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迴去沒多會兒,北見接了個電話,說有老朋友來上海找她一起過節了,遊刃心裏倒是下意識鬆了口氣,要不然,今晚他又會被調教的斷片了。


    “自己一個人好好轉轉吧,這兩天估計沒法陪你玩咯。”北見微笑道,還邊用小拇指蹭著遊刃的手背。


    “好吧,以後有空想喝酒了找我來玩吧,我學校周圍好玩的地方也很多。”遊刃給北見點了根煙說道。


    北見笑眯眯的湊近遊刃耳邊輕聲說道:“想被調教了直接call我。”


    說完還不忘吐了一口煙氣,吹的遊刃麵紅耳赤,她又輕輕吻了遊刃臉頰一下。


    遊刃害羞的低下了頭,北見抬手大方的摸了摸。


    互相留了聯係方式後,北見就離開了,遊刃看著北見性感的背影漸漸縮小,心裏也是空落落的,又剩下他自己了。


    他退了房間,迴到了上一家酒店,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在夢裏,他夢到一名強大的存在,殺戰四方,從遠古殺到近代,又殺迴了蠻荒時代,時空都紊亂了,陪伴他的一樽大鼎更是飲盡了敵人的血肉。


    不知怎麽,他與另一個強大的存在發生了戰鬥,雙方殺到筋疲力盡時,被一群人趁機偷襲了,這個強大的存在與他那兇煞無比的對手都被擊成重傷,遊刃恍惚中甚至感受到了那種憤怒與殺意,隨後一陣意識模糊,隱約中遊刃好像看到了那名強者爆體四散,不知是被幹預的還是有意為之,身體在散開時發生著某種變形偽裝。


    遊刃一下就驚醒了,他喘著粗氣,看著自己完整無缺的身體,心裏才安心一些。


    原來已經中午了,這一覺他除了做了一會兒夢,睡得很踏實,這七八天的消耗都恢複了七七八八。


    遊刃整個下午都在閑逛,感受著上海的氣氛,看著不同街區的西式建築,觀察著上海的人,一轉就是天黑。


    遊刃無意中來到鬼市,看著滿攤位密密麻麻的稀奇物件,也是來了興趣。


    這裏賣啥的都有,舊書本老擺件倒是最多,遊刃專注的看著那些奇奇怪怪的不曾見過的東西,當他掃過一塊勾玉的時候,仿佛喚起了某種心緒一般,再看一眼,心中頓時澎湃。


    那勾玉吧,說是勾玉,卻像某種不知名物種的牙齒一般奇特,樸拙深沉,顏色倒是是白色的,看著還是蠻溫潤的樣子。


    遊刃問著老板價錢,老板卻沒有那種要賣貨的興奮勁兒,他淡淡道:“這個你想要就送給你吧。”


    遊刃一臉驚訝,這是唱的哪出戲這是?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疑惑的看著老板。


    “這玉曾經也是別人送給我的,那個人說,隻有有緣的人,才會在百般物件中見到他,到那個時候就要送給那個人。這麽多年了,你是第一個在這麽多物件裏中見到它的。”老板緩緩說道,他那雙眼睛透著精明,邊說邊打量著遊刃。


    “您逗我吧,不願意賣也不至於編故事耍我玩吧。”遊刃玩味的笑道。


    “小夥子,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老板也站起身來,緩緩來到遊刃近前。


    遊刃頭皮發麻,心想草塔嗎的又來事了這是。


    老板沒有遊刃個子高,麵容樸實,身材也不強壯,幹巴巴一小老頭樣兒。


    “這裏人也不算少,你沒發現我的攤位根本沒人來看過嗎?”老板盯著遊刃說道。


    遊刃打了個冷戰,他既不敢視線離開老板,又嚐試著用餘光看著周圍,確實來往的人沒有在這裏停下腳步的,真是邪門了。


    “這東西給你,我就解脫了。”老板用他幹枯的手拿起那奇怪的勾玉,遞到了遊刃麵前。


    遊刃壯著膽子,沉聲道:“給我這個,你會怎樣。”


    “可以投胎去了。”老頭說著還露出了笑容,雖然看起來很慈祥,但是笑的遊刃嘴角都在哆嗦。


    “拿著吧。”老頭伸手一遞,遊刃生硬的接了下來,那冰涼的觸感讓他知道現在沒有做夢。


    “我等這一刻太久了,300年了。”老者像是對著遊刃說話,更像是自我的感慨。


    “老先生,您...”遊刃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我隻是一個野鬼罷了。”老者淡淡說著,可是他那目光中卻仿佛一瞬間迴憶了太多的往事。


    老者低頭又翻找到了一枚戒指,幽暗翠綠,利落大氣,可以見到某種曆史的滄桑在其中。


    “這是我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的物件了,一並送給你吧,希望有助於你的修行。”老者將戒指送到遊刃的手上,便轉身開始收拾那些桌子上的物件了,那些物件看似真實卻是虛幻的。


    “我,老先生,您,我,我好歹得知道您的名號,逢年過節的也好給您上炷香呀!”遊刃看這老先生自顧自的忙碌起來,也不說話,心裏一陣幹著急。


    “名字早就忘記了,世人稱我為天下第一劍聖長風,一個為了事業卻牽連了愛人的罪人罷了,我早該死掉了。”老者聲音略顯哽塞,仿佛觸動了傷心事。


    老者收拾好包袱,背了起來,這一刻他像是更老了,幾句話的時間本來灰白的頭發,此時已經徹底變成了白發,他微笑說道:“任你做的事業再大,這曆史也不是為你一個人準備的,總要被毀掉,接著又有後來人重新來做,活這一輩子隻有那真心實意的情誼,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才是自己的,生不帶來,死卻可以帶走。小夥子,祝你幸福。”


    遊刃被深深打動著,他感覺得到,這老者是一股精神力所化,此時已然枯萎,任他用什麽本事也留不住了。


    他深深給老者鞠了一躬,雙手合十,道:“前輩一路走好!”


    他盤膝而坐,為老者誦讀著《心經》為其超度。


    老者最後看了一眼遊刃,微笑的轉身離開了。


    他步伐不大,卻越走越顯遠,隱約間他不再是那個佝僂的油盡燈枯的一抹執念,而是一位黑發披肩的瀟灑劍客,他氣度非凡,任誰見了都要為之著迷。


    在他前路的盡頭,有一桃花樹,樹下坐著一名等人的女子,此時見到老者後,衝著他歡欣的擺手。


    滄海桑田,這一等,不知等了多少年。


    愛,超越了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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