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塵衣沉吟不語,看著遠處雲飄渺對著他們這邊怒道:“顧蒼九這是我與師尊之間的事情,你不準出手!”


    顧蒼九被雲飄渺這樣指著說,沒敢正視他,而是看向了仙塵衣,等待仙塵衣來把人給懟迴去。


    孰料,仙塵衣一直沒說話卻在憋一句懟他的話。


    “你能權當是為了給我減輕麻煩失憶一下嗎?”


    顧蒼九:“……”


    見顧蒼九那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仙塵衣也並不收斂,繼續道:“你之前在白玉高塔裏麵說的,都是半真半假吧。”


    “師尊,你和他能別把我當空氣嗎?”


    雲飄渺的情緒本已經瀕臨跳腳了,冷不防見到兩人還能在那對話。


    這樣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行為,讓雲飄渺很不受用。


    仙塵衣看了雲飄渺一眼,哂笑道:“你等等,我們兩說完了我再決定跟不跟你說話。”


    說著,仙塵衣便又轉而對著顧蒼九問道:“既然你不能失憶,那以我二人現在的能力能壓製住他嗎?”


    “我認為可能性不大,既然他在這裏設下了一個陣法,那我很難不懷疑他還設了點什麽,他的記憶在和我同步,那麽我會的他也會,並且很有可能他還會一些我不知道的,那個唐城殼子裏的聖界魂魄應該也跟他說了什麽。”顧蒼九看了一眼雲飄渺,隨後道。


    “行吧,我知道了,”仙塵衣了然點頭,“那你沒什麽用了,我還是去跟他談判吧。”


    仙塵衣的思路轉得很快,顧蒼九也反應過來了,點頭給他讓出大道。


    於是仙塵衣又當著雲飄渺狐疑的目光大搖大擺的走近了。


    “找個地方談談吧。”


    雲飄渺抿了抿唇,這樣快的發展讓他始料未及,但他還是逐漸熄了火,想了想帶著仙塵衣朝著滄海仙宗的那個內宅。


    等到現在為止,仙塵衣也才真正發現他二人這傳送到的地方是滄海仙宗宗主的內宅。


    想來應是當時顧蒼九離開時留的後手,沒想到還在如今起了作用。


    仙塵衣與雲飄渺離開了,顧蒼九則停留在原地,本來並沒有什麽表情的臉色那二人消失後的一瞬間寸寸龜裂。


    他師徒二人的思路總能在很多時候串成一線,如今也是如此。


    兩個人一唱一和看似不過是日常的鬥嘴,其實已經商量出了一個計策。


    雲飄渺似乎並不擔心顧蒼九留在這地方會幹什麽,顧蒼九現在也很清楚他需要幹什麽。


    他心有餘悸的看了看滿地碎石與屍體,急切的在人堆裏頭找到了那個已經被打成重傷昏迷不醒的唐城。


    幾乎是下意識的,顧蒼九迅速的跑過去給人喂了一顆續命的丹藥,隨後扛著人就再次啟動了陣法,逃也似的跑了。


    雲飄渺去複活魔君還讓魔君附身了,顧蒼九第一眼就看出來了,隻是仙塵衣是個不曉世事的,沒看出來,所以會見著人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了。


    但顧蒼九可太清楚這意味著什麽了。


    他現在能做的便是在仙塵衣拖延時間之際趕緊跑迴宗門找葉塵心搬救兵,不然等到魔君侵蝕雲飄渺那點微末理智一切就都晚了。


    顧蒼九一麵奮力扛著人竄出滄海仙宗的地界,一麵想盡辦法找個能開陣法的空地。


    另一邊仙塵衣麵上麵無表情一派自然,心下已經膽戰心驚了半天了。


    從前顧蒼九給他使了一次那個陣法,顧蒼九是屁事沒有,他卻躺了三日。


    如今再來一次,即便雲飄渺似乎並未對他下殺招,但其實自那控製他手臂的術法出來,仙塵衣便很清楚自己現在是不太可能真的對上雲飄渺的。


    想來《神子》這本書中主角的那點金手指,最大的體現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也難為雲飄渺在原書中挨了那麽多折磨。


    雲飄渺帶著仙塵衣到的地方是滄海仙宗的宗主內宅,隻是隨便找個幹淨的、能談話的地方,卻已經是費力了。


    這一通亂走,仙塵衣才發現雲飄渺竟是把這地方給血洗了一遍。


    兜兜轉轉半天,最終雲飄渺還是沒有找到個幹淨的地方,隻帶著仙塵衣進了一個稍微算得上幹淨的地方。


    “沒找到什麽幹淨的地方,師尊見諒。”


    雲飄渺帶著仙塵衣走到一方小院的石桌邊上。


    石桌邊上是滄海仙宗內的奴仆屍體,桌上比其他地方尚算幹淨,但桌麵也有濺起的血汙。


    仙塵衣以前也是能把宗門新弟子試煉給血洗的人物,倒不會暈血或者說潔癖什麽,便道:“沒事,你師尊我沒潔癖,也並不介意。”


    仙塵衣說話的空隙,雲飄渺已經走到了桌邊去隨手擦去了桌上的血汙,聞言倒很驚訝:“我以為您很討厭這些的。”


    仙塵衣挑眉:“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有潔癖的?”


    “以前。”雲飄渺背對著仙塵衣,輕聲地道。


    說罷他便轉頭為仙塵衣讓出了一個石凳。


    仙塵衣欣然落座,雲飄渺也坐在了仙塵衣對麵的位置。


    雲飄渺一落座,緊跟著他便道:“師尊,我想知道他在浮雲仙宗白玉高塔裏麵對您說的是哪個版本的舊事?”


    “你的記憶不是在和顧蒼九同步嗎,你不知道?”仙塵衣怔了怔,全然沒想到雲飄渺兜兜轉轉半天是想要問這個。


    “知道一些,但我的腦子有點亂,一下子太多東西擠進來了,有點分不清楚真的和假的了,我需要借您的口知道假的是哪些,不然我做這麽多或許都是徒勞。”


    雲飄渺就那麽正襟危坐在對麵,一雙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仙塵衣,這讓仙塵衣有種被一把槍瞄在身上的感覺。


    仙塵衣盡量平複了一下自己七上八下的心緒,撿著話問:“那你說說,你現在能確定的事情,我來看看是不是他當時說的。”


    雲飄渺看著仙塵衣無波無瀾的表情,也好像是心下安定了道:“我最開始應該想迴聖界,但……顧蒼九作為我的另一部分,並不想要我迴聖界,所以,我的兩個念頭自己打了起來,顧蒼九分裂了出來,並且占了主導地位,他把我們全部的記憶帶走,而我成了一個沒有記憶的人,一切的記憶來源都是來自顧蒼九的編造,顧蒼九之前又是鎮妖皇又是殺聖族人的其實都是在杜絕我迴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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