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感受著他的心跳聲。


    意識到他在因為自己而心動。


    江玥慌亂的縮迴手,臉龐染上緋色的紅暈。


    麵對原野,她不能口是心非,他本就沒有安全感。


    她得承認自己內心的想法。


    江玥咬了咬唇,點頭,小小聲說:“嗯。”


    從思娜說完以後,她就擔心他,他每次劇烈運動以後有沒有心髒不舒服。


    他性格本來就內斂少言,是不是有可能早就有過難受的症狀,隻是什麽也沒說。


    別人在說原野活不長不能保護好她,要她選別的人。


    她卻在想,為什麽上天要對他那麽的不公平,想他孑然一身孤寂的在那片花海上,看日出日落看時間流逝。


    想他為了加入族群,隻身一人站上無一人為他呐喊的賽場。


    想隻因為她站在過他那邊一次,為他喊過一次加油,因為她的一點好,他就輕易的將自己一顆真心捧來給她。


    想他看向自己時,深藍色的眼眸像日落後夜色下的大海,平靜溫和,像是能包含她的一切。


    想他為什麽經曆了最親近之人和同族人的拋棄與排斥,卻沒有心理扭曲沒有跟被這些恩怨蒙蔽,還是長成了最溫柔平和的樣子。


    她心底裏是在意他的。


    究竟從什麽時候開始在意的,江玥自己也不知道。


    原野從石屋裏拿了件披肩出來,蓋在她的肩上。


    白天的森林沒有雲霽陪她,她都害怕。


    更別提晚上的了。


    可原野帶她走進森林深處時,她隻覺得頭頂的星空真美。


    月亮懸掛在天際上。


    樹影隨著風飄動,發出沙沙的聲響。


    皎潔月光下的花海,比白日更吸引人。


    布滿天空的星星,就在花海上方,近的仿佛觸手可及。


    原野帶著她坐在星空下。


    兩人都靜靜地欣賞這景色。


    江玥側過頭看他,開口問:“你有話想跟我說對不對?”


    在熟悉的環境裏,安靜的景色,有些難說出口的話才能更容易的說出來一些。


    原野默然許久,隻是告訴她:“我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先天心髒不好身體不好的人是他,他們弄混了我跟他。”


    幼年期的獸人沒經過引導,會隨著心情情緒自動轉換形態。


    一母同胞長相一樣、就連氣息都一樣的雙胞胎,當中一個是一出生就能看得到的天賦異稟,一個是病懨懨的藥罐子連巫醫都斷定活不長。


    誰也不會想到,那個病懨懨的孩子也會轉換形態。


    陰差陽錯的,他們被弄混。


    像是被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被一場巨大的惡作劇戲弄。


    如果沒有被弄混。


    獸世殘酷現實的優勝劣汰,強者為王。


    在多年沒有出生過有天賦異能獸人隻能求助外族獸人雲霽庇佑的狼族部落,原野會另有一番成就,會有另一種人生。


    也許還會有愛他的阿父阿母、和睦的家庭。


    不會被拋棄,更不會被同族排斥,凜風也不會死。


    如果沒有被弄混,他所經曆的那些本可以不用經曆。


    可惜沒有如果。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該他承受不該他承受的。


    原野都承受了。


    他甚至有想他們在知道這件事後,那些對他的敵意排斥是否都能一筆勾銷,他是不是能揚眉吐氣?


    或者他該不該滅了這狼族?


    可狼族也曾是凜風守護熱愛的地方。


    被一股無形力量推著往前長大的原野什麽也抓不住。


    怨恨沒有絲毫意義。


    最後原野發現他曾經想融入的同族,也不過爾爾。


    虛實之間,他想要的,想抓住的,隻剩下一個她。


    在那場比賽上,僅是驚鴻一瞥,就在他心中留下烙印。


    想到她的時候心情會很好。


    就像是他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她了,對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親切感。


    璀璨的星河間,有流星迅速劃過。


    “原野,留下來吧?”江玥忽然說。


    這是第一次從她口中明確的說出讓他留下來。


    原野看向她,眼裏映出她的模樣,帶著希冀問:“真的?”


    “嗯。”江玥點頭肯定。


    親耳聽到她這樣說。


    原野嘴角邊漾開一個好看的弧度,輕輕地笑了一聲。


    她看著那些在風中微微搖晃的格桑花,問他:“你想留下來嗎?就是我……”


    他幾乎是立刻迴答:“想。”


    江玥攏了攏披肩,摘下一朵格桑花拿在手裏,她看著手裏的花,語氣裏帶著無助和茫然,繼續說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這樣是對是錯,可能出場順序和相處時間真的很重要,就是我可能沒法像對雲霽一樣對待你……”


    原野突然拿過她手裏的花,她下意識的來看他。


    他跟她對視著。


    江玥看著他的眼睛。


    原野感到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聾:“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接受我當獸夫?”


    “我……”江玥感覺自己很渣。


    心裏矛盾的要死,從她開始對原野說這些話、想給他一個承諾和安全感前就開始有一黑一白兩個小人在心裏爭論不休,誰也不讓誰,各執一詞。


    小黑說:你也想像那些雌性一樣找很多個獸夫嗎?你也想像古代的男人一樣三妻四妾?別忘了你愛的雲霽。


    小白說:古代的男人可以,這裏的雌性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這又不代表我不愛雲霽了,我還是最愛雲霽。雲霽也說過可以。


    小黑:讓他一直做家臣不就好了?


    小白:你摸著良心說,你在不在意原野?思娜說他活不長的時候,你怕不怕他突然死掉離開你?


    小黑:那你分清楚對原野的感情是心疼他還是愛他還是因為他對你的好讓你被感動了?


    ……


    心裏的小人打了起來。


    江玥快要人格分裂。


    “沒關係,第二獸夫不會去比,不會去比在伴侶心裏孰輕孰重。”原野笑著看她,“你也不用著急給我答案。聽到你親口說讓我留下來,這就可以了,就足夠了。”


    他好像還從來沒在她麵前這樣輕鬆的笑過。


    亮晶晶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好看。


    他真的很好很好。


    江玥咬了咬唇,眼前變得朦朧。


    她說過格桑花代表幸福。


    於是,原野摘了一大把格桑花連同先前她摘下來的那一枝一起塞進她手裏:“把幸福交到你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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