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南垂下眼,道:「采石場放工也不是一直那麽準時的,也許是被什麽事情絆住了吧。」


    沈時恩會武,薑桃倒是不擔心旁的,就怕他仗著自己的本事摸黑上山打獵。


    好在沒等多久,沈時恩就迴來了。


    薑桃先把他從頭到腳檢查一遍,確認他沒事,才放心地唿出一口氣。


    沈時恩其實早就迴來了,還正好遇到了上酒樓買飯菜的蕭世南。聽蕭世南說衛常謙來家裏了,他就特地在外多留了會兒,看著衛常謙走遠了,他才往家裏來。


    薑桃打發了薑楊他們早些睡,然後給沈時恩重新拿了碗筷。


    一桌子菜大多是肉菜,薑桃和薑楊、小薑霖三個沒動,就隻衛常謙和蕭世南吃了,所以還剩不少。


    趁著他吃飯的功夫,薑桃就眉飛色舞地把下午和晚上的事都說了。


    沈時恩一直靜靜地聽她說,等她說完了,他臉上卻不見笑意。


    薑桃就也止住了笑,說:「是不是做活太累了?家裏的事情太瑣碎了,我一高興就忍不住和你說,聽著會煩是不是?」


    沈時恩搖頭,說哪裏會。


    他放了筷子,傾身過去將坐在旁邊的薑桃抱到了自己腿上,下巴抵著她的柔軟的發頂,輕聲歎息,「不是煩,是覺得自己沒用。所有事情都要你幫著操持,小南那一百兩銀子是你想辦法弄來的,連他讀書的事情都要你費心……這些本該是我來的,是我欠你太多了。」


    薑桃窩在他懷裏,耳朵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她強健有力的心跳,沒來由地就覺得很安心。


    「怎麽這麽說自己?小南那一百兩是我給的不錯,但是你別忘了前頭你打的野豬就賣了二百兩,沒有那二百兩我們也買不起這宅子,搬不到城裏來。咱們是一家子,不說這些欠不欠的。真要論起來,我出嫁還帶著兩個弟弟一道生活,誰家男人能容得下這個?」


    沈時恩心裏熨帖得像寒冷冬日裏喝了一道熱茶一般,又聽薑桃接著道:「再說了,雖然老話說男主外,女主內,但誰也沒規定都得按著這個模板來是不是?現在對外的事確實都是我在處理,但是內務啊後勤啊,可都是你一手包辦的。誰家像你這麽好,我前幾天累的迴來倒頭就睡,你給我按脖子按到半夜,早上出門前還劈好柴,挑好水,做好朝食。在采石場做了一天活,晚上迴來還要做夕食……」


    薑桃越數沈時恩的好處越有些心虛,她看不起那種在外麵掙了點錢迴來在老婆麵前充大爺的男人,但是怎麽說著說著她發現好像自己就成了那種人?


    除了做刺繡以外,她好像在家什麽都沒幹過,隻等著沈時恩和薑楊他們照顧他。


    「我去給你放熱水沐浴吧。」她從沈時恩腿上站起來,「你累了一天了,好好洗個澡才睡的舒坦。」


    薑桃很想展示自己賢惠的一麵。


    沈時恩看出來了,笑著把她拉迴自己腿上,「說好現在我主內的,怎麽你給我放熱水?還是我來伺候你吧。」


    他說到後麵壓低了聲音,帶出了一些旖旎的味道。


    薑桃又是一陣麵紅心跳,隨即又想到自己今早起身時的慘狀,可不敢再體驗他的‘伺候’,連忙跳出了他的懷抱。


    「我自己洗,我自己洗。」說著他就跟受了驚訝的兔子似的跳走了。


    等她沐浴完了,沈時恩也吃好了,還把桌上的殘羹冷炙都收走了,連盤子都摞好了,放迴了食盒裏。


    薑桃看他還去擰抹布擦桌子,忙道:「你放著吧,我來收拾就成。」


    沈時恩說你先把頭發擦幹了,仔細別著涼了,說話的功夫就把桌子也收拾好了。


    等他也洗了個澡,兩人躺進了被窩裏,沈時恩知道前一夜鬧得太狠了,也沒再做什麽,隻是將她抱在懷裏。


    他的懷抱溫暖厚實,身上的味道也是淺淡的青草香氣,薑桃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聽到沈時恩問她想要什麽。


    薑桃倒不至於完全沒了神智,提什麽稀奇古怪的要求,隻是突然想到了在現代的時候關注的一個田園博主。


    她含糊不清地說:「想要一個麵包窯。就是那種小貓形狀的,貓嘴裏塞柴炭,放麵團進去,貓耳朵可以通風的,用來烤東西的……」


    說著說著她就完全被睡意打敗了,也不知道描述到了哪裏,就睡過去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小薑霖驚喜的尖叫聲把她吵醒了。


    薑桃伸手往旁邊一摸,沈時恩已經不在身邊,半邊床榻也沒了溫度。


    她再看一眼外頭剛剛發亮的天色,奇怪著他今日怎麽那麽早就走了,然後就攏了頭發,披了衣服,出去看小家夥在激動什麽。


    打開屋門,薑桃就看到了天井裏堆滿了青磚和泥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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