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中小雨轉暴雨,雷聲轟鳴。


    地洞裏潮濕陰冷。


    “雌性傷了五位,殘了兩位。雄性,死了四十四隻。”


    清點統計的通知響徹洞中。


    傲雪坐在王位上,捏緊了拳頭。


    “把那兩隻鬣狗帶上來。”


    “是。”


    阿彪和草藥鬣狗一個個都被折磨的不成獸形。


    草藥鬣狗滿身鞭痕,他爬行到傲雪腳下,用力磕頭:“王,求您…求您饒了我,我知道錯了,我會絕對的臣服您。”


    傲雪單手撐著臉,眼裏滿是戾氣的看著他。


    直到他磕頭的地麵上血跡越來越多。


    她一腳踢過去。


    將他踢翻。


    草藥鬣狗沒有停歇的又爬起來磕頭:“饒命女王饒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想活饒命啊女王……”


    他渾身抖成篩子,狀似癲狂。


    圍觀的鬣狗族人們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要不是他倆,我們族群不至於死那麽多獸人。”


    “都是他倆帶來的,這兩個禍害。”


    “把他們殺了,不能饒過他,殺了他們都不足以解恨。”


    “女王一定要帶我們滅了狼族!沒有那隻白狐,他們狼族什麽也不是!”


    ……


    傲雪抬起手,輕指了下斷去雙臂在地上沒了意識的阿彪:“他,丟出去,省得看見晦氣。雨一淋,自會清醒,由他自生自滅。”


    “是。”


    眼見阿彪被拖走。


    草藥鬣狗磕頭磕的更用力了,苦苦求饒。


    “把頭抬起來。”傲雪道。


    草藥鬣狗抬起頭。


    暗紅的血從額頭流下來,糊了他滿臉。


    長得真醜。


    傲雪嫌惡的笑了聲:“你叫什麽?”


    草藥鬣狗佝僂著身子:“布爾。”


    “不想死?”


    “不想。”


    “說說你有什麽價值。”傲雪不可一世的俯視他。


    布爾額頭出了汗,混進臉上的血液裏。


    有了活的希望。


    “隻要能活著,王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他心驚肉跳的迴答。


    雄性的口頭承諾等同於放屁。


    傲雪招唿一隻鬣狗:“把那東西拿過來。”


    不一會,那隻鬣狗手裏捏著一隻怪異色彩長相惡心有兩個頭的蟲子迴來了。


    光看樣子,就知道是有毒的。


    “這是……什麽?”


    “一點能確保你不會再擅自行事的教訓。”


    布爾眼睛瞪的溜圓,挪動後退。


    手拿毒蟲的鬣狗有耐心緩慢靠近。


    布爾晃著頭,害怕到尿失禁。


    地上濕了一片。


    傲雪皺眉,告訴他:“這種奇蟲能讓你每到月圓之夜渾身瘙癢難耐,吃下去以後,每個月來我這領一次解藥。”


    鬣狗愛撿漏愛掏肛狡詐陰險的名聲在獸世叢林是出了名的,他們被其他族群討厭,不被待見,找不了其他族群的巫醫看病。


    鬣狗族群中又基本沒有巫醫,都是靠著一代代傳承記憶和自己嚐草試藥。


    獸人體質好,他沒生過病,藥理知識薄弱。


    吃了這隻毒蟲,相當於再沒有自由身,要任由傲雪擺布。


    “吃還是死?自己選。”傲雪涼薄道。


    看似給了他選擇。


    實際隻不過是給了他另一種死法。


    布爾還是怕死,怕再受酷刑被折磨。


    前有阿彪的慘狀。


    太過可怖。


    吃下毒蟲隻要當傀儡,就還能苟延殘喘的活下去,不受皮肉之苦。


    他拿過毒蟲跟自己血一同咽了下去。


    “很好。”傲雪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她把一包用獸皮袋裝的草藥粉丟到他身下的地麵上,“這是第一次毒發時的解藥。”


    獸皮袋不防水。


    地上的血液尿液滲透進草藥粉裏。


    布爾聽到解藥一詞,什麽也不顧抓起來緊緊拿在手裏,他又連連磕了幾個頭:“謝女王,布爾願為女王效力,死而無憾。”


    傲雪起身離席,留下一句。


    “第二個月圓之夜時,我要知道猞猁的行蹤。”


    鬣狗族群大聲喝好:“女王英明!”


    布爾抓著藥粉袋,失了力氣。


    讓他去找猞猁。


    找到了,他又怎麽敢上去搭話。


    那可是猞猁,誰都知道他們兇狠無比……


    ·


    雨天宜睡覺。


    原野把獵物帶迴來放下後,馬不停蹄的去了一趟巫醫那兒開藥。


    去疤的,安神的。


    安神的煎服,去疤的碾成泥加水外敷。


    石屋裏全是中藥的苦味。


    江玥喝了藥,看著黑乎乎有怪味道的藥泥,她難以接受。


    原野看出來她不想塗藥,耐心哄她:“塗了才不會留疤,玥玥乖,我給玥玥摘花迴來,就聞不到味道了。”


    “我不塗藥也不會留疤的,我不是留疤體質。”江玥說。


    雲霽吃飽了過來,肚子大的快要碰到地麵。


    他打了個嗝:“那就等你睡著了再塗。”


    江玥:“……你可以不用當著我的麵說出來。”


    雲霽拖著音哦了一聲:“那你當我沒說。”


    江玥:“……”


    她已經聽見了。


    兩隻耳朵都聽見了。


    江玥摁著狐狸罐罐的背往下壓了下。


    大肚子跟地麵嚴絲合縫。


    原野笑出聲。


    對上雲霽半眯起來的狹長眼睛。


    他背過身去。


    偷笑。


    江玥也笑了聲:“胖狐狸。”


    “胖就胖吧。”雲霽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來,“睡覺。”


    他閉上眼。


    能吃能睡就是在恢複。


    江玥壓低了聲音不去吵他,拿過原野手中的藥泥罐,自己塗好藥。


    乖乖的。


    原野不由自主地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


    她對他笑了笑。


    笑了也還是無精打采的。


    是靈澤走了的緣故。


    原野迴來的時候有聽雲霽說告訴玥玥靈澤走了的事。


    木門半開著。


    是江玥的意思,她想散散藥味,唿吸唿吸新鮮的雨中空氣。


    也許也是在等靈澤歸來。


    原野用棉花覆蓋在藥泥上去以後,拿了之前雲霽做的披肩出來,小心的給她穿上。


    玥玥怕冷,也容易冷到,得多穿點。


    江玥攏了攏披肩。


    和他一起坐在石屋裏看外麵的雨景。


    有安神的藥發揮作用,困意總是似有若無。


    她主動靠在原野的肩上。


    原野僵直的挺直脊背。


    “你不應該攬著我嗎?”江玥打趣說。


    他征求她意見,小心詢問:“可以嗎?”


    親都親過了,有什麽不可以。


    原野這方麵是真不主動親近。


    太純了。


    “可以。”江玥半垂眼簾,認真說,“在我心裏,你早就是我的獸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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