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英明和小王兩個人是一邊喝酒,一邊天南海北地閑聊著,話題從家鄉的風土人情聊到各自的工作經曆,由於馬上還有兩三天就要過年了,地下室裏已經沒有幾家住戶,大部分人家都已經迴家過年了,所以這次兩個人喝酒也不必忌諱鄰裏了,因為鄰居們都不在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後,兩個人話匣子都打開了!深入的聊天裏,祁英明方才知道小王是個苦命的孩子。小王出生於四川廣安的一個小山村之中。四歲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降臨,他的父親在山上開采石頭時遭遇不幸,永遠地離開了人世。而更讓人心痛的是,沒過多久,他的母親也狠心地拋下了年幼的他,改嫁至遙遠的重慶,從此音信全無。


    自那時起,小王隻能與年邁的爺爺相互依偎,艱難求生。隨著歲月的流逝,爺爺漸漸老去,身體不再強健,再也無法從事繁重的打石頭的工作。無奈之下,他們隻能依靠種植蔬菜來勉強維係祖孫二人的生計。


    然而,母親離去後就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毫無消息傳來。這也難怪小王從不提及迴家之事,畢竟對他而言,那個所謂的“家”早已不複存在。


    由於家境貧寒,加上學業成績不佳,這個沒有父母嗬護的孩子很快在小學還沒有讀完便被迫離開學校走向了社會。因為當時太小,又過了兩年,年僅十五歲的他。便跟隨表哥登上了南下廣東的列車,滿懷希望去追尋新的生活。


    但現實總是殘酷無情的,由於年紀尚小,許多工廠都拒絕接納未成年工人。最終,經過一番輾轉奔波,他在表哥的一位親戚所經營的汽車維修店內找到了一份學徒工的工作。盡管每月隻有區區一二百元的微薄生活費,但對於當時走投無路的小王來說,這已是難得的生存機會。起碼供吃住,可以不至於餓死呀!


    時光匆匆如白駒過隙,轉瞬間已過去整整三個年頭。在這段漫長歲月裏,他一直在那間汽車修配廠裏埋頭苦幹著一份累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工作。日複一日的辛苦勞作早已令他心生厭倦,內心深處渴望改變現狀、如今,已然年滿 18 周歲步入成年行列的他,對外麵的花花世界充滿的極度的渴望!


    當然這三年並非一無所獲。在汽車修配廠的辛勤磨礪讓他掌握了不少實用的手藝技能。尤其是電焊方麵,據他本人所言,其技藝堪稱精湛嫻熟。本來他可能還會繼續這樣的工作,老板也答應給他漲工資了!畢竟成年了嗎?


    而就在此時,在一次迴家的時候,他遇見了他們同村一個從小玩到大的親密發小恰好在北京工作。經過一番交流得知,這位好友正在一家娛樂城裏擔任服務生一職。迴想起他也經常和老板或跟著師傅時不時就進入過這類娛樂場所的經曆。


    那些在娛樂城中穿梭忙碌的服務生們個個身著整潔得體的製服,顯得格外幹淨利落;更令人心動不已的是,不像自己每天穿著工作服,身上的衣服還經常掛著油汙,髒拉吧唧的!對比起來覺得自己太累了,不但穿著形象不佳,每個月隻有那麽點錢,連抽煙都抽最便宜的煙,買件像樣的衣服更是想都不敢想。


    更讓人心動的是做服務生每日都有機會與眾多美麗動人的女子近距離接觸。對於正值青春年少、心懷夢想的 18 歲少年來說,這樣的場景無疑具有極大的吸引力。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試問又有幾個處在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能夠抵擋住這般誘惑呢?於是乎,他那次迴家,就沒有在迴廣東,而是跟隨自己的老鄉,踏上了前往北都的征程,滿懷期待和夢想的他來到北都後準備開啟一段嶄新的人生之旅……


    毫無疑問,最終的結果依然不盡如人意。自從來到此地後,已經過去兩年多的時間了,這期間一直也輾轉了幾家娛樂場所。最終來到了現在的這家歌廳工作,主要負責看包房工作!


    這家歌廳是由一位來自吉林延邊的老板與北都本地的老板共同合資開辦的,其目標客戶群體主要定位於在當地生活的韓國人。由於小夥子長的也是蠻精神的,所以來應聘的時候,老板一看不錯,也就順利的留下他了!轉眼間他這裏順利地工作了半年有餘。當然啦,與之前在汽修廠當學徒時相比,如今的收入無疑要豐厚許多。


    當然,祁英明興致勃勃地向他講述起自己這兩年的北漂經曆。自己如何跟吳勇河商量著要來北都闖蕩,然後再正月初一的早晨,兩個人都沒有跟家裏的父母商量,一路走路來到了鎮上的火車站,然後坐車來到了北都。小王驚訝的問道:你們鎮上的火車就能通北都這座全國最大城市呀!祁英明說當然不是了,鎮上的小火車,隻是通到我們老家的地級市上,然後在轉車來到北都呀!


    小王說:那看來你們老家那邊的經濟條件比我老家要好很多了!我老家在山溝溝裏,別說通火車,汽車都很難開的進來!這一點還真是,祁英明老家的經濟水平雖然比不了北上廣江浙但是比起全國大部分地區還真是不錯的!


    接著酒勁的祁英明繼續和小王講述著這幾年自己在北都的經曆。當然了!其中肯定也夾雜著不少吹噓與胡言亂語的成分。畢竟,人們在迴憶往昔時,往往會不自覺地對過往加以修飾,使之聽起來更為精彩絕倫。尤其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更是如此,小王也是如此,吹噓著自己在老家無人敢惹,自己從小到大都是恨牛逼的人物。


    就這樣,兩個年輕人圍坐在桌前,邊暢飲美酒,邊愉快交談。他們的話題從自己的老家生活,聊到現在北都的工作和生活裏的奇聞趣事,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桌上那幾瓶酒被他倆漸漸喝得所剩無幾。然後祁英明又出去買了2瓶,順便買點熟食,繼續喝酒!最後兩人都略帶醉意,晃晃悠悠地起身,各自迴房休息去了。


    接下來的兩天依舊如此。由於正值馬上就是春節假期,兩人都無需上班,可以盡情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於是,祁英明和小王繼續結伴而行,白天他們一起去網吧玩,且說這小王雖說文化水平不咋地,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那上網衝浪的本事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遠遠超過了讀過高中的祁英明!


    祁英明很想念黃麗萍,所以在網上每次使用 qq 都會給黃麗萍發送留言,滿心期待著能得到對方的迴複。關切地詢問黃麗萍如今狀況如何,又問道何時才能迴到北都來。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對話框裏卻始終靜悄悄的,猶如一潭死水,毫無半點漣漪泛起。


    晚上兩個人就一起搭夥做飯吃了。這祁英明曾經也是在廚房裏正兒八經地跟著師傅學過廚藝呢!但是小王的廚藝也是非常不錯的,小王按照他們家鄉的口味,做出兩道好吃的川菜。這邊精心料理出兩道地道的東北菜。


    隨後兩人相對而坐,興致勃勃地舉起酒杯,一起暢飲,一起憧憬,就這樣,日子一天天悠悠地過去,如同潺潺流水般靜謐無聲。在不知不覺之中,那個熱鬧非凡、充滿喜慶氣氛的春節已然悄悄地過去了……


    原本大家都認為,當春節的熱鬧與喧囂漸漸消散之後,生活將會恢複往日的平靜和秩序。祁英明心裏盤算著要重新踏上尋找新工作的征程,他充滿了期待和信心,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到一份新的工作。黃麗萍也會返迴北都,然後繼續他們甜蜜的愛情。


    然而,誰又能料到,一場始料未及、來勢洶洶的非典疫情正悄然逼近,如同一股無形的風暴,瞬間打破了人們原有的寧靜與安寧。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整個社會陷入了一片恐慌和混亂之中,也給每個人的生活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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