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齊渝下值迴府,徑直邁向書房。


    剛落座不久,書房門便被敲響。


    齊渝以為又是青羅送那些奇奇怪怪的湯藥來,頭也未抬,直接喚道:“進。”


    待看清進來的人是傅彥青時,齊渝睫毛輕輕一顫,溫聲問道:“傅郎君?是有什麽事嗎?”


    傅彥青手上端著托盤,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腳步輕緩地走近,將托盤穩穩擱置在書桌上。


    “受王爺大恩,彥青卻無以為報,便親手熬了些綠豆湯。這炎炎夏日,正好消熱解暑。”


    齊渝不動聲色地將手中的車輿圖合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說道:“傅郎君不必如此客氣,這些事吩咐下人去做就好。”


    傅彥青抿了抿唇,臉上飛快地閃過一抹羞澀,垂眸又將綠豆湯往齊渝麵前推近了些許,聲音輕柔如春日微風:“自己親手做的,才能表達出我的心意。”


    說罷,又淺淺行了一禮,“彥青這就離開,不打擾王爺忙公務。”


    齊渝目光緊緊跟隨著傅彥青離去的背影,眼眸中墨色流轉。


    待傅彥青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輕哼一聲,隨手將綠豆湯推得遠遠的。


    過了半晌,門外又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這次齊渝並未出聲,直到聽到青羅的聲音在外麵響起,才開口讓她進來。


    青羅一踏進書房,便順手將房門關上,快步走到書桌前。


    待看到托盤上的綠豆湯,頓時眉頭緊皺,急切問道:“主子不會喝了吧?”


    齊渝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在你心裏,你主子就那麽憨傻?”


    青羅撇了撇嘴,小聲嘟囔道:“主子特意交代不要限製那傅郎君的行為,莫不是就等著他用美人計?”


    齊渝聞言,掀起眼皮,眼神涼涼地看向青羅。


    “美人計?那他背後之人也太小看你家主子了。”


    接著看向那碗綠豆湯,微微揚了揚下巴,沉聲道:“端走,查查有沒有毒。”


    然而,在接下來的五天裏,傅彥青每晚都會準時出現在齊渝的書房,手中端著他親手做的各種湯品和點心。


    每次他都不多做停留,放下東西便禮貌告辭。


    而青羅檢查後發現,這些食物都沒有任何毒性。


    齊渝心中暗自思量,難道真的隻是簡單的美人計?那可真是太無趣了,就算派個殺手來暗殺,也比這美人計有看頭。


    又過了兩日,傅彥青依舊端著自己親手做的糕點來到書房,而這次放下點心後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微微垂著頭,嘴唇輕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齊渝見狀,心中冷哼一聲,果然不是美人計這麽簡單,這不,正戲來了。


    於是,她十分配合地溫聲詢問:“郎君可是遇到了什麽難事?但說無妨,本王若能解決,絕不推脫。”


    傅彥青見齊渝滿臉關懷地看著自己,心髒猛地一跳,隨後屈身跪地,低聲道:“彥青……是有一事相求。”


    齊渝見狀,立刻起身去扶他,“之前就說過,不必行此大禮,有什麽事直接說就好。”


    傅彥青並未起身,而是抬眸凝視著齊渝,眼眸中波光流轉,恰似盈盈秋水。


    “彥青原想著把戶籍與路引補辦出來就離開王府,不再麻煩王爺。可這幾日外出尋生計時才知曉竟如此艱難。


    身為男子,又無一技之長,旁人一聽,便直接拒絕。還有一些人,見彥青尚有幾分姿色,便出言調戲……動手動腳。”


    傅彥青說著說著,眼中的水汽愈發濃重,緊緊咬著下唇,似乎在拚命克製自己的情緒。


    齊渝低聲輕歎,滿是同情地說道:“如今這世道便是這般,孤苦無依的郎君能平安順遂過日子就已經很難得了。之前本王就許諾過,你若無處可去,便留在府上,不過是多添一副碗筷的事兒。”


    傅彥青聽了,麵頰微微泛起紅暈,眼眸也緩緩低垂,似有幾分羞澀之意,輕聲軟語道:“彥青若是長久留在府上,恐怕會給王爺招來閑言碎語,畢竟……畢竟彥青無名無份的……”


    齊渝聞言,眉頭輕輕一挑。


    緊接著,便見傅彥青從袖中緩緩抽出一物,雙手恭敬地呈在齊渝麵前,一抹嬌羞悄然浮上麵頰。


    “這是彥青的戶籍,今日就交由王爺保管。彥青雖無一技之長,但自小跟著母親也學了幾道拿手菜肴,古琴也能彈奏幾首。彥青……懇請王爺收留,哪怕隻是做個小侍,能在王爺身旁伺候,彥青亦是欣喜萬分。”


    齊渝聽完傅彥青這番話,心中頓時升騰起一股怒火。


    莫不是真的隻是美人計?


    虧她還以為這事暗藏玄機,白白陪他演了這麽多天的戲。


    傅彥青見齊渝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心中猛地一跳,急忙說道:“可是彥青此舉惹王爺不高興了?


    自從母親去世後,彥青便見識了這世間的險惡。


    王爺是唯一一個對彥青釋放善意,且不求迴報的人。


    這十多日相處下來,彥青發現王爺身旁竟沒有一個貼心之人伺候,便……便想著留在王爺身邊,以此報答王爺的恩情……”


    “若是彥青這番言語給王爺造成了困擾,那王爺便當沒聽過剛剛之言,明日彥青便自覺離府。”


    說完,傅彥青便重重地磕頭行禮。


    齊渝麵上神色稍緩,看著傅彥青簌簌滾落的淚珠,似有不忍,輕歎一聲,將他扶起。


    “無需多言,安心留下便是。隻是本王大婚將近,你這身份……”


    齊渝語氣稍作停頓,繼而輕聲道:“罷了,你且先迴去,稍後本王便差人去給你辦理相關事宜,此番,還要委屈你,暫時以小侍之職留在府上。”


    傅彥青麵頰紅暈更濃,拿著手絹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珠,柔聲道:“隻要能留在王爺身旁報恩,彥青便不覺得委屈。”


    待傅彥青離開後,齊渝一臉嫌惡地看著扶過對方的雙手,高聲喚來青羅。


    “主子有何吩咐?”青羅一直守在門外,聞聲立刻進來問道。


    “打水,我要沐浴。還有,你稍後去找傅彥青,想法子讓他把賣身契簽了。”


    齊渝一邊解著外袍,一邊沉著聲音吩咐。


    話落,又忍不住冷哼一聲,低聲喃喃道:“不是想為奴為婢嗎,這便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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