,舍利的不斷“改造”影響,也使他精神力大增。


    他還真不一定能hold住!


    李九真才下山那會子,動用一下子萬磁針對付虔姑婆,都差點跪了呢。


    饒是如此,李九真也一副跑完馬拉鬆的弱女子一樣,走路都在蹣跚。


    按他的性子,這會子難道不是應該躺著打死也不動麽?


    麵對蔣歌頌的質疑,李九真很是委屈和憤怒。


    自己好心好意費了這麽大的勁兒都不要任何好處來醫治田欣,事後秉著對病人負責的可貴醫德,過去關心一下她醒了沒有,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居然會被蔣歌頌這麽看待,全天下喜歡查房的醫生……該情何以堪啊!


    蔣歌頌就不知道她這是在和全天下的醫生為敵嗎?


    李九真痛心疾首,說道:“你太過分了!”


    蔣歌頌說道:“不然她幹嘛尖叫?”


    “我哪知道她哪根神經不對路,一爬起來就這樣摸自己。”李九真學著田欣的樣子,抓了抓自己胸口,“又不是給她做切除手術,真是的。”


    蔣歌頌見田欣蹲下,用大腿遮擋李九真的目光,手都還沒從懷裏取出來,就也信了李九真的說法,先將李九真臉頰一掰,使他扭到腦袋後麵去,然後才對田欣說道:“你沒事吧?”


    田欣將手縮迴來,迅速扣上衣服扣子,還沒說話呢,李九真就先開腔了——


    “她能有什麽事,傷口什麽的都被我全抹除了,裏裏外外健康得很。除了腰部以下,啥都被我看過好多遍了,我不就是進來又看到一次,有必要鬼叫嗎?”


    “你混蛋!”田欣罵道,“那能一樣嗎?”


    “怎麽不一樣了?”


    “之前那是在手術過程中,我已經昏迷不醒,什麽都不知道了。現在又沒有手術,當然不一樣了。”田欣據理力爭,“難不成,按照你的邏輯,隻要有醫生在手術過程中看過女人的身體,她這輩子在這個醫生麵前,都得光著了?”


    “難道不應該這樣嗎?”李九真大聲道。


    “……”田欣語氣一滯,久久說不出話來。


    蔣歌頌撲哧一笑,打了李九真一下,說道:“你倒想有這種福利哦!”


    “福利嗎?我不這麽認為。”李九真說道,“這也得分人。”


    “滾——”田欣咆哮。


    “看在你大病初愈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這個‘滾’字了。”李九真說道,“我想這是一位醫生應有的醫德。”


    話音一落,他就拉著蔣歌頌好像做賊心虛一般地腳底抹油,往外溜走。


    “等等!”田欣又急忙大叫,“不要以為我忘了,我頭發的事情怎麽說?你們為什麽要剪了它,還刮成了光頭!這事兒我們沒完,不要以為你們有武功就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踐踏別人的尊嚴!”


    “夠了!”


    李九真用更大的聲音吼了句,在將田欣震得一愣神間,又立刻說道:“你還好意思說這個,我問你,你以前是不是做過什麽事,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瞞著我們?哼,正是因為你的隱瞞,才使我們沒能完全治好你的病,隻是查到你的心髒問題,跟你的腦子有關係!”


    樊以君的藥王針再厲害,沒查到病因,也都沒有作用。


    田欣的心髒壓根沒問題,就算用藥王針紮個幾百遍,等到過後了,該病發的還是會病發。


    李九真此時這一番話,要是精通算命的人聽到了,就會知道,他這是在嚇唬人的同時進行套話。


    “你以前是不是做過什麽事,你是不是還有什麽瞞著我們”,這樣的質問一出,田欣多半下意識就會迴想,然後說出“難道是那件事……”


    李九真聽完,就可以借題發揮,借機混淆視聽,忽悠田欣。


    算命不也有這種手段嗎?


    先是問一番“你是不是……”什麽什麽的,不管被算命的人迴答是還是否,接下來都有不同的說辭。


    果不其然,李九真這一問,田欣就又愣住,旋即臉上閃過一抹被人戳穿秘密的慌亂之色。


    李九真見狀,暗喜:“看樣子有戲!”


    “還不快說,真的想病死嗎?”他趁熱打鐵地繼續喝斥。


    “我說,我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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