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張亮,媽媽都給你準備好早餐了,你說你這麽大個人了,怎麽還習慣睡懶覺呢?”


    對麵的慈祥母親,一邊收拾著房間裏麵的雜物,一邊開口絮絮叨叨。


    與每個正常家庭的母親一樣,在家裏總有做不完的家務,還有嘮叨不完的話。


    張揚一臉茫然。


    心想。


    我叫張亮?眼前這個善解人意的和藹中老年婦女,是我母親?怎麽我頭腦很沉重想不起其他事情了???


    “快點起來吃飯吧,記得,要先去洗漱哦!”


    母親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在催促張揚快點起床吃飯。


    聞言。


    張揚略帶點好奇也就起床了。


    先是走到客廳。


    一位中老年男人,正在客廳沙發上,拿著一張報紙在看。


    雙手舉起的報紙遮住了臉,看不清楚樣子。


    客廳的黑白電視前,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虎頭虎腦的,正目不轉睛盯著電視裏的動畫片看。


    “阿亮,怎麽都是這麽晚才起床,快點去洗漱,然後把早飯給吃了。”


    “下午,你叔叔和你堂妹過來我們家一起吃飯,吃完早飯後,你就和我負責下去一樓買菜…”


    父親嚴厲的聲音響起,報紙被拿下來,麵無表情地看了張揚一眼。


    張揚也是這時候,才看清楚父親的樣子。


    四、五十歲左右中老年人,長方形臉,帶著一副眼鏡,鬢角有些發白。


    “張亮,你父親說的沒錯,這一次你叔叔和你堂妹過來,也是準備給你介紹個相親對象的!”


    “你都快二十七歲了,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女朋友,這迴給你堂妹介紹一下,她朋友給你認識。”


    母親的話從房間裏麵傳出來,收拾東西還不忘豎起耳朵,聽客廳裏的聲音。


    “哥哥,你記得下去買菜的時候,給我買我最喜歡吃的鱈魚喔!”


    還沒有等張揚迴答,坐在電視前的弟弟,也是轉過頭來,冒出這麽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我現在就先去洗漱再說。”


    張揚簡單應付一下,這是一個頭兩個大啊!


    簡單洗漱後,坐到飯桌上,吃了一個饅頭,還有一杯牛奶。


    張揚再次打量起來這房子,感覺非常熟悉。


    三室一廳一廚一衛。


    房間門上都標記著門牌號,101號房間,102號房間,103號房間…


    張揚就是住在101號房間裏麵。


    客廳牆上,也就是沙發上麵,掛著一張全家福。


    照片中,一家四口,笑得都很溫馨。


    父母在後麵,張揚和弟弟,則是坐站在前麵,背景是照相館常見的背景圖。


    照片的旁邊是一個老舊掛鍾,應該是會咚咚響的那種。


    張揚看到這一幕,莫名其妙地,感覺非常熟悉。


    不過,轉念一想。


    都是在自己家裏,還能有什麽不熟悉的嗎?


    搖了搖頭。


    看來自己應該還沒有睡醒吧,頭到現在恩還很沉重。


    正當張揚發愣的時候。


    “阿亮,走吧,我們下去一樓買點菜迴來。”


    父親放下報紙,然後,看向張揚說道,聲音不大。


    “恩,好的,爸。”


    張揚下意識脫口而出,不管其他的了,還是聽父母的話,先去買菜迴來再說。


    “他爸,你的錢還夠不夠買菜,這次蘭蘭他們過來,你要多買點好菜。”


    “我們還等著蘭蘭,幫忙給張亮介紹女朋友呢,可不能寒酸了喔!”


    母親已經從張揚房間裏麵出來,正在客廳裏收拾弟弟的玩具。


    “阿亮他媽,那你得多給我一點錢了,我零花錢也快用完了,我買點好酒好菜來。”


    父親聞言,露出了有點尷尬的表情,似乎在張揚和弟弟麵前,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


    “你這老頭子,又想著喝酒是吧,不過今天好日子,就準許你買點好酒了。”


    “你們等等,我去房間裏麵拿錢。”


    說完,母親就放下手中的玩具車,徑直走向103號房間。


    不多時。


    母親滿臉笑容地,遞給父親一些錢,並囑咐買哪些哪些。


    “阿亮,走吧,我們去買菜,今晚要搞一餐豐盛的!”


    父親拿到錢後,也是滿臉笑容,看著張揚說道。


    “爸爸,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在家裏悶。”


    弟弟這時候,也從他的小玩具凳子上起來,抓住父親的大腿撒嬌。


    母親見狀。


    立即把弟弟拉了過來,嘴上還說了一句,讓弟弟直接拉下臉的話:


    “你不能去,你的學習作業都還沒有寫完,看完動畫片就要寫作業了!”


    張揚看著這溫馨一幕,也是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走過去,摸了摸弟弟的腦袋,說道:


    “老弟,你哥等會給你買條鱈魚來煎,今晚你有口福了。”


    張揚話剛說完,就發現不對勁了。


    父親,母親,還有弟弟,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


    似乎張揚說出了什麽,讓他們震驚的話出來。


    而且,幾人都是表情僵硬,眼中無神。


    張揚也是被這一幕嚇到了。


    難道?


    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嗎?


    張揚心想。


    半晌。


    “阿亮啊,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啊,你不知道你弟弟,最喜歡吃的是清蒸鱈魚嗎?”


    父親才緩緩說道。


    “張亮,你弟弟從小都不喜歡吃煎炸的食物,你這一覺醒來,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母親也是直勾勾盯著張揚。


    “哥哥,你不會是想故意給我吃不喜歡的食物吧?”


    弟弟也瞪了張揚一眼。


    張揚也是一臉尷尬,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笑著解釋道:


    “跟你們開玩笑的,剛睡醒,還沒有完全清醒。”


    “知道了,都知道了,迴來做清蒸鱈魚給弟弟吃!”


    話音剛落。


    父親,母親,還有弟弟又重新恢複了正常,張揚背後冷汗直流。


    有那麽一瞬間。


    張揚覺得這個溫馨的家裏,突然變得好陌生。


    特別是他們三個人的眼神,非常可怕,冰冷又陰毒。


    “阿亮,走吧,時間也不早了,你看都快十一點了。”


    父親一把拉住張揚的手,就往大門外走。


    張揚迴頭看了一眼,弟弟又重新迴到電視前看動畫片,母親又開始收拾家務。


    一切都是那麽正常無比。


    來到走廊上,張揚也是注意到了這走廊的風格。


    兩邊都是住戶,對麵走廊盡頭就是電梯。


    張揚看了一眼自己家裏,大門邊上標記著606號的門牌號。


    對麵是607號。


    自己家裏就處於走廊的盡頭上,一麵牆就在門口右邊。


    這一幕似曾相識。


    可是。


    無論怎麽迴憶,張揚都始終記不起來。


    而且。


    每一次迴憶,都會讓腦子變得更加沉重,非常難受。


    “阿亮,別發呆了,我們走吧!”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父親,發現張揚沒有跟上來,也是轉頭催了一句。


    “哦,爸,我來了!”


    張揚晃了晃腦袋,使勁讓自己清醒一點,也就快步跟上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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