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揪住被子時,顏越恍然間迴過神來,趕忙鬆開被子,重新給執野蓋好。


    視線落到正沉睡中的執野時,顏越眸子裏越發複雜起來。


    剛才的那一瞬,他的身心都強烈想要掀開被子,想要把沉睡之人牢牢抱住,想把他融入自己的身體裏,一起帶走。


    顏越微微蹙眉,不清楚自己為什麽突然會產生這種奇怪的想法,克製著內心的渴望一步步離開了裏屋。


    他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再這麽待下去,事情可能會一發不可收拾。


    原本得知能翻譯詭國文字的遊師在北漠時,他下意識是想等執野度過這個冬季出發去北漠尋人。


    但眼前這情況,如果等到冬季結束,他可能就走不了了。


    自己已經多次有意無意“挑釁”了攝政王,等他醒來,定會千倍奉還到自己身上,到時候別說查線索,估計能不能出王府都未可知。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作死,必須得趁著攝政王還沒醒來,趕緊動身去北漠才是出路。


    想到這裏,顏越立馬開始翻箱倒櫃整理行囊,深知自己再多逗留一秒就可能會因為不舍而改變決定的他,抱著包袱便逃命一般飛奔離開了顏鳳樓。


    直至坐上了離開京城的馬車,顏越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徹底安心觀賞外麵的雪景。


    京城內外此刻皆是漫天飛雪,路上鮮有行人,官道上隻有顏越的一輛馬車還在外麵行駛。


    車夫原本並不想在大雪天接單,但奈何這位官人給的實在是太多了,不得不冒雪趕車。


    ……


    北漠距離京城約七百公裏,顏越從京城出發,一路經過秦州、琅州、溫州才徹底離開盛國,越過了越國的玉門關,曆時兩個半月終於踏上了北漠的土地。


    眼看周圍的景色已經從冰天雪地漸漸變成了炎炎荒漠,顏越踉蹌地從馬車上下地。


    當地的車夫膚色偏黑,見他下車後一直皺著眉,以為他是想逃票,臉色嚴肅起來,上前就打算硬搶。


    剛伸手要拉住他的手臂時,見原本背對著自己的人忽然轉身,一臉歉意地遞來了碎銀。


    “不好意思,有點不太適應這裏的天氣。”顏越的腦袋被頭頂的刺眼的太陽曬地有些頭暈,付完錢便轉身獨自走進了荒草貧瘠的荒漠。


    車夫見自己誤會了人,臉上也有些尷尬,見顏越一個人走,便好心提醒道:“前麵再走兩裏便是夕陽城,那裏有客棧!”


    聽到身後車夫的提醒,顏越抬手揮了揮表示知曉,“多謝!”


    他的目的地就是北漠的夕陽城,三天前在一個小鎮上休整時,便打聽了遊師們的行蹤。


    好在遊師們成群結隊,行蹤很好打聽,當時鎮上的一名小乞丐告訴他,遊師們接受了夕陽城城主的邀請,要在夕陽城觀禮結束才會離開。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顏越到達夕陽城這天,剛巧正是破冰禮的第一日。


    進城時,城門內外張燈結彩,行人臉上皆掛滿喜色,對所有人的外來人口都熱情似火。


    “這位公子,住店嗎,我們店挨著祭壇,今夜您可直接在閣樓內觀禮!”一名本地裝扮的女子笑意盈盈地攔著顏越的去路,極力推銷著。


    而此刻,另外幾名進城的外來人也被其他人正熱情拉扯著。


    夕陽城內的百姓膚色普遍偏黑,剛進來的幾人膚色白皙,與他們形成天然對比,一眼便能看出是外來人。


    “真的嗎?”聽到女子說挨著祭壇,顏越眸光一亮。


    女子笑嘻嘻點頭,“公子,包真的!”


    聞言,顏越正打算直接跟著女子一起去客棧,卻被另一名同樣剛進城之人一把拉住手臂。


    “別跟她走!”阻止他的人整個腦袋圍著頭巾,隻能看到一雙黑色瞳孔。


    聽著對方尖柔的聲音,仿佛一個男人刻意夾著嗓子扮成女人一樣,聽著格外怪異,顏越微微蹙眉。


    “怎麽又是你多管閑事,真是晦氣!”女子見有人阻攔,罵罵咧咧之後鬆開顏越轉身就不知行蹤。


    見女子竟然直接消失,顏越疑惑地看向攔住自己之人,卻見對方丟了一塊頭巾到自己身上。


    “長得太惹眼了,圍上。”那人語氣平靜,眼神卻散發著一抹不容置疑氣息。


    顏越有些懵逼,但下意識“哦”了一聲,默默把自己的腦袋也圍地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麵。


    待顏越將自己的腦袋包裹完畢,手臂又被那人抓著,整個人被拉著一路往未知方向走。


    看著對方一言不發地拉著自己,顏越目光落在對方因為拉著自己而暴露在外的手背上。


    雖然那隻手不算粗糙,但骨節修長,且力氣很大,並不像女子的手,加上手背上有一個綻放形傷疤。


    據他一年多的行軍經驗來看,這樣的傷一般是被利箭正麵射穿才會形成的疤痕。


    “這家才是距離祭壇最近的。”尖柔的聲音再次響起,使得沉思中的顏越微微抬眸,剛好撞見對方那一雙黑色的眼眸。


    那黑色的瞳孔裏,閃爍著若隱若現的暗光,顏越下意識覺得對方的眼睛裏仿佛囚禁著一隻想要衝破裂縫的困獸。


    “多謝。”顏越微笑點了點頭,再次抬眸時,看到了頭上的巨大牌匾。


    牌匾上刻著四個大大的字——流水客棧。


    顏越重新轉眸打算認識一下對方時,身邊早已空無一人,對方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四處打量半天也沒再見到那道身影,而且他連人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隻得不再繼續查找,一個人走入了客棧。


    入夜,街上燈火通明。


    客棧內剛吃完晚飯的顏越,正打算下樓,窗外便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一聲聲男男女女的尖叫聲與嘶吼聲刺耳又詭異,使得他下意識來到窗邊,剛探頭過去,便被街上的一幕給嚇地一時怔在了原地。


    隻見燈火通明的長街中央,浩浩蕩蕩的男男女女皆穿著純白長衫,臉上化著模樣不重的惡鬼妝容,步伐詭異地在街上一聲接著一聲地嘶吼著。


    嘶吼聲時而仿佛野獸咆哮,時而仿佛女人哭泣,時而又如同狸貓炸毛,詭異至極。


    如果不是看到這一行人的四周都跟隨著官府的官兵護送,顏越差點以為自己來到了傳聞中的陰曹地府。


    見到官兵的那一刻,顏越稍稍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了隊伍最前麵,但因為隊伍拉的很長,前端已經走遠,他隻能遠遠看到最前麵的幾人似乎抬著一個巨大的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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