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日子終於暫時告一段落,劉涵倚在椅背上,伸手揉了揉肩膀,眼神飄向窗外,天色已經暗沉下來。他忽然開口:“林薇,收拾東西,咱們出去轉轉。”


    林薇正低頭整理一摞文件,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看向他:“轉轉?去哪兒?”


    “去海邊,吹吹風,看看日出。”劉涵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輕快,像是突然決定了什麽。


    林薇怔了一下,隨即嘴角彎起,眼裏帶著點笑意:“好啊。”她放下手中的文件,轉身去收拾東西,動作幹脆利落。


    車子駛上公路,窗外的霓虹燈漸漸被稀疏的路燈取代,遠處的高樓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連綿的黑影和偶爾閃過的路牌。林薇靠在座椅上,側頭看了眼正在開車的劉涵。他的手握著方向盤,指節修長,力道穩而有力。車內昏暗的光線勾勒出他深刻的輪廓,眉宇間帶著些許疲憊,但眼神卻始終專注。


    “最近是不是太拚了?”林薇壓低了聲音,像是怕打擾了這份難得的寧靜。


    劉涵偏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彎起一個淺淡的弧度:“偶爾也得喘口氣,不然總繃著,容易斷。”


    林薇抿了抿嘴,沒再說話,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


    到了海邊,夜已經深了,海風夾著濕潤的鹹味撲麵而來,涼意鑽進衣領,帶著些許清新。林薇脫了鞋,踩上沙灘,細膩的沙粒從腳趾間溜走,涼涼的觸感讓她不自覺地笑了一下。她迴頭看向劉涵,他站在不遠處,雙手插在口袋裏,目光望向遠處的海平線,整個人像是被月光籠罩著,顯得安靜又疏離。


    林薇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發什麽呆呢?”


    劉涵低下頭,視線落在她臉上,眼神柔和得像是海風吹散的雲:“這裏挺安靜的,挺好。”


    林薇看著他,沒說話,隻是彎腰撿起一塊小小的貝殼,隨手遞到他手裏:“送你個紀念品。”


    劉涵接過貝殼,低頭看了看,又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點笑意:“紀念什麽?”


    “紀念你終於學會給自己放假了。”林薇的語氣帶著點調侃,目光卻落在他手裏的貝殼上,像是怕他隨手扔掉。


    劉涵笑了笑,把貝殼揣進兜裏,像是鄭重其事地收下了:“那我得好好留著,萬一以後再忘了放假,你拿這個提醒我。”


    林薇低頭笑了一下,腳尖在沙子裏輕輕劃著,像是無意間觸碰到了什麽柔軟的情緒。她抬起頭看向遠處,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月光灑在水麵上,像碎了一地的銀子。


    “劉涵,”她忽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是怕被海風吹散,“你覺得,忙完這陣子,接下來會輕鬆點嗎?”


    劉涵看著她,眼裏帶著點認真:“輕鬆不輕鬆,不是看有沒有事做,是看你心裏能不能放下。”


    林薇愣了一下,低頭踢了踢沙子,沒再說話。劉涵轉過身,朝海邊走了幾步,腳下的沙子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他站定,迴頭看向林薇:“走吧,陪我走到那邊去。”


    林薇抬頭看了看他,猶豫了一秒,還是跟了上去。兩個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交錯著,像是某種無聲的默契。


    林薇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海浪一下一下拍打著岸邊的礁石,聲音低沉悠長,像是在講述什麽古老的故事。


    “還挺有意境。”她點頭,嘴角帶著點笑意,“不過你不會真是特地帶我來這兒發呆吧?”


    劉涵輕笑了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掌心的力道像是帶著一種不經意的寵溺:“明早帶你看日出,保證值迴票價。”


    林薇沒躲開,反而眨了眨眼,語氣裏有些調侃:“這可是你說的,要是讓我失望了,小心我記仇。”


    劉涵懶得接茬,隻是笑了笑,轉身朝沙灘深處走去,背影被月光拉得修長,顯得格外安靜。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林薇就被手機鬧鍾吵醒。她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走出房間,卻看見劉涵已經站在陽台上了。他穿著白襯衫,袖口隨意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臂,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又幹淨。他聽見動靜迴頭看了她一眼,抬手指向外麵:“快點,日出要開始了。”


    林薇打了個哈欠,隨手套了件外套,跟著他往海邊走。空氣裏帶著涼意,腳踩在沙子上,細膩而柔軟。遠處的海天交界處,一抹淺淺的魚肚白正慢慢擴散開來,點點漁火在海麵上搖曳,浪濤聲此起彼伏。


    劉涵站在她旁邊,雙手環在胸前,目光專注地盯著遠處的海平線。他的側臉在晨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分明,鼻梁挺直,眉眼沉穩。林薇偷偷看了他一眼,心裏莫名有些緊張。


    “日出會不會很快就沒了?”她隨口問了一句,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這片寧靜。


    “不會。”劉涵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篤定,“但就算很快結束,過程也值得。”


    林薇沒接話,隻是低頭用腳尖撥了撥沙子,心裏卻莫名被他的話撞了一下。她偷偷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依舊在看著遠方,神情專注得像是要把這一刻刻進心裏。


    不一會兒,太陽從海平麵緩緩升起,金紅色的光芒灑滿了整個天空,海麵像被鍍了一層金,波光粼粼。林薇看得入了迷,忍不住輕輕感歎:“真好看。”


    “嗯。”劉涵的聲音從旁邊傳過來,低沉又溫柔。


    林薇轉頭看向他,卻發現他的目光並沒有看向日出,而是落在自己身上。他的眼神很專注,像是在認真打量什麽。


    “你、你看我幹嘛?”她有點慌,臉頰熱得發燙,語氣也不自覺地結巴了。


    “因為你比日出還好看。”他說得很認真,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林薇愣住了,耳根迅速地紅了起來,低下頭不敢看他。她的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外套的衣角,心跳快得像要跳出來。


    劉涵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來,讓她一瞬間有點暈乎乎的。他低頭叫了她的名字,聲音低低的,卻像是帶著某種力量:“林薇,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林薇抬頭看著他,眼睛微微發紅,聲音也有點啞:“我也謝謝你。”


    “謝我什麽?”他的眉眼微微揚起,似乎有些好奇。


    “謝謝你帶我來這裏,謝謝你讓我知道,有些人值得一直陪著。”她的聲音很輕,卻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口。


    劉涵看著她,嘴角緩緩勾起一點笑意。他靠近她一些,低聲問:“那以後一直陪著我,好嗎?”


    林薇沒有說話,點頭的動作輕得像羽毛落地,卻透著一種堅定的味道。她的目光停在劉涵的臉上,像是想要把這一刻牢牢記住。


    海風從側麵吹來,帶著濕潤的涼意,把她的頭發弄得有些淩亂。她抬手攏了攏,卻發現劉涵已經伸出手,動作自然地替她把幾縷碎發撥到耳後。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動作輕柔得好像怕弄疼了她。林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亂了節奏,連風吹在臉上的涼意都變得模糊起來。


    劉涵的目光沒有移開,眉眼間帶著一種平日裏少見的認真。他站得很直,身形瘦削卻挺拔,白襯衫的衣角被海風揚起,整個人像是一幅畫裏走出來的人。林薇不敢再看,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耳朵卻已經紅透了。


    “冷嗎?”劉涵的聲音低低的,帶著點沙啞,好像是為了配合這片安靜的海灘而刻意壓低了音量。


    她搖了搖頭,但還是忍不住攥緊了外套的衣角,像是這樣就能掩飾自己的慌亂。劉涵看在眼裏,沒再問什麽,隻是輕輕拉過她的手,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林薇抬起頭,想說點什麽,卻發現他已經轉過身,朝海邊走去。


    她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去。沙灘很軟,踩下去會留下淺淺的腳印,她的步子比劉涵小,腳印總是落在他的旁邊,像是追隨著什麽。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著岸邊,聲音單調卻讓人覺得安心。


    “林薇。”劉涵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把她的注意力拉了迴來。


    “嗯?”她抬頭看他,發現他停下了腳步,正迴頭看著自己。


    “我聽說你最近壓力很大,以後別總是一個人扛著,有什麽事可以告訴我。”劉涵的語氣很平靜,但卻讓人聽出了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


    林薇愣住了,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些。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理由。劉涵的目光很專注,像是要穿透她的偽裝,把她藏在心底的那些小心思全都看穿。


    “我……”她低下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其實也沒什麽事。”


    劉涵沒有追問,隻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頂,像是在安慰一隻受驚的小動物。林薇抬起頭,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眼神裏有種讓人安心的溫度。


    他們繼續往前走,海風吹亂了他們的頭發,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海腥味。林薇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印,忽然覺得這一刻特別真實,真實得讓她有點不敢相信。


    劉涵走到前麵,忽然停下腳步,迴頭對她伸出手:“走吧,前麵有塊礁石,站在那裏看海,視野會更好。”


    林薇愣了一下,猶豫著伸出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掌心。劉涵的手很暖,掌心的溫度透過她的指尖傳來,讓她的心跳又開始不受控製地加快。她抬頭看了一眼他的側臉,發現他神情自若,仿佛這一切都再自然不過。


    他們站在礁石上,腳下是翻湧的海浪,遠處的太陽正緩緩升起,把整個天空染成了金紅色。林薇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覺得這一刻美得讓人心疼。


    “好看嗎?”劉涵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低沉又溫柔。


    “好看。”她點了點頭,目光卻忍不住偷偷瞟向他。


    劉涵轉過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嘴角微微彎起:“我也是這麽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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