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這手狠招,驚呆在場絕大多數人。


    範景文、孔貞運、鄭三俊是提前知曉的,但當實實在在發生時,還是難免心有餘悸,尤其孔貞運,感觸更為強烈。


    南孔北孔五百年前是一家,北孔48代孫孔端操,便是他南孔鼻祖孔端友的親弟弟。


    孔端友當年追隨宋高宗衣冠南渡,孔端操卻執意留在曲阜,並向金兵呈遞降表。


    在京師時,天子沒有計較後來南宗孔洙歸附蒙元一事,人家當初至少不願繼承蒙元衍聖公,也拒絕擔任國子監祭酒。


    南北二孔相比較,誰忠誰奸,誰更有骨氣,一覽無餘。


    再說北孔乃蒙元血統,孔貞運早都深信不疑,隻不過在感歎,兩千年底蘊到頭來是多麽可笑。


    “陛下,求您開恩啊,罪臣求您了...”


    “陛下...”


    孔胤植連同數個有點身份的孔家人,從方才所謂“剛烈”,變成了磕頭求饒。


    麻賣逼!崇禎心頭一陣惡心,不禁又怒火中燒。


    “一群蒙元孽畜,有何資格稱作孔家後人,王承恩!”


    “奴婢在!”


    “凡喧嘩者,掌嘴三十!”


    “遵旨!”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聲此起彼伏,孔家幾個沒兩下就變成豬頭臉,有的嘴皮子都被打破。


    “爾等還要叫囂嗎!”


    每人三十巴掌打完,崇禎厲聲質問。


    “自孔端操起,你孔家就是群奸逆忘祖之徒,金來投金,蒙來降蒙,早都非漢家血統!


    當初太祖不知詳情,感念聖人教化華夏恩德,讓你北孔承襲衍聖公,世享榮華富貴。


    朕真替太祖之仁慈感到不值,朕問爾等,有誰能容忍漢奸孽畜葬在大明疆土!”


    崇禎怒視著孔家人,又側過頭望向一眾官員。


    “兗州知府何在?”


    “臣在!”


    一身著四品官服的文官,連忙上前一步拱手,看樣子甚是緊張。


    “曲阜歸你兗州府管,朕問你,曲阜可容得下奸孽骨骸?”


    “啟稟陛下,一幫賣國求榮之輩,蒙元餘孽耳,此種敗類就該死無葬身之地!”


    知府不是傻子,天子占理,這也是家國大義,不容得絲毫質疑。


    崇禎怒意未減,繼續問:


    “朱大典何在?”


    “臣在!”


    “你身為兵部侍郎巡撫山東,同樣的問題,你來迴答!”


    “陛下,孔胤植不但造反,孔端操認賊作父,孔元措之後血脈不純,如此嚴懲絕無差錯!”


    “臣附議!”


    “臣附議!”


    “......”


    範景文、孔貞運、鄭三俊,連同認識與不認識的官員,全都拱手附和。


    “很好!孔胤植,你還有何話說!”


    孔胤植一幹早都哈喇子直流,多數嘴巴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將頭磕在地上。


    管它啥反不反純不純,與自己的命比起來,其實祖宗算個球,朱皇帝甚是殘暴,隻要能保住命就成。


    發泄一通,崇禎怒火降掉些許。


    他先前定義孔端操等人為漢奸孽畜,便站上了大義製高點,刨祖墳也就算不上啥了,天下文人也無從挑剔。


    深吸一口氣,這才開始環視孔府。


    別說,兩千多年底蘊的地方就是不一樣,可惜浪費的都是民脂民膏。


    孔府那份書香氣,已經被富麗堂皇所掩蓋,當目光定格在門簷下那副鎏金對聯上時,又變得火冒三丈。


    “孔貞運何在!”


    “臣在!”


    “你可知此座府邸,興建於何年何月?”


    孔貞運一愣,不知天子為何這樣問,隻得趕忙答道:


    “啟稟陛下,據臣所知,乃洪武十年,太祖令孔府遷建於此,是為彰顯左廟右府之格局,足見太祖之浩蕩隆恩也。”


    “那你告訴朕,嚴嵩當年為何提此等對聯,難道士大夫眼中就隻有富貴嗎!”


    崇禎真的怒了,特麽瞧那對聯都寫了些啥。


    什麽“與國鹹休,安富尊榮公府第;同天並老,文章道德聖人家。”


    仲尼老祖最多隻能享受“文章道德”四個字,其它的都是在形容他那些不爭氣的子孫。


    特麽“富”字還缺少上麵那個點,寓意富貴無盡頭。


    “與國鹹休、同天並老”八個字,加上那個“安”,無不幻想著永保榮華。


    真是流水的王朝,鐵打的孔府啊,全特麽狗屁東西!


    這裏放在幾百年後乃古跡,於當下卻打著聖人臉麵,更是羞辱從宋朝起,那一個個為國家民族拋頭顱、灑熱血的愛國先驅!


    “陛下,臣...”


    天子此番發問,真還難住了孔貞運。


    此聯算得上北孔通敵叛國鐵證,充滿了自私與銅臭味,可天子究竟啥意思?


    正尋思間,崇禎再度開口。


    “王承恩,取文房四寶!”


    “奴婢遵旨!”


    半刻鍾後,王承恩把小方桌與筆墨紙硯,全部準備妥善。


    崇禎提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世修降表”幾個大字。


    “孔貞運!”


    “臣在!”


    “聖人同為你南宗先祖,然此聯令聖人極度蒙羞,實乃賣國子孫彰顯奢靡虛偽耳!


    朕也不願塗抹任何曆史痕跡,朕要讓天下人看看,他所謂孔府,到底何番嘴臉!


    對聯不是差個橫批嗎,朕命你把此四個字刻於門簷之上,揭露北孔德行!”


    “臣遵旨!”


    崇禎故意避開血統,血統在他眼裏實際算不上啥,民族大融合很正常,他更看重的是賣國投敵。


    接過輕飄飄的鎮紙,孔貞運感到重若千鈞。


    天子說得沒錯,無論怎樣,北孔都是在褻瀆祖宗,聖人怎能安息?


    “諸位,孔家子孫借聖人之名耀武揚威,聖人名譽不容玷汙,即刻起永久取消衍聖公封號,孔家按律問罪,家產全部充公,土地分還於民!


    曲阜縣令一律改由吏部指派流官,在新縣令到任之前,著欽差行營統領曲阜事務!”


    頓了頓,又道:


    “孔聖人之功,其後人之恥,務必立碑刻記,自孔端操起,熔鑄曆代衍聖公銅像跪於聖人墓前,以警醒世人!


    著京師內閣昭告天下,聖人乃華夏之師,天下人皆有瞻仰祭拜之權!”


    “陛下英明!”


    一眾文官武將悉數跪地。


    北孔被揭露得體無完膚,刨祖墳雖殘忍,卻都在情理之中。


    天子懲的乃所謂“子孫”,對孔聖人沒有絲毫怠慢,這樣做,任誰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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