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門十幾個道士,老一輩的基本都是躲在山洞裏,打坐發呆——


    至少李九真是覺得他們在發呆,靜靜的盤膝而坐,身子輕晃,神遊天外。


    年輕一輩,有部分也是打坐,另一部分去種菜和幹別的,也有去砍樹劈材挑水洗衣服之類的。


    他們不需要上班賺錢,時間對他們來說,始終很悠閑。


    當然,阿毛這個倒黴蛋,他們也沒有忘記。


    在一番商量後,阿毛被其中一人不知拖到哪兒去玩兒了。


    至於李九真三人,則被安頓在一個下雨天都可能會漏雨的茅屋裏。


    別看茅屋不起眼,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裏麵的床鋪桌凳都是有的。


    床鋪上,鋪著用枯草編織的毯子,摸上去居然也不怎麽毛糙,這些人的手工也確實夠牛。


    李九真將李清歌放床上躺著,然後就往外張望一番,見沒人監視自己,就對樊以君說道:“現在我們該怎麽搞?”


    樊以君苦笑,說道:“我也不知道,隻能想辦法離開這裏了。”


    “這裏真沒有正氣針嗎?”


    “如果他們真的有正氣針,以他們的實力,我們不可能搶奪得了。這種情況,我不覺得他們有必要撒謊。我一開始就說過了,正氣針應該不在正一門。”


    李九真默然,握住李清歌的手,神色有些凝重。


    李清歌反握李九真,對他眨了眨眼睛,輕聲說道:“其實也沒什麽的,沒有修羅針,我也早被婆婆殺掉了。這些年不過是多活的罷了。”


    李九真哪裏不知道她在口是心非,知道這丫頭其實根本不想死。


    現在說這種話,不過是看不到希望後的一種自欺欺人。


    這時候不裝作很豁達的樣子,難道要哭嗎?


    以李清歌的年紀,其實哭鼻子也沒什麽,多正常啊!


    可是她一向高冷慣了,卻是做不到。


    “你還叫她婆婆?這個老巫婆,我真恨不得將她挖出來鞭屍!”李九真咬牙切齒。


    李清歌衝他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真好看!”李九真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說道:“答應我,以後經常這樣對我笑,我保證把你治好!”


    晚飯還是和中午一樣,一大鍋熬出來的藥汁。


    李九真心情不好,就算這玩意兒味道很好,他也還是隻喝了一點點。


    說來也怪,這時候他倒不流鼻血了。


    這些細節他也沒有在意,一直到天黑下來,躺在李清歌身邊,默默守護,並尋找可以逃跑的機會。


    於是乎,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整整一個晚上,李九真都沒有找到一丁點逃跑的機會!


    他所在的茅屋,是所有茅屋的最中心,四麵八方都躺著道士。


    別看這些道士睡得很香,實際上隻要有一絲風吹草動,他們都肯定會醒!


    直覺告訴李九真,他半夜背著李清歌偷溜出去,哪怕聲音再輕,也還是逃不過他們的耳朵。


    “馬拉個幣的,這世界上壞蛋那麽多,怎麽沒見你們這些臭道士下山去替天行道?清歌不就是被修羅針害成這樣,又做錯了什麽,非得被你們這麽盯著?”


    “還說不是衝著修羅針,我看你們這些王八蛋就是自私自利!”


    李九真在心裏將這些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哼,以為我真的逃不掉嗎?看樣子,得用那一招了。”


    心中有了一番計較後,李九真閉上眼睛,養精蓄銳。


    一大早,各個道士同時起床,修煉氣功。


    李九真並沒和樊以君打什麽商量,請樊以君幫忙扶李清歌去尿尿完了後,就帶著李清歌一起到外麵曬早上的太陽。


    李清歌的身體就跟屍體一樣冰冷,感覺不到什麽溫度。


    其身上的生機,比較昨天,更加的凋零,如同狂風暴雨中的花骨朵,又似風雪交加中的一抹燭火。


    柔和的朝陽出現在三十度的天邊,山間的霧靄被晨風吹散,紅彤彤的太陽,好像一個大大的燒餅。


    陽光撒在李清歌身上,她卻似更加寒冷,反而縮成了一團。


    李九真將她緊緊抱住,試圖給她增加一點點溫度。


    樊以君和其他道士,站在懸崖邊上,唿吸吐納,做的動作幾乎一模一樣。


    可見他們確是同門無疑。


    “元元子,不知道你現在功力如何?要不等會兒切磋切磋?”金錢子站在樊以君身邊,微笑著說道。


    “我從小都練得不勤便,還分了心去學習醫理藥學,比不得師兄一心向道水滴石穿,自問也絕非師兄對手,還是不要獻醜了。”樊以君拒絕。


    “誒,隻是切磋一下而已,又不需要分出勝負,又有什麽關係呢?”


    “我觀師兄對藥理方麵也很精通,不如我們切磋一下醫術?”樊以君微微一笑,取出一個小瓶,說道:“我這有一瓶鶴頂紅,我們同時喝下,看誰先把毒解了,就算誰贏。”


    “……”金錢子一臉蛋疼,搖頭道,“那還是算了。”


    他詫異地盯著這個瓶子,繼續說道:“這真的是鶴頂紅?電視裏演的那種?”


    “師兄也看電視?”


    “嗬嗬,我也曾下山曆練過一段時間……”


    “這鶴頂紅自然不是電視裏的那種,而是我以前無聊的時候配置出的毒藥,藥效也沒有電視裏說的那麽誇張!”樊以君說道,“前幾天我和一個醫道中的同行閑聊,她說她很喜歡冷香丸這個名字,就拿過來用了。我一想這主意不錯,所以以前都不起名的我,也決定聽到什麽名字順眼,就也拿過來用……話說師兄真不嚐嚐?”


    “哈哈,我還有點事,迴頭有空再考慮要不要嚐一下,先走了。”金錢子毫不猶豫閃人。


    他才不會閑著無聊拿小命開玩笑呢!


    他們為什麽要守著這空寂的山中過著枯燥的日子?還不就是想能活多久就多久嗎?


    世俗紛紛擾擾,紅塵滾滾中摸爬,時間一長,人的壽命也都會逐漸縮減。


    為了能活久一點,連在世間享受財權美色的機會都全放棄了,幹嘛無緣無故服毒自殺?


    事實上,李九真都不是沒想過下毒藥死這群王八蛋,居然變著法軟禁李清歌,不讓他把人帶走。


    隻是他的下毒手法還太淺薄,絕對騙不過這些高手中的高手。


    一旦被識破,也絕對是不死不休。


    樊以君或許有極為高明的下毒手法,有一定可能欺騙這些高手,但她也不敢冒險,況且也不忍心做這種事情。


    李九真不是傻瓜,根本沒有拜托樊以君做這種事情,不想讓她為難。


    所以在樊以君打發走金錢子後,目光一轉,落在不遠處李九真和李清歌身上,忽然就呆了一下。


    隻見李九真仰天大叫:“我可憐的阿妹,既然上天注定你不能活下去,那我就陪你一起死,免得你黃泉路上太寂寞啊!”


    下一刻,他就帶著李清歌一起,縱身跳下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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