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一直到晚上十一點是原主在餐廳的兼職時間。


    餘惜趕到後,便習以為常般走進更衣室穿上製服。


    這是一家網紅風西餐廳,以周到細微的服務以及裝潢精美的環境出圈,但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餐廳的服務員穿著的製服。


    女生穿著兔女郎,戴著假發雙馬尾和兔子發圈,可愛又迷人;男生則都是高大健碩的“西裝暴徒”打扮。


    現在正值下班放學之際,西餐廳裏已經坐滿了人,外麵還排著長長一條隊。


    餘惜換好製服後,便將刻有自己名字和標記了自己工作區域的銘牌戴在了前胸處。


    她出了更衣室後,徑直往3號區域走去。


    步伐不緊不慢,後背挺直,假發隨肩撫動,搖曳生姿。


    和平日裏別人看見的麵黃肌瘦又含胸駝背的姿態大相徑庭。


    加上臉上帶著兔子圖案的白色口罩,誰也認不出來她是餘惜。


    餘惜也詫異原主會突破自己怯弱自卑的性格找了這樣一份兼職。


    但或許是因為真正的容貌被遮擋,原主不用擔心被人認出來,便可以在這裏做真正的自己,甚至得到不明真相的顧客的追捧。


    餘惜端起吧台上的芒果冰沙和海鹽芝士汽水,走向3號區角落的四人桌。


    將餐盤上的東西優雅放下,便要離開。


    誰知剛一轉身,便被人拉住了手腕。


    “喂,陪我們玩玩吧?我們很無聊的。”


    餘惜迴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碎發淩亂的俊臉,他好看的桃花眼裏自帶風流,隻是那眼底的玩味和狎昵之色衝淡了這份高貴的英俊,反而襯得他俗不可耐。


    她輕輕甩開手,聲音含笑:


    “不好意思,這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


    坐在俊美少年對麵的一個麵容普通但衣著小奢的男子啐了一口:“都是出來賣的,賣的隱晦些就不叫賣了?還跟哥幾個玩欲擒故縱,小心最後一分錢也得不到。”


    話語粗俗不堪,餘惜眼底也沒了刻意帶出的笑意。


    她看了麵前的少年一眼,見他對朋友的話不僅置若罔聞,甚至靠著椅子懶散又玩味地等著看她好戲,她不由得甩了甩手腕,像是要甩去剛剛被髒東西沾到的汙穢。


    少年臉色一變,瞳孔有些黑有些沉地看著餘惜。


    餘惜說:“這位少爺,您的朋友滿嘴噴糞,建議給他栓條狗繩,扔在狗籠裏別帶出來,不然影響的不還是你的形象嗎?”


    夏昭聽到這話,定定地盯著餘惜看了幾眼,忽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笑得久,像是餘惜的話多麽有意思似的,讓他怎麽也停不下來。


    方才那位“噴糞”的朋友此刻臉色都黑成鍋底了,恨恨地瞪著餘惜,卻在夏昭沒笑完之前不敢說話。


    看來,他確實是夏昭的狗,而夏昭也根本不在意他的臉麵,我行我素。


    夏昭抬手擦去眼角笑出的淚花,神經質地盯著餘惜,臉上又是一片陰沉沉的模樣。


    他站起身,低頭湊近:“你的嘴可真利索,就是不知道這小舌頭親起來是不是也利索得讓人欲仙欲死呢?”


    餘惜偏過頭,早已經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個世界就沒有一個正常人。


    “我覺得您還是嚐一嚐剛剛端來的海鹽汽水,可以洗洗嘴,去去口氣。”


    夏昭嘴角的笑意收斂下去。


    他睨著眼,猛地拽住餘惜的頭發,“是不是給你臉了?”


    被扯住的頭發是餘惜的假發,但為了不讓假發被扯掉,讓人認出自己來,餘惜便順從地仰頭露出痛苦的神情來。


    夏昭似是滿意了,但是手上的勁兒沒鬆,右手掐上她細嫩的脖頸,不斷摩挲:


    “呀,我也有許久沒開葷了,今晚就讓你這個小辣椒陪陪我怎麽樣?”


    說完,也不等餘惜迴答,他猛地將她扛到肩上,朝餐廳裏的洗手間走去。


    餘惜假意掙紮了幾下,便順從地被夏昭帶到了洗手間。


    之所以不還手,主要是剛剛人多眼雜,而且夏昭的身份不明朗,她總不能當著人麵事事都拿命拚吧。


    砰地一聲,洗手間的門被推開。


    夏昭甚至都懶得關門,手上的動作便不停地在餘惜身上遊移起來,好似色中餓鬼一般。


    餘惜推了推他的肩膀,夏昭本不予理會,誰料下一秒他的手臂就是一麻,緊接著便是一種陌生而尖銳的疼痛從下腹迅速傳到腦海。


    夏昭控製不住地彎腰倒在馬桶上,整張臉都快要漲成豬肝色,他痛得低吼,連大喊的力氣都沒有。


    餘惜給自己整理好後,看了看自己膝蓋處滑落的黑襪,淡然提上來,心想:


    這招猛攻下三路的招數真是屢試不爽啊。


    要是再穿去古代做任務,不如她就進宮專做那個給太監淨身的活兒吧。


    絕對利落又幹脆。


    餘惜沒再看夏昭的慘狀,準備推門走出去。


    誰料在推門的那個瞬間,身體猛然被一股巨大的重量壓住。


    夏昭右手緊緊抱住她的手和腰,不讓她動彈,整個身體幾乎都壓在了她身上,巨大的慣性讓他帶著她一起正麵摔在地上。


    見狀,餘惜隻好盡力調整姿勢,頭往後撞了夏昭的下巴一下,後腦勺傳來劇痛的同時她也聽到了夏昭的痛哼。


    最後夏昭側倒著摔在地上,她緊緊貼著夏昭,大半身體都壓在他身上,拿他當了肉盾。


    這幾番動作過後,兩人都沒了力氣掙紮。


    像兩條死魚一樣躺在洗手間的地板上,畫麵清奇得嚇退了好幾個進來噓噓的男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餘惜覺得自己身上的陣痛仍舊沒緩過勁來。


    雖然有夏昭做肉墊,但是自己的膝蓋磕到地上,整個手臂更是直麵大地,被身體的重量重壓,應該已經青了一大片。


    若按她之前的體質,這會兒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嗬~”


    耳後掃過一絲熱氣,響起夏昭莫名的輕笑。


    他都摔成骨折了,還笑得出來。


    餘惜想掙紮著起身,卻被夏昭的鐵臂抱得動彈不得。


    她冷喝道:“放手!”


    夏昭略有些輕佻的聲音響起:“我受了這麽大委屈,連親一口都沒做到,哪能輕易放了你?”


    餘惜罵:“瘋子。”


    夏昭忍著疼,顛笑著湊近她的耳骨,伸出嫣紅的舌尖輕掃,口水聲隱約作響,顯得色情至極。


    餘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倍感惡心地避開他,完好的左手向後推攘著他,卻被他一把拽住,然後被他翻身壓在了她上方。


    夏昭像是打定主意,拚著一條命也要搞她,不管不顧地低頭去親她的脖子。


    就在餘惜想辦法逃脫的時候,洗手間外再次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餘惜竭力抬頭去看來人,卻和一雙淡漠無比的眼睛對視上。


    車瑉清?她下意識叫出他名字。


    車瑉清沉寂的瞳孔中劃過一抹詫色。


    盡管餘惜戴著口罩,但隻通過那雙光亮的眼睛,車瑉清一眼就認出了此刻被男人壓在身下的是餘惜。


    再看這場麵,車瑉清皺了皺眉。


    心底原本對餘惜產生的興趣消彌殆盡,惡心感卷土重來。


    餘惜能感受到車瑉清眼神的變化,那是一種看垃圾甚至是不知廉恥的妓女的眼神。


    藏著深深的厭惡與嫌棄。


    餘惜冷漠別開眼,本也沒指望這個佛口蛇心的家夥救她。


    車瑉清見餘惜絲毫沒有向他求助的意圖,心裏莫名湧現微弱怒氣。


    果真是…自甘墮落、不知廉恥嗎?


    看她身上那個男人穿的衣服就知道,非富即貴。


    所以餘惜就這麽迫不及待地勾引對方在洗手間搞起來了?


    車瑉清惡意地猜想著。


    他看著她,心裏想:


    可真下賤啊…


    是他看走了眼,他還以為她多堅強不屈呢。


    想來白天的那句話果真隻是隨意諷刺他罷了,哪裏是一眼看穿他的偽裝。


    他竟然還期待她了解他的虛有其表。


    車瑉清心煩意亂地別開眼,腳尖調轉,準備離開。


    餘惜卻忽然開口:“會長應該不想名聲被毀吧?”


    車瑉清冷漠地轉頭瞧著她,眸帶憎惡。


    餘惜視若無睹道:“如果不想明天學校裏到處都傳會長對學生見死不救的新聞,會長還是對我搭把手吧。”


    “畢竟我現在遇到了變態,很是無奈呢。”


    車瑉清涼薄地扯著嘴角,聲音譏諷:


    “無奈?享受才對吧。”


    “況且你的威脅,我會怕嗎?”


    “你不怕我拍下你這副不知廉恥的蕩婦模樣傳到網上嗎?”


    “到時候,身敗名裂的一定會是你。”


    這簡直就是車瑉清第一次在人前,在公眾場合,這樣沒有禮貌而又肆意惡劣地詆毀一個人。


    但麵對騙了他的餘惜,車瑉清很難維持住風度。


    餘惜皺眉:“你沒看到是他強迫我嗎?”


    車瑉清隨意打量一眼,語氣沒什麽變化:“是嗎?”


    夏昭在車瑉清出聲的那瞬間就認出了來人。


    兩人是同父異母的繼兄弟,每次見麵都是冷漠以對,稍有衝突便劍拔弩張。


    因而夏昭當起了鵪鶉,不曾抬頭加入餘惜和車瑉清的對話。


    不然被車瑉清逮到把柄,他的家族繼承權毫無疑問會被削弱。


    餘惜感受到夏昭略有些緊張的心跳和停滯的動作,忽然想起他和車瑉清的關係,因而也不再顧忌,用力將身上裝死的人推開,並賞了他一個巴掌。


    夏昭暗自頂腮,心裏對餘惜的征服欲越發濃烈。


    遲早玩死她。


    可下一秒他就聽到了那道令他厭惡至極的聲音。


    “夏昭。”


    夏昭本以為自己已經蒙混過關,車瑉清的聲音卻一瞬間把他拉迴到現實。


    他狠狠皺眉,真是該死。


    人沒吃到,偏還碰上了死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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