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染接過裴時鬱遞過來的熱氣騰騰的奶黃包。


    聽見林炎說的話,透過窗戶上的木頭縫隙,望向玻璃外。


    雪還在下著,路對麵不遠處的白色積雪上,鋪著大片鮮血。


    厚厚的積雪層微微窪陷,窪陷中心躺著一條人類斷肢。


    她還未來的及看清楚,就被裴時鬱捂住眼睛。


    “先吃飯。”


    寧染點點頭,跟著裴時鬱往火堆邊走。


    雖然末世幾乎到處都是這些血腥場麵,但一大早吃飯前看這些,確實是有些倒胃口。


    “老大,接下來怎麽辦?”


    段澤看著外麵飄飛的雪花,這種情況怕是不能再趕路。


    “等雪停了再說。”


    裴時鬱幫寧染夾著菜迴答道,似乎外麵就是下刀子,也漠不關心的模樣。


    下著雪不能趕路,萬一迷失在風雪之中會更麻煩,但是等雪越積越深,怕是路會更難走。


    但不管怎麽樣,現在這種情況,隻有留在這裏才最安全。


    四人停留的店鋪不大,隻有幾十平的模樣。


    寧染、段澤、林炎三人閑的打起撲克。


    裴時鬱靠在寧染肩膀上假寐。


    黑色的霧氣流轉,它們潛藏在陰影裏,延伸進房間縫隙、遊蕩出去,將周圍的情況一一確認。


    片刻後,繚繞的黑霧重新纏繞上裴時鬱的指尖,察覺到什麽,他猛然睜開雙眼。


    “哐哐哐。”


    外麵的卷簾門毫無預兆被敲響。


    寧染、段澤和林炎三人也停下打撲克的動作。


    敲門聲響了一會,似乎是見無人迴應,便停下來。


    段澤看向裴時鬱,見他點頭,朝卷簾門邊的窗戶走過去。


    透過木板之間的縫隙,段澤看到一個臉上皺紋像樹皮一樣幹枯的老人,他的右手邊上還牽著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


    外麵雪花匆匆飄著,路麵上的積雪層越來越厚。


    可是這一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卻能安然無恙的走在街上。


    而且看他們過來的方向,被明顯清理出一條道路,可老人和孩子手中並沒有拿著任何工具。


    見老人和孩子沒有離開的意思,段澤出聲問道。


    “什麽人?”


    老人聽見聲音,向四周環視一圈,這才注意到窗內的段澤。


    “這位年輕人你好。”


    老人牽著小男孩顫顫巍巍的走過去。


    零下十幾度的溫度,老人倒是裹著兩層棉衣,小男孩卻隻穿著一件略厚一些的外套,露在外麵的小手被凍得格外紅。


    “能不能幫幫我們,我們爺孫倆很久沒吃東西,天氣這麽冷就快要堅持不住了。”


    段澤看著老人,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淩厲,老人很快將頭低下去。


    寧染和林炎走過去,站到段澤身後。


    裴時鬱對著三人搖搖頭。


    老人的墨綠色軍大衣的衣角上,還沾染著一小片血跡。


    “我們這裏沒東西,趕快離開。”


    裴時鬱的聲音有些冷,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過陰寒,本想在說些什麽的老人,哽住話頭。


    見寧染、裴時鬱四人不為所動,老人隻能帶著小男孩轉身離開。


    厚厚的積雪已經到了老人的腰際,老人帶著小男孩打算朝著旁邊不遠處、另外一個店鋪門口走去。


    那家店鋪是一個火鍋店,門前掉漆、布滿灰塵的牌子上還寫著‘xx火鍋店’的字樣。


    火鍋店門外停著一輛被積雪掩蓋的黑色汽車,自製的簡易煙筒裏還有煙灰飄出,顯然有人在裏麵避難。


    看著身前擋路的積雪,老人迴頭凝視著寧染四人。


    他猶豫一瞬,隨後伸手推搡幾下小男孩。


    小男孩踉蹌著後退幾步,勉強站穩後,抬頭死死瞪著老人,卻敢怒不敢言。


    見老人用惡狠狠的眼神迴視自己,小男孩迫於淫威,最終隻能抬手摸向比自己還高的積雪層。


    在火係異能的燃燒下,積雪開始漸漸退去。


    老人跟在小男孩身後,走出幾米遠後,迴頭對寧染四人笑著點頭,隻是那笑看起來僵硬又詭異。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漸漸離開。


    林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伸手拍拍腦門。


    “怪不得他們走過的路像是被清理過,原來那個小男孩是火係異能。”


    段澤搖搖頭,看著反應慢了好幾拍的林炎,有些無奈。


    “老大,那個老人和孩子怕是不簡單。”


    裴時鬱點點頭,看著不遠處被邀請進火鍋店的老人和小孩,目光寧靜、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中午的時候,外麵飄落的雪花短暫的停止降落。


    可還沒等來的及高興,雪便又落起來,還刮起狂風。


    狂風卷起飄落的雪花、地上的積雪,唿嘯不止。


    強勁的風恨不得將外麵的樹木連根拔起。


    頭頂的陰雲越積越厚,恨不得要壓下來,落到人的頭頂。


    寧染在小小的店鋪裏燃起幾根蠟燭,又從空間裏找出幾盞小電燈。


    末世前她囤了不少電池、充電寶之類的,足夠用。


    退一萬步說,就算電池用完了,她還囤著不少太陽能類型的電器。


    再不行,她還有汽油、柴油發電器,而汽油、柴油她空間裏也有,各種準備、充分至極。


    寧染裹著毯子,被裴時鬱抱在懷裏。


    段澤在擦拭著一把常用的手槍,林炎在火堆邊上烤板栗。


    寧染看著外麵的積雪有些擔憂。


    “我們不會被困在這裏吧。”


    “不會。”


    裴時鬱的指尖纏繞著寧染的發絲把玩。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人覺得很安心。


    林炎將火堆中烤好的栗子一一取出來,語氣樂觀。


    “總會停的,難不成還能一直下。”


    段澤附和著點點頭。


    卷簾門被吹得嘎吱作響,防止意外。


    裴時鬱和段澤從店鋪裏找到一些分量不輕家具,全部抵在卷簾門後。


    又找到一些木板,將卷簾門兩邊的床加固一遍。


    寧染和林炎坐在火堆邊上取著暖。


    外麵唿嘯不止的風聲中,突然出來一聲尖叫。


    那尖叫一瞬即逝,夾雜在嘈雜的風聲中極難察覺。


    要不是寧染四人都是異能者,怕是不會聽出來。


    “老大。”


    段澤和裴時鬱對視一瞬。


    裴時鬱訂木板的手停頓下來,他將半裝訂上的木板重新揭下來,向著不遠處的火鍋店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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