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說:“小昭,過來。”


    夏昭有些不情願,站在原地沒動。


    餘惜走到鄭紗栗旁邊,跟著鄭母進場。


    見狀,夏昭才跟在後麵走了過去。


    夏母不悅地問:“你和她什麽關係?”


    夏昭嗬笑一聲:“我倒想和她有什麽關係,但是人家根本不情願。”


    夏母震驚:“你說什麽?”


    這麽說,她家夏昭竟然是一廂情願嗎?


    這讓她有些害怕。


    夏母仔細地觀察著夏昭的神態,發現他的眼神頻頻落在那個丫頭身上,竟帶著絲若有若無的柔情。


    她猛地抓住夏昭,夏昭皺眉:“媽你幹嘛?”


    夏母嚴肅地問道:“你是不是喜歡上那個丫頭了?”


    夏昭想也沒想就反駁:“怎麽可能?”


    可說完後,他心裏卻又泛起一絲抗拒,


    對自己說出口的話。


    夏母見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吊兒郎當,不像是認真的樣子,就放下了心。


    她和小昭在車家本來就有劣勢,如果夏昭再栽在一個對他毫無補助隻會拉他後腿的女人身上,夏昭就徹底鬥不過車瑉清那個高傲的家夥了。


    車瑉清今天穿的格外正式,但在那些老道的商人中間還是略顯青澀。


    車父帶著他見了幾個人後,目光掃到會場中央儼然成為焦點的樸迅羽,隨意問道:“你和樸家那小子關係怎麽樣?”


    車瑉清迴答:“隻是同學。”


    車父皺眉,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


    “你看到了嗎?樸迅羽光是站在那裏,剛剛那些老狐狸就主動上前打招唿,而如果是你單獨站在那裏,他們或許會對你笑笑,但絕對不會巴結你。”


    車瑉清沉默,表示認同。


    車父端了杯香檳:“我能給你的就是你現在的地位,其餘的得需要你自己去爭,否則你隻會從我給你的位置上掉下去。”


    車瑉清下意識握了下拳:“我知道了。”


    車父點頭:“嗯,知道就好。”


    車瑉清餘光去觀察車父的動作,發現他看向了另一邊和一群太太正聊得火熱的夏母以及被夏母牢牢拴在身邊的夏昭。


    車瑉清從父親的眼神中略略看到了慈愛。


    那像一根尖針一樣,瞬間將他的眼睛刺得血肉模糊。


    車瑉清幾乎是有些狼狽地離開了車父身邊。


    鄭母和那群富家太太聊了多久的生活學習,餘惜就受了多少暗中的輕蔑和白眼。


    鄭母或許是好心吧,每次都會真誠地介紹餘惜是鄭紗栗優秀的朋友兼私教老師,誇讚著餘惜優秀的品格,然而那群富家太太並不信一個黃毛丫頭能有多厲害,再厲害還能真厲害過名師去?


    鄭紗栗覺得丟臉,早就借口跑開了,隻剩下餘惜無法離開,獨自麵對這些太太明著讚揚暗裏輕視的目光。


    鄭母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些人話裏的深意,便不再介紹餘惜,餘惜也得以找到空隙出去透氣。


    水尚皇宮是高級會所,這裏的娛樂休閑設施一應俱全,且規格極高。


    餘惜踩過石子路,看到一個周邊種滿花的水池,旁邊還有一個搖籃似的秋千,上麵放著軟綿的墊子和絨毛毯子。


    餘惜坐了上去,有些享受這樣靜謐的時光。


    “崔東函後來聯係過你嗎?”


    樸迅羽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正靠在她身後的柱子上,突然出聲打破了這安寧的氛圍。


    餘惜睜開眼,眼底劃過一絲冷漠,“沒有。”


    “是嗎?”樸迅羽彎著腰,從她的身後探出頭,看著她的側臉問:“你不是說隻要這裏沒有了能讓他傷心的東西,他就會迴來嗎?”


    餘惜控製不住冷笑,側頭看向他眼睛,“所以你就放火燒了我家是嗎?”


    樸迅羽目光沉沉,在她的逼視下先避開了她的視線,慢慢站起身,“不是我幹的。”


    像在撒一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啪!


    樸迅羽歪過頭去,瞳孔一陣收縮,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從沒有人敢扇他的耳光。


    餘惜渾身被氣得發抖,“事情你做了,現在你還要狡辯嗎?你這個人真是天真又殘忍,你這樣不擇手段的劊子手隻會下地獄,東函哥哥不可能瞧得上你一分一毫。”


    聽著她的話,樸迅羽的臉色一寸一寸陰沉下去,仿佛能滴下水來。


    “我不會放過你的。”餘惜眼底堅決,眼底的恨意猶如淬煉過的紅刃。


    樸迅羽盯著她,倏忽笑出聲來,“你嗎?”


    樸迅羽先是低頭看她,右手轉瞬便掐住了餘惜細嫩的脖子,將她壓倒在秋千上。


    “你要怎麽不放過我?”他幾乎語氣囂張地問著。


    樸迅羽目光一寸寸刮到她的臉,複雜的情緒轉瞬即逝,他說:


    “餘惜,天真的人是你。”


    說著,他手上的力度不斷加大。


    餘惜的臉幾乎要漲成豬肝色,然後徹底窒息。


    樸迅羽眼底卻依舊是黑沉幽深的,靜靜地凝視著她的死亡過程。


    這時,餘惜的腦海裏突然響起了愛恨係統404的聲音:


    “當前樸迅羽恨意值-8,愛意值10。”


    餘惜目光微弱閃爍,掙紮著,吐出兩個字:


    “瘋…子…”


    樸迅羽驟然鬆了手。


    餘惜立馬劇烈地喘息著,身體像條死魚一樣癱倒在地。


    再抬頭,樸迅羽已經走了。


    餘惜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唿吸,給自己順著氣,方才幾近痙攣般的死亡還壓迫著她的神經。


    她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刻,她害怕自己真的會被樸迅羽這樣殺了。


    她討厭任務失敗,更憎惡任務失敗後會永遠病弱的自己。


    幾米開外的花叢後,車瑉清目睹並聽清了兩人發生的一切。


    等看到樸迅羽走後,車瑉清抬步走了出去。


    地上的少女依舊滿麵通紅,麵色虛弱,眼角的淚花和脖頸間的紅印顯得她狼狽至極。


    狼狽至極…


    他也很狼狽啊…


    真是巧,車瑉清忍不住輕笑。


    “需要幫你叫救護車嗎?”他問。


    餘惜有氣無力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應聲。


    車瑉清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單膝蹲了下來,平視著她的眼睛,語氣近乎溫和:


    “我可以幫你。”


    見餘惜疑惑地看他,車瑉清用格外清脆如玉的聲音說:


    “你想對付他,我可以幫你。”


    餘惜微錯愕地抬頭看著他。


    車瑉清彎唇。


    就當是送你的禮物吧。


    因為我們同樣狼狽,同樣沒有了親人愛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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