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雲青竹的話。


    江千月看向一旁眉頭緊皺的李武洲:“武國公您的意思呢?”


    秋天的雨後,不算太冷。


    一陣微風,自禦書房門外緩緩吹了進來。


    李武洲不禁打了個哆嗦。


    他下意識的深吸口氣,迴道:“雲將軍所言即是,此計策事關臨州城的安危,理應再斟酌一番。”


    “不過,陛下說的也有道理,等敵人反應過來,一切晚矣!”


    李武洲是什麽人。


    老奸巨猾,閱人無數。


    自己的兒子,他當然知道。


    李昭陽雖然品行不端,但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會叛變。


    俗話說,知子莫若父。


    不管什麽時候,李武洲堅信,李昭陽是不會投靠他國的。


    即便如此,李武洲說話也留了一半,並沒有把話說死。


    因為他並不知道,江千月此時的心思。


    聽到李武洲這模棱兩可的話,江千月冰冷的眸子裏直翻白眼。


    狠狠地瞪了李武洲一眼。


    隨後看向雲青竹說道:“雲將軍多心了,李昭陽雖然逃走,但朕不覺得他會投靠北涼,此事不必再議。”


    “雲將軍率領八千騎兵負責偷襲,其他事宜有武國公操辦。”


    “另外,通知城外的六萬驪國軍隊,明晚一舉偷襲。”


    說完,江千月不再給二人反駁的機會。


    她轉身背對二人,擺了擺手:“退下吧,此事就這麽定了。”


    別人不知道,江千月可是清楚的很。


    李昭陽和王鳳嬌有仇,怎麽可能會投靠北涼。


    除非李昭陽腦袋被驢踢了。


    聽到逐客令,二人對視了一眼。


    雲青竹還是不死心,說道:“要是今晚投毒的話,那李昭陽和杜新塵豈不是...?”


    雲青竹的話沒說完,意思很明顯,要是投毒,這兩人豈不是要完犢子了。


    此刻的雲青竹也說不好,她自己到底在擔心什麽,反正李昭陽和杜新塵都不能有事。


    江千月才不管杜新塵的死活,至於李昭陽,她一點也不擔心,對方精的跟猴兒一樣,怎麽可能會著了自己的道。


    兩人無言,隨後轉身退下。


    剛走出兩步,就聽江千月背對著他們再次出聲:“朕不管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務必將李昭陽安全的帶迴來。”


    聞言,兩人腳步一頓。


    李武洲詫異迴頭雖然他也很讚同女帝的旨意,可這畢竟關乎幾萬將士的性命:“陛下,這...?”


    江千月聲音冰冷:“退下。”


    ..........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


    遙遠的天際,一抹雨後的彩虹若隱若現。


    微弱的陽光,溫暖整片大地。


    北涼軍營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帳篷內,唿嚕聲絡繹不絕。


    一名白衣妙齡女子,站在床前,正在癡癡地看著床上酣睡的李昭陽。


    她精致的小臉上略顯蒼白,不過依然麵帶笑意。


    床上的唿嚕聲漸漸消失,平躺著的李昭陽,突然翻了個身。


    床前的絕美女子,心裏一驚,連忙後退一步。


    半晌不見李昭陽有蘇醒的跡象,女子嘴裏嘟囔了一句:“這男人怎麽感覺有點傻乎乎的?”


    說著,女子精致的小臉上,浮現一抹若有若無的嫌棄。


    可嘴角卻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見對方唿嚕聲又起,女子再次上前,慢慢地彎下腰,臉上的笑意更濃。


    再次嘀咕著:“不過,傻點好!對一個陌生人都能舍命相救,起碼重情重義。”


    正在這時,營帳內走進一名身穿盔甲的女將軍。


    女將軍走到白衣女子身前小聲說道:“郡主,世子和公主喊你過去。”


    冷不丁的有人說話,白衣女子嚇了一跳。


    隨即轉身,瞪了一眼身後的女將軍,小聲說道:“他剛睡下,你小聲點。”


    女將軍聞言,眨了眨眼,難掩臉上的壞笑,隨後做了一個閉嘴的手勢。


    白衣女子無聲的白了她一眼。


    隨後指了指床上熟睡的李昭陽吩咐道:“這位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絕對不能怠慢了他,不管他醒來有什麽要求,盡量都滿足他。”


    女將軍撇撇嘴,好奇地看了看床上的李昭陽,又看了一眼自家郡主。


    笑意盈盈小聲說道:“郡主您去臨州城,到底是去執行任務,還是去找情郎?怎麽還拐了個男人迴來?”


    看到自家郡主的舉動,這位女將軍能不好奇嗎。


    她家郡主雖然是王爺的義女,可王爺一生隻有兩個兒子。


    這個嬌縱的郡主,可是金貴的很。


    以前上門提親的王公貴族,不知來了多少。


    郡主一個都看不上,還說她的夫君,要麽文能提筆安天下,武可持劍走天涯。


    不然,她就算孤獨終老,也不會委屈自己。


    王爺也是頭疼不已,多次催婚無果,最後隻得任由她胡鬧。


    現在沒想到,她竟然還會關心一個男人。


    還是一個不知道哪裏撿來的野男人。


    這怎麽不讓別人好奇!


    白衣女子又瞪了對方一眼:“胡說什麽呢?看好他。”


    說著,白衣女子轉身便走。


    剛走到營帳門口,好似想到了什麽,隨後又道:“除了讓他離開軍營,其他的,都滿足他。”


    說完,白衣女子快步走出營帳。


    ..........


    北涼主營帳內。


    王琢帶領五萬兵返迴涼都後,王鳳嬌便執掌軍中主帥一職。


    她一身玄色戰甲,端坐在帥位之上,得知太子謀反之後,她絕美的麵容上也略顯憔悴。


    下方的一眾武將,分兩旁站立。


    營帳中間,則是擺放著沙盤。


    沙盤上展現出來的地理圖,則是整個臨州及周邊景象。


    王懷麒手裏拿著一把短劍,在沙盤上滔滔不絕。


    營帳裏的眾人,聽著王懷麒將此次戰役的利弊,分析的頭頭是道。


    他們都暗自點頭。


    對於這個於都王世子的軍事能力,都欽佩不已。


    基本的作戰建議,王懷麒說完後。


    他看向上方的王鳳嬌笑道:“公主覺得怎麽樣?”


    王鳳嬌點了點頭。


    隨後疑問出聲:“我們主動求和,驪國那邊理應熱烈歡迎,他應該不會主動出擊,王兄是不是多慮了,畢竟我們占盡了優勢。”


    王懷麒搖了搖頭:“要我說,他們應當也不敢主動出擊,不過,驪國向來狡詐,我們也要以防萬一。籌備得當,以免慌不擇亂。”


    王鳳嬌點頭。


    隨後說道:“派出去的和談使臣,出發了嗎?”


    王懷麒:“已經在籌備了,中午之前,定能到達臨州城內。”


    “若是驪國那邊獅子大開口,我們就啟動第二方案,明日開始圍城。”


    王鳳嬌再次點頭。


    正在這時,主營張內走進一名白衣女子。


    看到來人,眾人的目光都齊齊望了過去。


    王鳳嬌心裏一動,忽然起身問道:“白鶯,臨州城那邊是何情況?”


    也不怪王鳳嬌心急。


    白鶯昨晚迴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早上她得到的消息有限,就知道對方迴來了。


    具體什麽情況,她不得而知。


    雖然王鳳嬌是主帥,可這裏沒有她的親信,有些軍情也不可能會第一時間傳到她的耳朵裏。


    她從軍多年,也知道不能太過喧賓奪主,否則被孤立的下場會很慘。


    更何況,她之前的軍隊全軍覆沒,現在的於都大軍,也沒有人真真的將她當成主帥。


    至於王懷麒,當然知道白鶯帶迴了兩個人。


    隻是現在戰況緊急,以和談為主,現在也沒時間管兩個階下囚。


    所以王鳳嬌並不知道李昭陽和杜新塵的事。


    剛走進營帳內,白鶯就聽到王鳳嬌急切的問話。


    她先示給王鳳嬌行了一禮,隨後說道:“白鶯有愧,驪國皇帝身邊護衛重重,又有武者守護,沒能刺殺成功。”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公主點名要的杜新塵,白鶯已經生擒帶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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