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藝惠心不在焉地坐著,連旁邊的人討好地同她說些什麽都沒有聽清。


    她目光掃過大堂內的人,沒見到自己兒子,忍不住歎氣。


    可當她目光收迴的時候,卻正好看到樸迅羽大步走進來的身影,她眼睛一亮,招起手來:“迅羽啊!”


    樸迅羽身形一頓,皺著眉走近。


    金藝惠不在意臉色差勁兒的兒子,隻關切道:“迅羽啊,我剛剛找了你好久。”


    夏母也坐在一旁,隻不過沒資格擠到金藝惠的身邊,此刻見狀,她先別人抬聲說道:“哇,這就是迅羽嗎?”


    邊說她還邊驚訝地看向金藝惠,滿眼的驚羨。


    金藝惠免不了得意,“是啊,這是我們家迅羽。”


    夏母滿嘴稱讚:“長得真是高大威猛呢,比我們家小昭沉穩多了。”


    金藝惠淡淡一笑。


    樸迅羽滿眼不耐,轉身走了出去。


    夏母剩下還沒說出口的話連帶著笑都僵在了臉上。


    眾人望著樸迅羽陰沉離開的模樣,指桑罵槐般說了一句:“唉,這拍馬屁的拍到馬屁股上了也是真夠丟人的。”


    “哈哈哈哈…”


    一時哄堂大笑,夏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金藝惠也沒了笑意。


    眾人這才停止了嘲諷。


    金藝惠起身:“你們聊,我出去透透氣。”


    幾個富家太太都笑著說好。


    金藝惠追著兒子離開的方向走去,在一處天台上找到了正在抽煙的樸迅羽。


    “迅羽啊。”


    樸迅羽說:“你不要總是用這副無奈又寵溺的口氣叫我,我覺得惡心。”


    金藝惠一噎,眼眶漸漸紅了起來。


    “迅羽,你為什麽總是對這麽討厭媽媽?”


    這句話樸迅羽聽了無數遍,他覺得厭煩,便轉而問起其他:“讓你去辦的事情你辦好了沒有?”


    金藝惠哽咽的聲音一頓,說:“快了。”


    樸迅羽說:“不要留下任何禍端的可能,斬草除根知道嗎?”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放火燒死餘家的事情做錯了。


    底下的人不僅漏了一個小子,他也漏了餘惜。


    可他又並沒有任何懊悔的情緒。


    一個小孩兒,現在根本翻不起大浪。


    而餘惜…


    樸迅羽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輕輕勾唇。


    他沒想過真的殺了她。


    金藝惠說:“你不要擔心,媽媽決不允許有任何人成為你的攔路石。”說這話時,她溫柔的圓眼裏,閃過一絲狠厲。


    此時大堂內,車瑉清作為車家的長子、優秀的學生會長,在大家的強烈要求下進行了學習心得的分享和演講,贏得滿堂華彩。


    夏母皮笑肉不笑地拍著手,看著一旁低頭玩手機的夏昭,恨鐵不成鋼道:“都是車家的兒子,怎麽他就成了車家的代表在人前顯耀了?把你,又把我放在哪裏?”


    夏昭微怔,手不自覺握緊了手機。


    從小到大,他能感受到車父對母親的喜愛和對他的縱容,可現在看來,車父除此之外,一點兒也沒有把他當成過繼承人來培養。


    反倒是對那個車瑉清,三令五申,嚴厲敦促他成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就連在這樣的場合,車父也絲毫沒想過要他去表現什麽。


    夏昭望著台上萬眾矚目的車瑉清,眼底的嫉恨暗暗閃爍。


    他懶得再聽夏母去抱怨什麽,轉身要走,卻和同樣起身往這邊來的鄭紗栗撞個正著。


    鄭紗栗眼睛死死盯著樸迅羽離開的身影,見撞了自己的人還愣在前麵,頓時不顧形象罵道:“西八,你沒長眼嗎?!”


    夏昭脾氣也不好:“是你冒冒失失撞的我吧?”


    他低頭逼近她,眼含惡意和鄙夷:“哪次不是你投懷送抱,難不成你看上我了?”


    “可惜我根本看不上你。”他嘖了一聲。


    鄭紗栗瞪大眼睛,一時被他厚顏無恥的話驚得說不出話。


    鄭母和夏母的臉色都是一黑。


    夏母主要是有些責怪兒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這麽侮辱人的話,弄僵了和鄭家的關係,也敗壞了他自己的名聲。


    他們母子本來在車家就沒什麽實權,如果他將來娶不到一個強有力的妻子,更加無力和車瑉清去爭奪財產了。


    夏母迅速反應過來,歉意地笑著:“哎呀紗栗,我們家小昭孩子心性慣了,說話沒個顧忌,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可別和他一般見識。”


    鄭紗栗才不耐煩她說的這些屁話,“誰稀罕你的道歉!”


    她指著夏昭說:“我要他跪下向我道歉!”


    夏昭扯著唇,麵色冷淡。


    夏母神情一僵。她上前拉過鄭紗栗的手,說:“夏昭這樣都是我這個做母親的沒教好,要道歉就由我跪下向你來道歉吧。”


    說著,她哭著就要跪下。


    “紗栗。”


    鄭母突然出聲,語氣裏有著不讚同和製止。


    鄭紗栗吼道:“好了好了!誰要你跪了!”


    老妖婆,這麽能裝!她惡狠狠地想。


    鄭紗栗暫時懶得和他們掰扯,連忙跑著去追樸迅羽了。


    挽迴樸迅羽聯姻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好嗎?


    餘惜看著這場鬧劇,神色都沒變一下。


    剛拿起桌上的果汁,就察覺到台上有道目光看著她。


    餘惜抬頭,正好和車瑉清遙遙看過來的目光對上。


    他即使被打斷了演講,儀態依舊得體,麵容溫和禮後。


    餘惜對著他勾唇笑了笑,將果汁一飲而盡。


    車瑉清目光微閃,瞳色在白熾光下淌著光。


    樸迅羽剛啟動車子,旁邊驟然跑出一個人攔在車前麵。


    他打開遠光燈,鄭紗栗瞬間被刺目的燈光照的眩暈。


    鄭紗栗忙跑到一旁,拍打著他的窗戶,“樸迅羽!你給我出來!”


    可裏麵的人壓根沒想搭理她,樸迅羽無動於衷的模樣讓鄭紗栗簡直氣急敗壞。


    她脫下腳下的高跟,一下比一下狠地敲擊著車窗,嘴裏還罵著:


    “樸迅羽你混蛋!你給我出來!你憑什麽取消聯姻!”


    “我告訴你!你取消也沒用!我們遲早是要結婚的!!”


    車窗驟然打開,鄭紗栗手裏的高跟鞋一下子砸到了裏麵,被樸迅羽伸手抓住。


    他嫌棄地將她手裏的鞋扔遠,問:“你剛剛的話什麽意思?”


    鄭紗栗冷笑著:“反正我告訴你,我和你注定是要綁定在一起的。”


    樸迅羽盯著她,直盯到鄭紗栗發毛,他輕笑一聲:“你做夢呢。”


    鄭紗栗剛要脫口而出說自己的媽媽和金母達成了交易,他絕對反抗不了的時候,樸迅羽的一句話瞬間讓她啞了聲。


    也讓她第一次打起了退堂鼓。


    他說:


    “如果我和你結婚,你一定隻會是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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