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隸販子抽鞭子抽得氣喘籲籲,讓自己的手下把賀蘭雲隨抓了起來。


    要不是看他身量好,長得也還可以,能賣個好價錢,奴隸販子才不會費這些精力教訓他。


    直接一碗啞藥,或者打斷他的腿,保證讓他服服帖帖的。


    “帶走!迴去把他和狗一起關到籠子裏,不要給他吃飯喝水!”


    男人被兩個牙人粗魯地拽起來,被拖在地上走。


    短短一米不到,他的膝蓋就被地上的石子磨破,留下兩道蜿蜒的血痕。


    眼見熱鬧湊完了,周圍的人漸漸散去。


    就在這時,轎子裏忽然傳出一道嘹亮的女聲:


    “慢著!”


    周圍的人散開的腳步頓時停住,驚訝地看向轎子的方向。


    這遲存玉想做什麽?


    遲家的千金向來是永嘉城的話題中心,因此她的一舉一動都受到了非同尋常的關注。


    轎中有一麵容清秀的女子掀開簾子走了出來,眾人一看,發現並不是遲存玉,不禁有些失望。


    但轉而想到,遲存玉是個瘸子,怎麽可能站著下轎?


    因此,他們猜測這個女子應該是遲存玉的婢女。


    思年擺出遲家大小姐貼身婢女的派頭,神情冷傲地走到奴隸販子麵前。


    奴隸販子才來永嘉城不久,雖然不知道麵前的女子是誰,但是對方明顯衣著不凡,若還隻是一個婢女,可見其背後來頭不小。


    他帶著恭敬,殷勤道:“這位貴人…”


    思年伸手一指,問:“他是你們的人?”


    奴隸販子迴頭看了眼,見她指的正是他的那個男奴,眼底閃過喜色,知曉這是生意要上門了。


    “是啊,是啊。”他忙點頭介紹道:“貴人,他是我們這批貨裏的上品,無論是體格還是樣貌都是極品,買去當奴仆還是護衛,都是很好的選擇啊。”


    說完,他試探性地抬頭:“您看…”


    思年直言:“我要了,多少錢?”


    奴隸販子努力壓製著上翹的嘴角,伸出手比了個數。


    思年皺眉:“五兩?”


    奴隸販子“靦腆”地笑了笑,“五十兩。”


    思年冷笑:“既是獅子大開口,我便不要了。”


    奴隸販子見她轉身就走,連跟他還價的打算都沒有,瞬間驚了。


    本來他還以為她特意叫住他們,怎麽也是有所心儀才會來和他交涉,結果居然連談都沒得談,就像是隨口一問。


    奴隸販子糾結要不要叫住對方賣個人情給她,畢竟對方來頭實在不小,要是得罪了對方,他在這永嘉城難保混得下去。


    可他手下的這個男奴確實是個極品,就這樣賤賣出去,他又覺得不甘心。


    “牙主!這家夥好像快不行了!”


    奴隸販子一驚,忙過去看了一眼。


    才發現這男人忽然渾身發顫,眼球泛白,嘴唇青紫,活像是染了什麽重病,時日無多的模樣。


    兩個牙人害怕得鬆了手,生怕被傳染。


    奴隸販子又急又怒。


    不明白這鞭子都抽不壞的男人,怎麽突然間像要毒發身亡一樣。


    無論他怎麽恐嚇威脅,男人都還是那副模樣,甚至越來越嚴重,四肢的皮膚都變成青白色。


    奴隸販子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認這男人不是裝的。


    這家夥竟然有他不知道的隱疾!


    真是可惡,本來把這男奴賣出去能大賺一筆,現在誰還敢要?


    要是這奴隸就這樣白白死在手裏,那他在這男奴身上花的所有錢和心血都迴不了本,簡直就是虧大了!


    奴隸販子正欲哭無淚,忽聽人怒斥:


    “本姑娘好心買你的奴隸,你獅子大開口也就算了,他竟還是個染了重病的,難道你想等我將人買迴去,讓他將這重病傳給我家小姐?!”


    “你如此居心叵測,我這就拉你去見官!”


    奴隸販子震驚,他哪敢啊。


    他忙跪了下來,嚇得急忙解釋:“貴人!我豈敢啊!!我是萬萬不敢有這種想法的!”


    “我也不知道他怎麽就突然這樣了,要是知道他身體有疾,我是絕不會將他賣給您的!”


    “我也是被騙了啊!貴人,您千萬不要拉我去見官!!您請饒了我吧。”


    他哭泣求饒的模樣與方才蠻橫囂張抽人的樣子判若兩人。


    思年隻冷著臉,任他說得再多,也不應一句。


    奴隸販子以為自己這牢飯吃定了,情急之下想出一個極端的方法,抽出匕首就要朝男人的胸口捅去。


    “我這就殺了他,以證明我的清白!”


    他手底下的奴隸都是可以隨意打殺的,反正賣身契都在他手裏,就算有些不在,他也可以偽造出來。


    思年抬腳一踹,將他手中的匕首踹到遠處。


    “別髒了我家小姐迴府的路。”


    思年見奴隸販子絕望地癱坐在原地,唇角微不可察地劃過一抹諷笑:


    和我家小姐作對,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算了,我家小姐也不願與你為難,今天這事我們可以不追究,但若讓我再發現你將染病的奴仆賣給他人,害人性命,我家小姐定讓你傾家蕩產、牢獄終身!”


    奴隸販子驚覺事情峰迴路轉,險些喜極而泣,拜了幾下後就和兩個牙人落荒而逃。


    思年走過去踹了踹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見他沒反應,便假意迴轎子旁請示。


    方才都隻是演的一出戲而已,那男人被她悄然撒了小姐給的毒藥,才會突然發病中毒。


    現在將那奴隸販子恐嚇走,便隻需要將地上這男人拖走即可。


    過了一會兒後,眾人聽見那婢女高聲:


    “來人,把地上的人送去義莊火化。”


    眾人本以為這遲存玉善心大發,要救人於水火,沒想到竟將還有氣的活人直接送去火化。


    “遲小姐,當務之急不應該是先將地上這位兄台去醫館治病嗎?怎麽可以直接將活人火煉?您這樣做實在是有違人性。”


    一個書生模樣的男人出來打抱不平,引得許多人附和。


    這遲存玉果然惡毒殘忍,竟能見死不救,還要奪人生還的機會。


    思年氣憤地看著這些人,隻恨不得將他們大罵一頓,他們知道個屁。


    還有,那是什麽狗屁書生,分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刁民!


    竟然想要拿她們的手去施恩惠,倒冠一個好名聲給自己戴,哪有這樣好的事情!


    書生隻覺得自己在伸張正義,因此理直氣壯。


    見聲討的聲音越來越大,轎中一直沒說話的人忽地開口:


    “這位公子。”


    聲似清幽鍾鳴,蕩人心弦,讓眾人浮躁的心都平靜了許多。


    書生聽得有些心猿意馬,他還未曾見過這位名聲極差的遲家千金。


    聽聲音倒像是個大美人。


    心中想法再多,他臉上的神情卻是越發的正直嚴肅,“不知小姐您要如何解釋?”


    餘惜輕笑一聲:“解釋什麽?”


    書生一怔:“您直接將一個大活人送去義莊那死人之地,這絕不是一個大家閨秀所該為,難道您不需要解釋一下嗎?”


    “既然你那麽在乎他,便由你送他去醫館治病,承擔所有醫治的費用,若他身上的病被診斷出是瘟疫,你也絕不要逃跑,應該身先士卒好好照顧他,以免瘟疫擴散,導致城中民不聊生。”


    說到最後,少女的聲音沉沉落下,讓在場的人心中一緊。


    瘟…瘟疫?


    地上這男人的病可能是瘟疫?


    看著男人身上恐怖的症狀,眾人聯想起最近的旱災,頓時害怕起來。


    旱災之中,最容易起瘧疾,這病一旦大肆傳播,便十分恐怖。


    這樣想來,其實遲家小姐將那人送去義莊火化,是為了將可能發生的瘟疫扼殺在搖籃中,是頂頂明智的舉動啊!


    於是立刻有人高聲唿喊:


    “遲小姐,我來向您道歉,方才是我目光短淺,竟然誤會了您,這瘧疾一發,死傷無數,您將人送去火化,能夠最大程度地抑止瘟疫的爆發,此乃仁義之舉啊!”


    這樣一說,眾人都恍然大悟,紛紛愧悔。


    書生沒想到這遲家小姐僅僅幾句話,就調轉了不利於她的形勢,自己方才的正義此刻變成了為人無知莽撞的笑話。


    他臉紅得厲害,心中對這遲家小姐生了埋怨,既然早有緣故,為何不說出來,造成誤會,讓他出醜。


    不會是特意讓他這樣的人當墊腳石,然後好改變自己惡臭的名聲吧?


    若真是這樣,這遲存玉有這般惡毒的心機,樣貌也定然醜陋不堪,他真是豬油蒙了心,方才才會對她有所期待。


    他憤憤然甩袖,離開了原地。


    原本喧鬧的人群一聯想到這裏還有個可能染了瘟疫的人在,便瞬間作鳥獸散。


    一時冷清得竟像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


    “思年,扶我出去。”


    思年忙上了轎,將小姐的輪椅搬了下來放到街上,隨後又伸手將小姐抱了下來讓其坐在輪椅上。


    她能成為小姐的貼身丫鬟,原因之一就是她天生大力,照顧小姐的生活起居十分方便。


    餘惜坐到被布置得華美舒適的輪椅上,青絲滑過椅背,斜散在胸前。


    襯著她今日沒上妝的素白麵孔,讓她看起來有一種過於蒼白的冷豔。


    “推我過去。”


    思年照做,將小姐的輪椅推到地上男人的身邊。


    餘惜從袖子裏掏出一粒藥丸,遞給思年,“給他吃了。”


    思年掐住男人的腮幫,將藥丸丟了進去。


    沒過多久,男人身上肉眼可見地恢複了血色和正常的肌肉狀態,臉上也沒有了要毒發身亡的跡象。


    餘惜支著下顎,輕聲感歎:“沒想到在書院小老頭那兒無聊研製的毒藥這麽好玩。”


    思年不敢搭話。


    如果小姐研製的毒藥失手,便又是一條活生生的命沒了,不過小姐向來不在意。


    “把人帶迴府上吧,安置在我院子裏,隨便找一間房間。”


    思年點頭:“是。”


    遲府大院裏,最小12歲,最大21歲,無論男女,從矮到高依次站了三排人。


    遲仲正從這些人中間一一看過,挑選適合待在女兒院子裏的人。


    “小姐迴來了。”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遲仲眼中一亮,走向門口。


    “女兒。”


    “父親!”


    餘惜褪去了臉上的冷淡,笑得溫軟,清冷的眼角翹起,眼皮圓潤,瞳仁晶亮,看著十分乖甜。


    遲仲親切地應了一聲後,急忙說:


    “女兒,你快來看看,這些都是府上新采買的奴仆,你看看有沒有順眼的,挑一個放到你的院子裏。”


    餘惜沒有說自己已經在外麵帶了一個人迴來。


    輪椅是由永嘉城內最好的木匠和機關師設計製作,她隻需要轉動扶手上的一個機樞,輪椅就可以自動向前行走。


    見小姐沒叫自己推,思年便隻緊緊跟在一旁,隨時注意小姐的安全。


    遲仲指著新來的這群人,吩咐:


    “都有什麽才藝,全都展現出來,讓小姐看看。”


    餘惜平淡的眼神掃過麵前的這些少少小小,沒有什麽興趣。


    “我會跳舞!”“我會唱歌!”“我會種田!還會爬樹!”“我會學習各種鳥叫,我…”


    “夠了!”除了唱歌跳舞,其他的都是些什麽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遲仲尷尬地迴頭看向女兒。


    本想討女兒一個歡心,沒想到反倒被看了個笑話。


    “女兒,爹爹我這次看走眼了,等過幾天我再給你挑一些優秀的人過來陪你取樂。”


    餘惜說:“爹,不用了。”


    她的院子裏已經有了男主,到時候還要加一個女主,已經夠熱鬧了,不需要無關的人再進來。


    “爹,我累了。”餘惜後背靠在輪椅上,“思年,推我迴去。”


    遲仲遺憾歎氣,也沒攔女兒離開。


    正想招手把這些人都遣散迴家,一道清正的女聲忽然響起。


    “我會醫術。”


    “思年,停下。”


    遲仲驚訝地看向最後一排被擋住的女子,“你真會醫術?”


    昌蓉走到人前,恭敬道:“民女昌蓉,不敢欺騙遲老爺。”


    “都已經自賣為奴了,還自稱民女呢。”有人見到遲老爺眼中的欣賞,忍不住嫉妒的嘀咕著。


    遲仲揮了揮手。


    那多嘴的人就被人丟了出去。


    頓時再沒人敢多舌。


    遲仲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女子,見她不卑不亢,麵容清麗,眼神端正,看著是個出身幹淨、品性良好的人。


    他轉頭想要征詢女兒的意見,卻發現女兒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人家。


    遲仲笑起:“你這是對她很滿意?”


    餘惜眉尾輕輕挑起,“我這邊正好缺個對我胃口的、能照顧我的醫女,既然她說會醫術,就讓她來我院子裏待幾天,我親自檢驗。”


    遲仲自然無有不應:“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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